“快快快,都過來開飯啦!”
見炊事班的人用驢車拉着口大鍋和兩個大竹筐過來,守在陣地上的士兵們雖然不能擅自離開戰壕掩體跑出去吃飯,但卻也被隔着容器散發出來的香氣所吸引,紛紛扭頭盯着驢車上的東西,一時間均是大呼小叫起來。
“總算是開飯了,哥幾個們可是等得肚子都癟了。”
“是啊是啊,炊事班的哥哥們趕緊把飯菜送過來吧,光聞到那味就把兄弟我的饞蟲給勾出來了,這讓人怎麼忍啊。”
“我說,今天做的是什麼飯啊?味可是夠香的!”
“味夠香?你是屬狗的不成,鼻子那麼靈?這飯車離你可是還有十萬八千里遠呢,你上哪裡知道飯夠香去?”
“哎哎,你還真別說,咱還真就是屬狗的!”
……
看着那一羣互相亂侃的大頭兵們,炊事班的人不禁也樂呵起來,作爲一名炊事兵,有什麼事情能比得上吃自己飯菜的兵誇飯菜做得好,吃得香麼?
瓊軍對於陣地防守的要求很嚴,這些被送到沖繩島上的瓊械化軍閥部隊同樣也不例外,吃飯的時候士兵也是絕對不允許離開自己的崗位的,只有等到輪換的部隊到來之後,這些在掩體裡面執勤的部隊才能夠撤下去放鬆休息。
所以炊事班不但要負責自己趕着驢車把飯菜拉到陣地上來,還需要親自將飯菜盛好一個個的發放到陣地上的士兵手裡。當然,因爲人手不足的緣故這種時候陣地上的指揮官會默許少數幾個士兵離開崗位去幫忙,以保證不會出現最開始的一些人已經吃幹抹淨好半天而後邊的人就連碗筷都沒摸到的情況,畢竟都是一個盆裡面舀飯的弟兄,厚此薄彼可不好看。
眼下這支部隊是之前經歷過徐州會戰撤下來的一支部隊,因爲無論是人員還是武器裝備都損失很大,對方的頭頭也懶得把部隊要回去了。隨手整補了一些打了兩場仗的新兵進去就丟給了瓊軍這邊,一方面是減輕自己隊伍的負擔——實在是沒多餘的錢和裝備重新武裝這支隊伍了,另一方面則是趁機向瓊系示好。
這支被當做禮物送過來的部隊在接收了從頭到腳的瓊械裝備又經過了一段時間的適應性訓練之後。便被裝上運輸船,運到了沖繩島上執行起針對牛島滿剩餘部隊的監視防禦任務來。
“好了,晚飯到手趕緊吃啊。”
從炊事兵的手中接過盛滿飯菜的托盤和湯碗。憋在陣地上一天了的大兵不禁一喜:“菜湯燉午餐肉?今個的伙食不錯啊!”
聽到大兵的話,炊事兵一邊將另一份飯菜遞給他身邊別的大兵一邊說道:“今個的伙食不錯?應該是天天的伙食都不錯纔對吧,你昨天吃的啥,火腿腸卷大餅是不?前天呢?白米飯配煎午餐肉。你自己數數哪一天沒見過油水吧。”
“嘿嘿……還真是這麼一回事。”那人不好意思的笑道,“原本還以爲來了這瓊崖地界當客軍肯定是少不得剋扣一番,沒想到人家居然不把咱們當成後孃養的,供起來和親生的兒一般,在後方是米飯管飽,天天見雞鴨魚肉,等到了這前線也是油水十足。這倆月比以前半輩子吃的都香。”
儘管是作爲和軍閥合作而武裝起來的非嫡系部隊,不過瓊軍對於這些人的供養還是相當不錯的。羅傑和老蔣的做法不同,老蔣苦於財政問題,對於雜牌軍一向是剋扣剋扣再剋扣,等什麼時候雜牌的兵力被消耗的差不多了。直接來一個撤銷番號了事——就連自家的中央軍顧不過來呢,哪裡有心思去管你們這些雜牌?
