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殺人,伏擊、殺人,放火、殺人——這些事情在一夜之間讓東門慶變了很多,不僅讓他的心腸變得剛硬,也讓他的心態變得更加積極!
他望了望天空,覺得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心想:“我這幾次成功靠的都是夜色的掩護!他們人多,我們只有兩個人,若到了白天被他們撞個正着那就全完了!必須趁着天色還黑多殺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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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場大火一起來,剩下的八個倭寇就都聚在一起,東門慶如何有機會下手?他看看李純,剛好李純也在看着他,眼睛裡全是期盼,東門慶便知道這孩子沒法給自己提供意見。
“該怎麼辦呢?對了!”東門慶忽然想起:“這是個島!我是漂浮來的,但他們肯定不是,也就是說他們一定有船!”想到這裡微微感到興奮:“可是船在哪裡呢?”東門慶努力地回憶第一次撞見這班倭寇時他們的來路,便帶着李純朝那個方向的海邊找去,不久便見到了一灘篝火,三個倭人圍着那篝火正在休息,在篝火的光芒下,東門慶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海里停着一大一小兩艘船。大船顯然是出海用的,但東門慶自忖以自己一知半解的航海術無論如何開不動,而那艘小船又太小,應該只是方便於上下大船以及應急之用,無法單獨出海。
他思慮了片刻便決定:“船能不能開且不說,這幾個倭人一定要先除掉!”但要一口氣對付三人,東門慶依然沒有把握以力取勝。正想着,忽然李純拉了拉他的衣袖,原來村落那邊有兩支火把蜿蜒而至,東門慶趕緊帶着李純藏好了,便見兩個倭寇走向篝火,呢呢喃喃和篝火旁的同伴說些什麼,聽着偶爾發出幾聲驚呼,李純朝着東門慶連豎大拇指,那意思大概是在說“倭寇們都很怕你”。但東門慶卻一點得意都沒有,心道:“三個人都已經對付不了,何況是五個!”又想:“留在村落那邊的人也有四五個,頭領好像也在那邊,只怕更難對付。”忽然見那兩個纔來的倭人一直不坐下,心裡一動:“他們說話時爲什麼不坐下?難道……難道他們只是來傳話,待會還要回去?如果真是如此,那我或許能再來個伏擊。”
東門慶望望周圍的地形,便有了主意!他拉着李純往回走,在泊船處與村落之間找到了一個拐角藏好,李純十分機靈,一見東門慶的舉動就知道他又要偷襲,當即也藏進了灌木叢中。東門慶等了一會沒動靜,望望周圍見路邊剛好有一個高坡,便爬了上去希望登高能夠望見海邊的情形,才攀了上去,便聽見有人用倭話說:“這個大明啞巴可真厲害……”聲音已很近了,東門慶吃了一驚,幅度很小地張頭一張望,只見那兩個來傳話的倭人已在十幾步外,這時再要下去藏好非鬧出動靜不可。
正爲難間,忽覺手裡碰到的石頭不穩,輕輕一推,那冬瓜大小的石頭應手而倒,東門慶趕緊扶住,纔沒發出聲響,而那兩個倭人已經走到附近,他急中生智,看看那兩個倭人就在下面,順手一推,嚕嚕兩聲悶響,正好砸在其中一個倭寇頭上,砸得那倭寇腦漿流了一地,都還來不及叫嚷就死了。剩下那倭人怪叫一聲,連停下看看都不敢,飛一般往村落裡逃去了,連李純也來不及攔住他。東門慶看看他走遠了,揮手示意李純莫追,又登高了一二丈,遠遠望見篝火邊三個倭寇都站着卻沒朝這邊來,心想:“他們好像還沒發現,或者是聽到了響動卻不敢過來。”看看底下那屍體,覺得這倭人和自己身材彷彿,又生一計,便跳了下來,三兩下將衣服脫了,換上了那倭寇的衣服,又抓了一把泥土往臉上一抹,跟着揮刀讓李純跑在前面,又作出猙獰的樣子來朝他虛劈幾刀,指了指海邊。
李純想了想,便撒開了腿踉踉蹌蹌地朝海邊逃去,東門慶大喜:“這孩子真聰明!”便趕着李純,李純以歪歪曲曲的路線逃,他就在後面以歪歪曲曲的路線追。
他們進入篝火的視野範圍之後,三個倭寇都警惕起來。李純在東門慶的指揮下卻又往灌木叢中跑去,雙方在黑夜之中離得遠了,看不清楚臉面,只能看清身材衣着,三個倭寇又見東門慶在追李純,先入爲主地便以爲他是同伴,商量了兩句便竄了開去佔據三個方向兜截李純。卻不知東門慶要的正是他們分開!
