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走進這雲軒酒樓地字號包廂的那一刻起,鍾家三人,便輪番對周東皇針鋒相對,每一字每一句,都在說着周東皇現在所面臨的困境。
原本,周東皇還以爲是三人隨意爲之。
可現在,得知這一頓是秦飛本人請客以後,他便猜到,這十之八九是秦飛故意帶秦小雨過來看他的笑話。
至於目的,顯而易見。
無非是想要貶低他在秦小雨面前的形象,讓秦小雨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粘着他。
因爲,秦飛喜歡秦小雨。
而男人的佔有慾,讓秦飛無法接受秦小雨和別的男人親近。
如此,他自然也就成了秦飛的眼中釘。
想通這一點以後,周東皇心裡暗笑一聲,“還真是一個……沒長大的小屁孩。”
這一刻,周東皇彷彿完全忘了,他現在只有十六歲,而秦飛還比他大了一歲。
“東皇兄弟,早就聽說你沒辦法修煉真氣……你是如何廢了那王峰的?要知道,那王峰的實力,哪怕比之我和鍾剛,也差不了多少。”
秦飛看向周東皇,好奇問道。
秦飛這一開口,不只是鍾剛、鍾毅和鍾秀兄妹三人,便是秦小雨,也一臉好奇的看向周東皇。
顯然,他們對此都感到好奇。
周東皇沒辦法修煉真氣,是武道廢人,這一點在整個青山鎮都不是什麼秘密。
“雖說我沒真氣,但蠻力還是有一點的。”
周東皇一邊不客氣的掃蕩着桌上的採藥,一邊開口說道,自始至終,看都沒看秦飛一眼。
見周東皇隨意開口敷衍他,秦飛面色微微一沉,但臉上卻還是強行擠出了一絲笑容,“據我所知,王峰修煉真氣小成,好歹也有個幾百斤的力道……就算王峰大意,一般蠻力,恐怕也沒辦法將他的手臂硬生生擰成一個結吧?”
“那隻能說他的那條手臂太脆弱了。”
周東皇說道。
“周東皇,你能有那麼大的蠻力,應該是林嵐會長到處找增強肉身力量的天材地寶給你進補吧?”
鍾毅深深看了周東皇一眼,“若非如此,你不可能有那麼大的蠻力!”
鍾秀冷哼一聲,跟着說道:“難怪陳丹丹會背叛林嵐會長,原來她對你這麼偏……”
鍾秀‘心’字還沒脫口而出,便又閉上了嘴,因爲周東皇已經停下對桌上菜餚的掃蕩,目光冰冷的盯着她。
周東皇那冰冷的目光,給了她一種很大的壓力,讓她沒勇氣繼續往下說。
“再提陳丹丹,我不介意……也幫你把你的手臂打個結!”
周東皇緩緩咧嘴,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冰冷的聲音,彷彿令得整個包廂的溫度,都在這一瞬間下降了好幾度。
“周東皇!”
“周東皇,你放肆!”
見周東皇威脅自己的妹妹,鍾剛和鍾毅兄弟二人,瞬間離座站起,紛紛怒視周東皇。
然而,周東皇卻看都沒看他們兩人一眼,繼續吃東西,就好像完全當他們不存在。
這讓兩人越發的惱羞成怒!
“都坐下吧……難得坐一起,何必搞這麼僵?鍾秀,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那陳丹丹忘恩負義,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你怎麼能爲她狡辯呢?”
這時,秦飛出來打圓場了,同時給了鍾剛和鍾毅兄弟二人一個顏色,兩人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了回去。
秦飛話音剛落,又看向秦小雨,微笑問道:“小雨,我說的對嗎?”
“秦飛大哥說得對,那陳丹丹,就是忘恩負義,就是過街老鼠!”
秦小雨認真點頭,同時一臉感激的看着秦飛,低聲向秦飛道謝,“秦飛大哥,謝謝你剛纔爲東皇哥哥解圍。”
“小雨客氣了,你的朋友,就是我秦飛的朋友。”
秦飛低聲迴應,心裡卻樂開了花,因爲這就是他要的效果,要不然他何必站出來爲周東皇解圍?
雖然,周東皇能廢了王峰,但他總覺得那是因爲王峰大意。
鍾剛和鍾毅兄弟二人聯手,連他都不是對手,他並不認爲周東皇能是他們的對手。
秦小雨和秦飛的竊竊私語,聲音雖然不大,但還是被周東皇聽得一清二楚。
他修煉的《四象獨尊功》,是一門非常強大的功法,除了可以提升一身修爲,還能提升各方面的身體素質。
雖然,他現在還沒修煉到聚氣一重,但聽力卻提高了不少。
“虛僞!”
周東皇心中暗誹,他不難看出,秦飛是在有意討秦小雨歡心。
包廂內的氣氛,再次沉寂下來。
“東皇兄弟。”
最後,還是秦飛開口打破沉寂,問周東皇,“說正經的……這一次,玉蘭商會面臨的劫難,你覺得能順利渡過去啊?”