而羅傑卻不這麼幹,他對這種卸磨殺驢的事情沒興趣,老蔣是財政吃緊養不起這許多軍隊,只能採用卸磨殺驢的法子,這自然是要招人嫉恨的。可羅傑這邊不一樣。他這裡各種武器裝備都可以自給自足,而且工業化建設成果顯著,完全可以支撐得起這些雜牌部隊的裝備供給,自然可以用優厚的條件進行拉攏。
瓊軍部隊精銳,可是訓練不易,這些雜牌軍怎麼說也是一批批的老兵,只不過是武器裝備不行,再加上長期沒有建立起爲何而戰的軍魂罷了,等到了瓊崖這邊稍微整訓一番便可以拉出去上前線,戰力比那些戰時成立的二線三線部隊要強的多,正好可以補充瓊軍陸軍兵力困窘的局面。
不過,再怎麼說客軍仍然是客軍,在沒有正式併入瓊軍一系之前還是必須予以區別的,所以羅傑給他們配發的武器大部分是改了口徑的毛瑟98K,只有很少比例的半自動步槍,突擊步槍更是沒有。機槍方面通用機槍數量相當少,更多的則是曾經裝備瓊軍,現在封存在庫的捷克式輕機槍。
這些武器裝備的性能比起瓊軍的來自然要插上一大截,不過卻仍然和二戰後期德軍的輕步兵裝備水平相當,在三十年代的國內也算是相當扎眼的了,比老蔣一手拉扯起來的德械師更豪華,而且造價比起瓊軍主力裝備要便宜的多,很能節省開支。
所以儘管被區別對待了,可是這些客軍卻沒有發出半點牢騷來,反而非常的感激,在他們看來,給他們這些外人和自己嫡系部隊同樣的待遇顯然是不可能的,換了他們也不會那麼幹,這是所有派系的慣例,眼下能夠把他們這些雜牌武裝的比中央軍還高出一頭來那已經是仁至義盡的事情了,更不用說那天天能見到葷腥的伙食絕對是這半輩子都沒見過的頂級供給了。
要想讓馬跑,自然要給馬吃草,裝備上雖然有所區別,可對於這些雜牌軍的伙食被服等待遇羅傑一向是和自己人一視同仁。
在後方進行適應性訓練的時候負責提供伙食的都是瓊軍的後勤人員,他們提供給這些雜牌的物資都是按照慣例來的——一星半點的午餐肉、火腿腸等等都沒有!開玩笑,誰要是敢給在後方的兵大爺們吃這些,第二天晚上出門準得挨悶棍!
這些雜牌軍們在後方吃了一個多月的綠色雞鴨魚肉之後,現在來到了前線,自然沒有了那條件,於是理所當然的火腿腸、午餐肉、方便麪等等一系列的常見伙食就擺到了他們的面前。
對於已經吃到吐酸水的瓊軍來說自然是痛苦的折磨,但是對於這些“無知者無畏”的雜牌軍們來說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他們在登島的第一天,從駐守沖繩的瓊軍士兵主動讓出的鍋裡吃到第一口火腿腸煮方便麪的時候就愛上了這種食品!
直到現在他們也無法理解,爲什麼當時見到瓊軍的人吃這些東西的時候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明明很好吃的啊!在老家小半輩子都吃不到一塊肉,這天天吃肉怎麼還能吃出仇恨來?
於是,這些雜牌軍們不約而同的給瓊軍起了個外號——少爺軍。
“對了,咱們換防是明天吧?”正吃着手裡的麪餅,一個大兵突然開口問了起來,“空出來的三天假期去哪裡耍一耍?”
爲了對牛島滿進行嚴防死守,瓊軍對衝繩島上的陣地進行了劃片編號,包括瓊軍自己的部隊在內,以營爲單位每支部隊抽籤隨機抽取一塊地段防禦半個月後才能換防抽取新的防區,換防之間會有三天的假期讓部隊放鬆。
之所以如此大方的放假倒不是說他們人手充足不在乎浪費這點時間有部隊遞補,而是因爲擔心這些部隊在防守之後的心裡壓力過大撐不住——按照規定,針對牛島滿部隊的防禦策略是死守陣地的策略。
每支部隊必須堅守自己的防線,在徹底打退日軍的進攻之前任何人不準撤退,如果遇到沒有援軍而日軍又太多不撤退必死的情況,那麼命令是與陣地共存亡,無論什麼情況,無論是雜牌軍還是瓊軍嫡系,如果有人後退,那麼二線陣地的守軍將會視爲日軍直接開火擊斃。
可以說,對於那些在一線防守的部隊來說,如果碰不上日軍發動大規模的反攻還好,一旦碰上了,而且還是主攻方向,那麼對不起,這條命基本就算是交待在陣地上了,哪怕你是傷員在戰鬥結束前都是不允許撤出陣地的,要麼把日本人打退,要麼躺着裝進棺材回家。
這種與陣地共存亡的命令的確和瓊軍往日的作風大不相同,可是卻也不是歧視,因爲同樣有瓊軍的部隊被分配到一線陣地。
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爲此時的沖繩島已經成了瓊軍最終要的後勤中轉站,在拿下種子島之後,堆在沖繩等待轉運的物資越囤越多,加之沖繩島面積狹小,根本沒有不對後退的空間,要麼就在預設陣地上擋住牛島滿,要麼後退讓日本衝出來,在瓊軍堆滿物資的沖繩島上興風作浪。
顯然,後者是不能允許的,而二戰期間很多戰例都證明,這種破釜沉舟式的防守往往是最爲堅固的防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