李純左閃右避,終於躲不開其中一人被他欺近,那倭寇獰笑着要拿李純時,忽然看清了東門慶的臉,愕然道:“你……你是誰?”
李純大叫一聲,舉刀撲了生來,那倭寇慌忙一擋,這時東門慶已近在咫尺,那倭寇去攔李純的刀,右邊便現出破綻,東門慶手起刀落斬在他右肩上,刀鋒直嵌入肩胛骨中,東門慶一抽抽不出來便放了手,右手一摸,小冷豔鋸就往那倭寇喉嚨上劃去!一道鮮血灑在沙灘上,濺成一道弧形的紅色!七八步外兩個倭寇都看得呆了,其中一個反應較快,就要衝上來,東門慶右手從李純手裡接過倭刀,左手往死掉那倭人脖子裡一摸,將沾滿手的鮮血往臉上一抹,倒拖倭刀,步步逼近。他在一夜之內連下三次殺手,第一次殺了一人,第二次殺了兩人,第三次更是將四個人活活燒死在屋裡,已在這羣倭寇心中建立起了一個恐怖的形象!這時閃爍篝火之下的血臉猙獰,如修羅,如夜叉,如惡鬼!其中一個倭人驚叫一聲當場跪倒在那裡動彈不得,另外一個大嚷大叫着竟朝海里逃去。
東門慶一步步邁過去,走近了只覺一股尿臭撲鼻而至,原來那個跪倒在地的倭寇已經鬥志全失竟而小便失禁,兩隻眼睛就像沒了魂魄一般,哀叫着:“別殺我……別殺我……”東門慶注意到他顫抖着的手還捏着刀,便點了點頭,左手示意他磕頭。
那倭寇大喜,想也不想伏地便磕頭,以爲這大明啞巴肯放過自己了,不想東門慶倏地伸出一腳踩住了他的右手,倭刀落下斬了他的左手,跟着割斷了他的右手手筋和左腳腳筋,這纔將他踢到一邊,也不管他翻滾哀嚎,便朝海邊走來,去追那個逃入海中的倭寇。
那個倭寇這時已經跳上了大船,在大船上用倭話叫道:“別過來!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把錨繩斬斷了!”
東門慶聽到這人的叫聲心裡一怔,覺得這聲音竟有些熟耳,一瞥眼只見那小船還綁在岸邊,原來那倭寇剛纔慌張逃命竟是直接游到大船上去的。東門慶帶着李純跳上小船,搖槳靠近,那倭寇又怪叫了一聲,三兩下將錨繩斬斷了。這個小島沒有碼頭,海船停泊處離岸邊還有一段距離,上下來往必須靠小船運送。這艘大船雖然不是五桅鉅艦,但畢竟不小,船艙裡似乎又裝着不少東西,吃水頗深,此時一未揚帆,二未起櫓,海風海Lang又不是很大,所以錨繩雖斷船身卻不怎麼動,那倭寇聽了好多關於這個大明啞巴多厲害多厲害的傳聞,又親眼見他連殺二人,心裡已經認定自己絕對不是對手,所以眼見東門慶的小船已經靠得很近竟急得在甲板上竄來竄去,忽然想起了什麼,竄入了船艙,不久叉着一個女人出來叫道:“別靠近了!要不我殺了她!”
那女人身穿朝鮮貧民服飾,在那倭寇的挾持下失聲哭泣,想來是被這羣倭寇擄掠來的人口。東門慶沒料到船上還有人質,不禁一呆。這時船已靠得很近了,那倭寇的身形漸漸清晰,雖然看不清楚面目,但加上聲音的佐證東門慶已確定這人自己一定見過!又聽那倭寇吼道:“你再過來!我真殺人了!”東門慶第三次聽到他的聲音更無懷疑:“是他!是他!是佐藤秀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