“說正經的?”
周東皇先是一怔,隨即笑了,“我就喜歡說正經的。”
下一刻,在秦飛五人的注視下,周東皇一本正經的說道:“玉蘭商會的劫難,是否能順利渡過去,其實我並不在乎。”
“我所在乎的,只有我孃的平安。”
周東皇說的是實話。
玉蘭商會,說白了,就是他娘林嵐在給林家打工,賺再多錢,九成都是林家的,剩下的一成,好不容易到他娘手上,卻又要投進去繼續賺錢。
錢不夠,還得自己想辦法去借錢。
這些年來,他娘爲了玉蘭商會,可以說是沒有一天休息好。
或許,沒了玉蘭商會,他娘才能稍微歇歇。
“你不在乎?誰信!”
鍾秀嗤笑。
“哈哈……這絕對是我有生以來,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鍾毅大笑。
“周東皇,沒了玉蘭商會,你便沒了任何背景……現在,你靠着玉蘭商會的背景,別人喊你一聲‘東皇少爺’,若沒了玉蘭商會,你不過是一個不能修煉真氣的武道廢人,誰看得起你?”
鍾剛不屑說道。
“這年頭,怎麼說兩句實話,就沒人相信呢?”
周東皇搖了搖頭,長長嘆了口氣,神態間,帶着一種知己難尋的失落感。
“東皇兄弟,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是如此的……幽默。”
秦飛又出來打圓場了。
“怎麼?你也不相信我的話?”
周東皇問秦飛。
“我……”
秦飛看了看周東皇,又看了看秦小雨,隨即無奈攤手說道:“我倒不是不信東皇兄弟你的話,只是東皇兄弟你這話說得,實在是……讓人難以信服。”
“這麼說來……如果我跟你說,哪怕王家的那個聚氣二重武道修士親自上門來找我麻煩,我也能一巴掌將他拍死。”
周東皇二問秦飛,“你,也不信?”
秦飛呆滯。
秦小雨呆若木雞。
飯桌兩邊的那兩個丫鬟,也被周東皇這話嚇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鍾家三兄妹,則在這一刻默契的齊齊放聲大笑起來,笑聲之大,充斥整個包廂,更震得桌上的一些比較輕的盤子都顫抖了起來。
“周東皇,我看你是因爲接受不了玉蘭商會即將倒下的事實,而得了失心瘋吧?”
鍾秀笑得眼淚都飛出來了。
“周東皇,你這麼能吹牛……怎麼不乾脆說,你和這雲軒酒樓的老闆趙三爺是兄弟,你在這裡吃飯能免單呢?”
鍾毅笑得前俯後仰。
“就是!你不是能吹嗎?怎麼不再吹大點?”
鍾剛笑着附和,用看耍猴戲一般的目光看着周東皇。
“還真被你說中了。”
周東皇看着鍾毅,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在這雲軒酒樓吃飯,還真能免單。”
“不過,我在這裡吃飯能免單,不是因爲我和趙三是兄弟,而是因爲……我,是這雲軒酒樓的老闆。”
周東皇說得非常嚴肅,非常認真。
“哈哈哈哈哈哈……”
鍾家三兄妹笑得更兇了,好像完全停不下來。
雲軒酒樓的老闆是青山鎮首富趙三,這是鐵打的事實,可現在,周東皇說他是雲軒酒樓老闆?
還有比這更扯的嗎?
“這個周東皇,估計還真是得了失心瘋!”
秦飛再次看向周東皇的時候,目光深處滿是厭惡之色。
“怎麼?秦飛,我這話,你還是不信?”
周東皇三問秦飛。
“東皇兄弟,到此爲止吧。”
秦飛搖頭,聲音不復之前的熱情,變得冷淡許多,現在的他,甚至懶得正面迴應周東皇。
“東皇哥哥……”
這時,秦小雨也一臉擔心的看着周東皇,覺得自己的這位東皇哥哥是不是生病了,要不然怎麼一直說胡話?
她年紀雖然小,卻也知道周東皇說的話不現實,不可能是真的。
“咚咚——”
一陣響亮的敲門聲傳來,讓得包廂內鍾家三兄弟的笑聲暫時停下,秦飛對着門外喊了一聲‘進來’。
“幾位客人,你們的聲音太大,影響到其它客人了……可否小聲一些?”
包廂門被打開,一個留着山羊鬚,眼中閃爍着精明光澤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李賢掌櫃!”
在看到中年男子的瞬間,鍾家三兄弟如坐鍼氈,紛紛離座站起,而秦飛也拉着秦小雨站了起來。
鍾家三兄弟,還有秦飛,紛紛向來人躬身行禮,姿態謙恭無比。
李賢,雖然只是一個小掌櫃,但他是雲軒酒樓的掌櫃,是雲軒酒樓老闆趙三的人。
平時,哪怕是他們的長輩見了李賢,都畢恭畢敬。
在李賢面前,他們自然不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