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中,我們現在再去一趟久井旅舍!”
從拘留所出來後,伊麗莎便立刻提議道。
根據米村翔對聲音的確認,那位“久井次郎吉”的嫌疑又加大了幾分。
雖然要憑藉手上的證據來給久井定罪還是頗爲牽強,但是調查進展到這個地步,他們已經找不到更符合特徵的嫌疑犯了。
至於這位久井同學成績優秀,熱於參加社團活動,不符合飛俠幫成員的普遍特徵?
九州誠早已見多了那種惡貫滿盈的“好學生”。正是因爲有了“品學兼優”這層學校認證作爲擋箭牌,他們才能更加肆無忌憚地做壞事而不怕遭受懷疑。
此時已經臨近午夜,大家忙碌了一整天都有倦意。但是九州誠決定現在就陪她去一趟,免得夜長夢多。
見兩人興致這麼高昂,夕神鍵自然也是捨命陪君子,強忍着哈欠陪他們一同前往。
本來他們還準備帶一隊警察過去,直接上門進行強制調查,不過這項請求卻被當地警方拒絕了。
就算九州誠等人有公安撐腰,警視廳也是要基於事實證據來行動的。他們不能因爲這種證據不足的半吊子推理就派人去平民家搜查,否則是要惹上麻煩的。
不過警視廳也表示他們會時刻待命,一名職位比較高的刑警還把自己的聯繫方式給了九州誠一行人。
這基本上就是在暗示說,只要九州誠等人在久井家裡找到一點點蛛絲馬跡,給警視廳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他們就會第一時間派人過來協助。
與警方溝通完後,九州誠一行人便驅車再次來到久井旅舍,並且敲響了房門。
“你們是之前的町區委員會?”身穿長袖睡衣的久井次郎吉推開一條縫,謹慎而困惑地打量他們三人:
“這麼晚了還來拜訪,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九州誠不打算再拐彎抹角了,簡單粗暴地要求道:“抱歉,久井,我們其實是公安特派的搜查人員。我們能進門詢問你幾個問題嗎?”
伊麗莎默默從口袋裡掏出了公安證件,展示給久井看。
他們是奉着公安和警視廳的旨意前來調查,而且公安也給他們派發了用來狐假虎威的證件,自稱是“公安特派人員”沒什麼問題。
夕神鍵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拿出公安證件,不禁眉頭微挑,對這個少女的身份以及她與九州誠接觸的理由更加好奇了。
如果久井和飛俠幫沒有任何關係,那麼按照他平日裡“老實本分好學生”的人設,肯定不敢與公安人員對着幹,只能放他們三人進來調查。
可如果久井拒絕放他們進們,甚至顯露出反抗和逃跑的意圖,那就等同於不打自招了。現在刑偵技術這麼發達,只要他還沒逃出和之國,警方有的是辦法將他捉拿歸案。
雖然伊麗莎還是個高中生,但她穿着大衣和高跟皮靴,手持證件板着臉的模樣頗具壓迫感,簡直就像個老練的公務人員,讓人絲毫不敢有半點看不起她的念頭。
見三人來勢洶洶,久井次郎吉稍稍怔了一下,深棕色的眼眸中先是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隨後又開始打量他們。
停頓兩秒鐘後,久井次郎吉忙不迭地爲三人開門,又接連點頭笑道:
“沒問題,請進請進!我會爲你們準備茶水!”
“謝謝伱的配合。”九州誠率先走進旅館,並且時刻警惕地光盯住久井次郎吉。
“久井,晚上好。”伊麗莎突兀地走到久井次郎吉面前,伸出了骨節分明的白皙小手,看樣子是要與他握手。
面對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女的邀請,久井次郎吉沒有理由拒絕,只能伸出手與她相握。
兩人的手在半空中搖晃片刻後便鬆開了,久井次郎吉又討好地笑了:“請坐,我去給你們泡茶!”
