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會的祖父祖逖和曾孫祖沖之都是歷史人上的正面人物,那他豈非祖家承上啓下的重要人物?
對這樣的重要人物,範二是不會將他因爲好奇和嫉妒而做出的小動作放在心上的,所以對於祖昌在課堂上的小插曲並未放在心上。
令範二沒想到的是,祖會竟在第二天親自找上門來,並向他致以誠摯的歉意,他也因此對他們父子給了更高的評價。
除此之外,學校裡倒沒什麼特別的事發生。
非得說發生了什麼的話,或許範二將黑板和白色粉筆發明出來算是其中一件吧?
早在京城的時候,範二便發明了白板,給他們上術算課時用的是毛筆在白板上書寫;但自從水泥在三江源投產之後,石灰這種衍生品也被燒製了出來,白色粉筆自然就應運而生了。
除了加強學校的硬件設施外,範二在學術上的剽竊大業也有了重大的成果。
他先是將西方的加減乘除及等號的書寫方式帶到了課堂上,而後又提出了各種標點符號的用法。
事實上,早在漢朝時便出現了“句讀”,也就是“逗號”和“句號”。
但除了這兩個符號外,範二還有很大的剽竊空間,比如說用“?”表示疑問或反問,用“!”表示加強語氣,用““””表示引用,用“、”表示停頓,用“.......”表示省略.......
範二將自己的剽竊成果提交給範寧之後,理所當然得到了後者的讚歎和表揚。
爲了加強學術上的話語權,範二又對範寧指出了翻譯甲骨文的基本方向,後者對他的理論再次驚歎起來,並且以此爲經驗着手對《竹書紀年》開始了翻譯工作。
範二得到這個消息後,頓時有種不忍直視的憂慮。
《竹書紀年》又稱《汲冢書》或《汲冢紀年》,是春秋時晉國和戰國時魏國的史官編撰的一本編年體通史,出土於大概是在一百多年前,是被盜墓賊從魏安釐王的墓中挖出的。
《竹書紀年》所錄與《史記》所述的不單內容不同,三觀亦不同。
《史記》記載的“商朝太甲被伊尹囚禁散年後,伊尹見太甲改過自新,便鄭重的將國家交給他。太甲復位後,沉痛接受教訓,成爲了一個勤政愛民、勵精圖治的聖君。”
《竹書紀年》記載的卻是,“伊尹放逐太甲後,自立爲王,太甲在七年後潛回殺掉篡位的伊尹,並改立伊尹的兒子伊陟和伊奮繼承伊家。”
範二彷彿看到了,範寧將《竹書紀年》翻譯出來後蒼白的臉色.......
此外,由雷恩加爾主持的玻璃工藝品的製造也有了很大進展,他帶着扶余清慧等人,僅僅用了三天就製造出二十餘塊四尺見方的玻璃鏡子;各種玻璃杯、酒精燈、試管等物,也是一應俱全。
三天之後,雷恩加爾便帶着助手前往三江源,並在此正式將玻璃產品進行大規模生產。
此時三江源的各種產業也步入了正規,水泥正在以每天平均兩窯的速度被生產出來,專注養殖業的人也收購到了上千只鴨子;捕蝦隊也走上了正規,二十個人大概可以做到每天捕撈一千斤的魚蝦。
與此同時,蘇園貨運隊正式掛牌,甘純也帶着雷恩加爾製作的玻璃工藝品駕船前往尋陽。
隨後進行的,便是劉穆之主持的第二樓奠基工作了。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在劉穆之開始帶着僱傭來的兩百多人挖地基的第三天,天空中便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今年的第二場雨。
這場雨一直下了八天,直到時間進入三月之後,天氣才變得晴朗起來。
連續八天的雨,對水泥和玻璃的生產還是有很大影響的,三江源的總負責人周如海早在前幾天就開始頻頻向範二報告,——三江源的燃料出現了斷檔,要是在繼續下雨的話,水泥和玻璃恐怕就要停產了!
面對如此嚴峻的問題,範二當即做出了重要指示,要不惜一切代價補充燃料!
上哪兒補充這燃料去?
除了花高價到豫章城中收購外,扶余清慧實在想不出別的途徑了。
問題是,一擔柴要花費多少?燒出來的水泥才值多少?
