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起孩子,二狗子的心再次隱隱作痛起來.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尤其是當他們夫妻兩從幼兒園經過時,都會情不自禁地駐足幾秒看幾眼,看着看着眼睛就紅了起來。
“多次託人詢問,可事情一直都沒有結果!”
“現在的父母都把孩子當成寶似得,領養孩子不是那麼容易的!”
“實在不行,那我們就買一個吧。”
“買?買孩子是犯法的!不但要坐牢,而且孩子還會送回到他的親生父母身邊,到時候連買孩子的錢都退不回來!”
“要不我們就偷一個吧?”
“別盡說那些沒用的屁話了!”
二狗子無奈地皺着眉頭,回想起了前幾年找算命先生算命的事情。尤其是那句話,“你命犯天煞孤星,註定無伴終老,孤獨一生。雖說你現在有妻子,但是她可能會離你而去,也可能人命危淺。”更是讓他記憶深刻。
雪瑤時常夢到已過世的小聰和腹中的胎兒復活了過來,夢到帶着他們兩遊八達嶺長城,夢到過年的時候陪着他們玩煙花鞭炮,夢到一起去湖面上划船戲水……可是夢醒來後竟然是一場空,淚水沾溼了枕頭。
“你現在還很年輕,要不你跟別的男人……”
“別說那樣的話!我是那樣的人嗎?”
二狗子說到一半,就被她極度的憤怒給打住了。
“我是爲了你好!”
“我不需要這樣的好!”她用手摸了摸肚子,“這個月的月經推遲了十多天都沒有來,你看,我的肚子有點小凸起,你說,我不會是懷孕了吧?”
二狗子摸了一下,果然有點鼓鼓的。他按思忖道:“難道真的是蒼天有眼,讓我不會斷子絕孫了?”幾個月來,他終於笑了。雖然笑得不是很燦爛,但是卻笑得最真誠。他又把耳朵貼在她的肚子上,仔細地傾聽着裡面的聲音。
“我聽到裡面有笑的聲音!”
“先別高興得太早!我也不敢斷定自己是否真的懷孕了!”
“那要不現在測一下?”
“現在沒有測孕紙,怎麼測?”
“那趕緊買唄。”
“都多少點了?店門早就關了!明天來嘛,何必急於一時呢!”
“好吧。那明天測孕之前,我們先去文昌閣燒三柱香來!”
“恩。那我們早點睡吧。”
第二天一大早,由於輪椅車沉入了沼澤地中,雪瑤只能揹着他來到文昌閣。身單力薄的她,只能走一陣歇一陣,身上的汗珠溼透了整件衣裳。二狗子看在眼裡,痛在心裡。
雪瑤邊燒香磕頭邊唸唸有詞道:“求菩薩保佑,別讓我家斷後!如果能添一男丁,逢年過節我會前來祭拜!等我發達了以後,我一定會出錢把文昌閣大修一下!希望菩薩保佑我們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燒完香後,兩人來到村裡的診所,買了幾條測孕紙。一回到家,雪瑤就迫不及待地來到廁所裡。二狗子在牀上一會兒躺着,一會兒又趴着,翻來覆去,神色極其緊張。十多分鐘後,雪瑤沮喪地走了出來,光喘着粗氣不說話。
“怎麼了?到底懷孕了沒有?快說話啊!”
雪瑤搖了搖頭,眼淚幾乎要墜落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
他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捶胸頓足地大聲嚎哭着。
“也不是說沒有懷孕……”
二狗子被他搞得莫名其妙,眼鼓鼓地看着她。
“啥意思?到底是懷孕了還是沒懷孕?”
“一條線深,一條線淺!也就是說懷孕不懷孕還不確定,等過幾天再試一下!”
“哦,既然結果沒確定,那你剛纔搖啥的頭啊?”
“不搖頭,難道你要讓我點頭來着?”
“好吧,那就等過幾天再看看吧。”
且說雪瑤在縣城開麻將館的時候,她對春亮一直還不錯。而且春亮跟二狗子還是從小玩到大的兒時夥伴,如今他出了這樣的事情,從禮節和感情上,春亮應該去看望一下他。
買什麼好呢?他的心裡也沒有底。於是他就打了一個電話給醫學專業的菁菁。她告訴他,雙腿截肢,多吃高蛋白和搞維生素的食物,比如說核桃啊,螃蟹啊,松子啊或者獼猴桃啊,哈密瓜啊和榴蓮啊之類的,能促進傷口生長。
春亮提着一大袋的東西來到雪瑤的家裡,兩口子非常得欣慰。畢竟從他出事到現在,前來看望慰問的人本來就不多,而提着那麼多東西來的,就只有他一個!二狗子一想起之前陷害冤枉春亮的事情,感到想到得慚愧!
“二狗哥,身子好些了沒?”
“還好吧,但是胃口卻不怎麼好!”
“多吃些開胃的菜,另外要保持好的心情!”
“非常感謝兄弟你會過來看我!”
“不要說這樣的話!因爲前段時間一直都在忙着,不然早就過來了!”
“來就來嘛,又何必帶那麼多東西來!”
“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春亮,你覺得坐輪椅好呢,還是裝假肢好呢?”
“各有各的好,很難下定論!穿假肢的話,你的雙手得到了解放,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並且從外觀上來看你是個完整的人!不過走起路來難看,還會經常摔跤!而且假肢的價格比較貴,穿起來比較麻煩。至於坐輪椅,就不用多說什麼了!”
“既然穿假肢有那麼多的麻煩,那就坐輪椅吧。”
……
春亮本想看望他就回去的,可是二狗子兩夫婦硬是把他留下來吃飯。既然那麼盛情邀請,那恭敬就不如從命。在吃飯的過程中,春亮一直不停地安慰着二狗子,舉了很多古今中外身殘志堅的成功事例,讓他振作精神來。
幾天過後,二狗子又急着讓雪瑤去測孕。雪瑤的心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她非常擔心測孕的結果爲陰性。她再次來到廁所裡,二狗子在牀上不是翻來覆去地等待,而是不停磕頭祈禱:“上天別讓我絕後!保佑我老婆懷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