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林領着一隊騎兵,從晉軍的盾陣前繞過,在橫着掠過敵陣的同時,把上百枝長箭,狠狠地從側面開弓,射向了敵軍, 讓晉軍的盾面之上,又是狠狠地插中了一大堆弓箭,更是有些弓箭,從盾牌上方飛了過去,從五十步的距離上,可以清楚地聽到這些箭枝擊中人體和皮甲的聲音,也能聽到一些相應的慘叫之聲,而這些聲音, 可以讓慕容林面當後那充滿了汗水的臉上, 綻放出笑容。
一個護衛在慕容林的身邊說道:“少主,別兒漢將軍已經切到敵軍的側翼了,現在是迂迴輪射,還是直接從側翼突破?”
慕容林扭頭看了一眼城牆的方向,在他這個位置,已經看不到那道護城溝了,他的眉頭一皺:“護城溝不見了,是給填平了嗎?”
那個護衛一指一大堆沙包和土囊,離城牆大約二十步左右的距離,說道:“少主,前日裡晉軍往城中送糧的時候,就趁機填平了外壕和護城河,就算沒填完的,剛纔晉軍攻打城池時也給它填上了, 我們現在和城牆之間,已經沒有深溝啦,完全可以突擊。”
慕容林興奮地一拳擊在馬鞍之上, 而兩枝弩矢, 從他的頭頂飛過,這讓他再次伏下了身,趴在馬鞍之上,他的眼中閃着興奮的光芒,說道:“好,馬上傳令,別兒漢當先穿插,側面射擊敵軍的軍陣,不要衝擊,也不要停留,快速穿插到敵陣之後,後續部隊全部跟進,我要全軍,以最快的速度殺到敵後,有畏縮不進的,斬!”
隨着一陣鼓角之聲在身後響起,別兒漢的臉上閃過一絲興奮之色,他的這一隊人馬,剛剛從敵軍盾陣之前掠過,看了看身後的騎士, 仍然有一百五十多騎,這個數量,別兒漢一眼便知,他身邊的兒子別兒古拉,是一個二十多歲,鬚眉皆黃,鬍子紮成了兩縷分開的辮子,人高馬大的小將,他高興地說道:“阿大,少主要我們現在迅速地衝過去,我們還等什麼?”
別兒漢哈哈一笑:“好,就依令行事,所有人聽好了,這回我們是打穿插,而不是破陣,我們的任務,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插到敵軍陣後,確保不會有人擋在前面,我們騎兵別的不怕,就怕失去機動力,給人堵住,現在的前方,空空如也,晉軍沒有攔截的部隊,但要是我們動作慢了,那就不好說了。”
別兒古拉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之色:“我們穿插的時候,要是敵軍的陣列側面沒有防守,那我們不直接突進去嗎?要是打爛了這些敵軍步陣,不就是有更大的通道了?”
別兒漢的眉頭一皺:“那不是你我考慮的事,就算後續突陣,也可以由後面的騎隊來完成,我們的任務,是確保整個通道暢通,明白嗎?”
別兒古拉咬了咬牙:“那我們就這樣直接衝過去,陣中的晉軍要是射擊甚至是上來攻我們,那可怎麼辦?”
別兒漢沉聲道:“有擋在前面的,就殺無赦,在衝過敵陣的時候,給我側面射擊,以弓箭壓制他們敢於出來的意思,還是那句話,最快速度殺到敵陣之後,等着下一個命令,至於後面的事,交給少主他們來做,別兒古拉,你帶三十騎作爲第一隊,衝在前面,若是慢上半拍,我絕不輕饒你!”
別兒古拉抄起了大弓,對着左右厲聲喝道:“兄弟們,跟着我,開路先鋒,我們的口號是…………”
所有騎兵們齊聲高呼:“擋我者死!”
別兒古拉哈哈一笑:“要的就是這種氣勢,擋我者死,衝啊!”他說着,當先策馬而出,兩縷辮胡,也隨風搖擺,在他的身後,三十餘騎呼嘯而前,很快就衝進了晉軍的側面通道。
別兒漢也拉下了面當,轉頭看向了身後的騎兵們,沉聲道:“記住了,跟在別兒古拉的後面,不停留,不衝陣,所有的弓箭,都給我在衝鋒的路上射掉,若是有人再爲了斬首或者擄掠而停下,身邊的人,給我立斬於馬下!”
說着,他一拉馬繮,深吸了一口氣,前方的別兒古拉的前鋒隊已經奔出了五十步之多,而他也大喝一聲,緊緊地跟在兒子的身後,與身邊的一百餘騎,都沒入了那煙塵之中。
別兒古拉尖聲厲嘯,三十餘騎跟着他齊聲厲吼,而他們的副馬,也跟在身側一路突前,三十餘人的隊伍,卻是衝出了百餘騎的氣勢,這是他們長年作爲前鋒突擊時的慣用打法。
主副馬相間,以副馬奔在身側,其寬大的身軀和披着的甲冑,天生也是作爲一個掩護,所有的騎士們全都伏在馬鞍之上,快速的奔突捲起遍地煙塵,把他們都隱身其中。
但是,從小就在這種環境中訓練的俱裝甲騎們,卻有比常人更好的視力,讓他們即使是在煙塵之中,也能大概看清二三十步外的情況,相比於其他的晉軍,完全看不清煙塵內的動向,可以說這是一種巨大的戰場優勢了,也正是靠了這種優勢,他們才能屢戰屢勝,橫行天下!
別兒古拉在煙塵中看得真切,剛纔他已經奔過晉軍的側翼有三十多步了,跟之前所預料的晉軍這臨時組織的步兵方陣側翼空虛,只要騎兵一出現,就能嚇得晉軍四散奔逃的想法不同,他發現晉軍的側翼,早就堆積了半人高的土囊沙包,加上一些臨時安置的獨輪小車和插在地上的木樁。
可以說,即使是晉軍的側面,也已經佈下了防禦的工事,而這些沙包和木樁之後,更是立着連綿不絕的大盾,甚至可以說,這側翼的防守,不亞於正面!
別兒古拉勾了勾嘴角,說道:“他們倒是設了防守,要是我們一點壓力也不給吳兒,只怕他們還敢殺出來橫擊我們呢,所有人聽好了,給我馳射,箭枝繞過盾牌吊射後面的人,不許減速,也不許突陣,射完之後,衝到背後反突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