說罷,他便將三人迎到會客廳的茶几前,轉身去了廚房。
趁着他離開的功夫,九州誠攀到伊麗莎的耳邊,小聲詢問:“有發現什麼問題嗎?”
“他身上有「魔性」的氣息,我已經感應到了。”伊麗莎把手放到桌下,偷偷從手腕處撕下一張符紙,低聲回答:
“我剛纔對他使用了追蹤靈術,在他身上做了標記,一個小時內我都能大概感應到他的位置。”
“難怪你要和他握手.”九州誠恍然大悟地點頭:
“看來他果然有問題,就算不是飛俠幫成員,也有必要好好調查一番。”
兩人在桌旁交頭接耳,夕神鍵倒也沒打算偷聽,而是擡頭打量起旅店的裝修佈局。
這間旅店是壽民町比較流行的廉價旅館,平均一千日元就能住一天。
許多當地的流浪漢在打完零工後拿到一點閒錢,就會選擇在這種旅館裡住一晚。唯有躺在牀上而非鋪滿硬卡紙的水泥地上,他們才能重新體驗到身爲“人”的生活。
雖然旅館已經兩年沒有營業了,但是內部裝修都沒有老化,看來有在進行日常的保養和打掃,久井次郎吉顯然非常重視養父給他留下的遺產。
這個小子就是飛俠幫的首領嗎?真是看不出來啊.夕神鍵默默在心中感慨了一句。
不過作爲經驗老道的偵探,他也明顯發現久井次郎吉在得知他們的來意之後,眼神突然開始飄忽不定,反應也變得有點異常,像是心虛了。
片刻後,久井次郎吉端着茶水上來了。
但是出於謹慎,九州誠只是很自然地將紙杯放在右手邊,一口都沒有喝。
久井次郎吉瞥了九州誠一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微光。
接下來,三人便在九州誠的主導下,對久井次郎吉展開了訊問。主要是詢問他一些關於飛俠幫的事宜,試探他的反應。
久井次郎吉表現得比較侷促,但是他全程都對答如流,沒有顯露出任何嫌疑,也沒有做出太可疑的舉動。
接連問了好幾個關於飛俠幫的問題後,九州誠似乎也找不到任何突破口,便說道:
“我要問的都問完了。非常感謝你的配合,這麼晚來拜訪真是打擾你了。”
“沒關係,配合警察是每個公民的義務嘛~”聞言,久井次郎吉的面色鬆弛了下來,輕鬆地笑道。
九州誠站起身準備離開,卻突然話鋒一轉,漫不經心地問道:
“話說回來,你的養父爲什麼把那幅《鼠小僧》送給一位收藏家?”
“啪嗒!”
久井次郎吉劇烈地晃了一下身子,舉在半空中的茶杯因爲手指忽然鬆開而掉落在桌上,濺起一蓬水花。
“對,對不起,我去拿抹布!”久井次郎吉連忙起身,手忙腳亂地往廚房走。
“沒關係,我這裡有紙巾。”九州誠卻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巾,親切地幫忙擦桌子,又問道:
“你的養父爲什麼會把畫作賣給收藏家?那是你們的傳家寶吧?”
“你…爲什麼要問這個?”久井次郎吉的語氣沉重起來,顯然很緊張。
“抱歉抱歉,我只是比較好奇而已,如果你不願回答也沒關係。”九州誠訕訕一笑,連忙給對方一個臺階下:
“可惜我聽說那個收藏家的房子裡發生了火災,所有畫作都被燒燬了,只那幅《鼠小僧》留存下來了。”
“是啊…咳咳,不…”久井次郎吉下意識地點頭,隨後卻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地愣了一下,連忙改口:
“奇怪,我聽說所有畫作都被燒燬了吧?難道那幅《鼠小僧》還在嗎?”
話音剛落,伊麗莎和夕神鍵的眼中不約而同地閃過了懷疑的光芒。
“沒錯,那幅《鼠小僧》還在…大概吧~”九州誠微微眯起眼睛,又提問道:
“對了久井,能否帶我去看一下你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