正在範二和扶余清慧等人愁眉不展時,天空卻突然放晴了,這倒是讓他們徹底鬆了口氣。
清明的時令,也在這突然到來的晴天裡悄然而至。
趕在清明節頭裡的,便是寒食節。
寒食節的源頭,應爲遠古時期人類對火的崇拜。
古人的生活離不開火,但是,火又往往給人類造成極大的災害,由此古人便認爲火有神靈,要祀火。各家所祀之火,每年又要止熄一次,然後再重新燃起新火,稱改火。
改火時,要舉行隆重祭祖活動,將穀神稷的象徵物焚燒,稱人犧;相沿成俗,便形成了後來的禁火節。
禁火節,後來又轉化爲寒食節,用以紀念春秋時晉國名臣義士介子推。
傳說晉文公流亡期間,介子誰曾割股爲他充飢。晉文公歸國爲君後,分封羣臣時卻忘記了介子推,介子推不願誇功爭寵,攜母隱居於綿山。後來晉文公親自前往綿山恭請介子推,介子推不願爲官,躲藏山裡。
文公手下放火焚山,原意是想把介子推逼出來露面,介子推卻抱着母親被燒死在一棵大樹下。爲了紀念這位忠臣義士,晉文公下令這一天不許動火,而後文公的命令就變成了習俗,人們在介子推死難之日只吃冷食,再不生火做飯,所以稱之爲寒食節。
寒食節這天,按規矩要熄滅竈火吃冷食。唯有寒食節這天,人們熄滅竈膛內燃燒了一年的竈火,夜晚再重新引燃新火——圖的是辭舊迎新。
寒食節亦稱“禁菸節”、“冷節”、“百五節”,在清明前一二日;是日初爲節時,禁菸火,只吃冷食。並在後世的發展中逐漸增加了祭掃、踏青、鞦韆、蹴鞠、牽勾、鬥雞等風俗。
這一天正好是扶余清慧的生日,書院也極爲湊趣地放了一天假。
範二爲了慶祝難得的晴天,當下便呼朋引伴,相約一起到郊外踏青。
劉穆之夫婦、甘絛、三良、雙魚等人都憋悶了七八日,如今得了他的邀請,自是歡呼雀躍起來。
吃過了早餐,範二等人便分乘四五輛牛車,帶着大隊人馬往豫章城北而去。
此時正值陽春時節,漫山遍野上百花爭豔,真是蜂兒忙、蝶兒忙,一路上又有許多同樣是踏青的行旅,便如天上的街市一般。
離城越遠,路上的行人也就越少,山坡上的映山紅卻似乎開得越好。
範二的車隊一走就是七八里,這樣的漫無目的倒讓扶余清慧大惑不解起來,“公子,咱們這是要去哪啊?這就差不多了吧?”
“額.......前面這是到哪兒了?”範二回過神來,茫然地問道。
合着他剛纔是忘了此行的初衷了啊!
坐在範二身邊的甘絛和小莫一陣無語,他們也不是本地人,自是不知前方的地名。
卻是趕車的老王接過了話茬,“回公子,前面這一溜山兒名叫梅嶺。上了梅嶺頂上,便可看到西北面的梅林和三四里外的大江了。”
大江?多半是贛江吧?
範二對老王之語沒有太多的吐槽,儘管他說前面的山脈是山,可幾十丈的高度又怎能稱之爲山?
梅嶺纔是正確的叫法吧?似乎以“梅嶺”爲名的地方還是挺多的,他很快又想到了*寫下的《梅嶺三章》,*當時寫下詩篇的梅嶺應當離此不遠。
甘絛看着範二怔怔地發呆,而牛車還在前行,所以不由自主地提醒道,“公子?”
範二回過神來,高聲道,“停車吧,咱們上梅嶺!”
衆人遂紛紛下車,不約而同地往範二的車邊聚齊起來,隨後便開始往半里外的梅嶺而去。
梅嶺並不算高,至多不過三五十丈而已,範二手上只有一把劍,所以毫無壓力;扶余清慧的七八個護衛和蔡葵等人派給範二的七八個親衛,也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所以儘管他們手上拿着近百斤的物品,也毫無壓力。
扶余清慧和兩個侍女、劉穆之的妻女、三良、雙魚等人想要一口氣爬到嶺上,可就有點難度了。
一行人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身上、額頭上便出了細汗。
範二回頭看着她們氣喘吁吁的,只得一聲令下,就地休息。
十餘護衛卻聽錯了命令,當即麻利地在纔剛被曬乾的草地上鋪下草蓆等物,又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糕點乾果蜜餞等物,一一擺開來。
範二看着他們這麼幹脆利索,批評的話到了嘴邊卻還是噎了下去。
“我到上面看看,一會再下來!”範二說完這話後,便手腳並用地往梅嶺最高處爬去。
到達嶺峰時,範二終於看清了這梅嶺的形貌。
梅嶺的形狀像一隻的眼睛,分爲南北兩大山脈羣,兩山中間夾雜着一塊不大的山谷。
山谷中的梅林便是剛纔老王所言的勝景,當梅花盛開時,這個山谷一定是極美的,這大概也梅嶺之名的由來。
梅林之中又有一座小型的鄔堡,高不過兩層,大不過三二十丈見方。
範二一看便知,這梅林應該是別墅,而非常駐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