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請檢方陳述一下案件。”法官老師看向周防武文,吩咐道。
周防武文從桌上拿起一沓材料,開始大聲朗讀:
“九州誠,目前就讀於本校二年級,是學校去年以全額獎學金招收過來的特招學生。大約一週前,本校學生在新宿神室町拍到了九州誠進入公關俱樂部的照片。”
“根據那位拍攝者的證詞,以及檢方根據現有事實做出的推測,可以斷定九州誠目前正在公關俱樂部裡從事風俗工作。此等行爲已經嚴重違反了我校校規中關於勤工儉學的相關指導規定,包括禁止在風俗場所或者賭場工作,以及禁止在不向學校備案的情況下私自工作。”
周防武文自信地推了推鏡框,對着被告席露出微笑:
“自此,檢方代表風紀委員會的集體意見,要求校方嚴肅懲罰這個學生,不能讓他成爲破壞我校風氣的害羣之馬!以上!”
檢方說完後,法官老師轉頭看向九州誠,問道:“關於檢方的陳述,你有異議嗎?”
看起來,這位擔任檢方的周防同學對九州誠頗有敵意,眼神和語氣都如同刺劍一般尖銳可怕。
不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九州誠現在可是嚴重違反風紀的“牛郎學生”,對於風紀委員會來說就是莫大的敵人。
“我當然有異議!”九州誠深吸一口氣,雙手撐住桌子不緊不慢道:
“我認爲這是對我的造謠污衊,我並沒有從事這方面的工作!”
“這樣啊...雙方的主張我確實都收到了。”法官老師點點頭,吩咐道:
“那麼接下來,雙方可以呈示證物與證人,並且就此進行討論。”
周防武文率先拿出三張照片,拍在桌子上:“法官,這是我要呈示的第一件證物。”
與此同時,多媒體教室裡的投影屏幕緩緩落下,播放出了三張照片的內容。
這三張照片便是那條《牛郎曝光貼》中的配圖,也是鴉川學姐曾經給自己看過的照片,上面是九州誠與一名牛郎走進公關酒吧時的偷拍畫面。
“這幾張照片就是最好的鐵證。”周防武文充滿威懾力地問道:“關於這些照片,被告方的九州同學有什麼要辯解的地方嗎?”
這些照片的出現絲毫不令人意外,九州誠自然早有準備。他凝視着檢方,義正言辭地說道:
“我承認,照片上的人是我。但是僅僅通過這些照片,就要斷定我在公關店裡從事風俗工作,是否太武斷了一點?”
“哦?那九州同學準備怎麼解釋呢?”周防武文饒有興致地眯起眼,問道:
“你不會想辯解說,自己只是不小心走錯店了吧?若是說出這種蹩腳的謊言,那你還不如爽快認罪爲好。”
九州誠卻微微一笑,對法官老師請求道:“我想請拍照片的那位同學上證人席,我要對他進行詢問!”
“爲什麼?”周防武文不解道:“這些照片就是鐵證,沒必要把拍照的同學請上來吧?”
“如果不審問那位拍照者,你怎麼敢斷定這些照片的真實性?你敢保證這些照片上沒有僞造修改的痕跡嗎?”九州誠冷靜地辯解:
“如果拍攝者不願上庭接受審訊,那我有權懷疑這些照片有僞造成分,沒有資格被當作證據使用。”
“哼,真是醜陋的垂死掙扎~”周防武文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既然如此,我同意傳喚證人上臺,請法官老師允許。”
“既然被告堅持,
那就傳喚他上來吧。”法官老師顯然對九州誠這番胡攪蠻纏的言論感到不悅,語氣也變得冰冷了許多。
不多時,一個板寸頭的男學生走上了證人席,脖子上還掛着一臺便攜式相機。
“老師同學們好...”攝像男看起來有點緊張,雙手抓着桌子邊緣:
“我叫...東野一郎,二年級生。我就是拍到那幾張照片的人。”
九州誠的眼神變得有些不善,看來此人便是新聞部的爪牙。比起所謂的“偶遇”,九州誠更相信此人是接受了鴉川部長的命令,故意跟蹤並偷拍他。
“你好,東野同學。能否請你說明當時的詳細情況?”九州誠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問道:
“我希望你能夠解釋一下,爲何你會在放學後出現在神室町,並且正好帶着相機,又恰巧拍到我進入公關店的畫面?”
攝像男有點害怕九州誠的目光,開口道:
“我的興趣是攝影,隨身攜帶相機是出於個人愛好。那天放學後,我決定去新宿拍攝街景,結果正好在一個路口看見一個穿着我們校服的男生走進公關店,所以就條件反射地拍了下來。”
緊接着,攝像男又從相機裡取出一枚儲存卡,說道:“這幾張照片的源文件都在裡面,你們可以讓專業人員隨意檢查,我沒有進行過任何的修改僞造。”
周防武文也插話道:“我們其實早就拜託「計算機社」檢查過照片的源文件了,確實沒有修圖的痕跡。”
“也就是說,這些照片全都是真的,是嗎?”法官老師問道。
“正是如此!”周防武文點頭,對着攝影男說道:“感謝證人的說明,現在請你離席吧。”
攝影男剛準備下臺,九州誠卻連忙喊道:“等一下!”
“怎麼了?”攝影男嚇得愣在原地,檢方也露出不爽的表情。
“我還有幾個問題想要問這位證人。”九州誠盯着攝影男的眼睛,認真地問道:
“我有點好奇,雖然你是去新宿拍攝街景,但爲什麼一定要挑選神室町呢?那裡可是地痞混混與風俗產業最多的町區。出於安全考慮,一般的學生攝影愛好者不會去那裡拍照吧?”
“那...那是因爲...”攝影男突然有點手足無措,似乎沒想過會被這麼問:“因爲我就是突然想去那裡拍嘛!”
“所以,這一切都是巧合?”九州誠頗具煽動性地追問道:
“你碰巧去了神室町,碰巧在公關店門口遇到我,碰巧你的相機處於開機狀態,可以隨時拍照。這麼多碰巧,是不是有點太‘碰巧’?”
“我...我就是正巧遇到你嘛!”攝影男縮起脖子, 急切地反駁道:“我總不可能一路跟蹤你吧!”
“哦~也是~”九州誠微微一笑,又問道:“既然你承認這些照片是你拍的,那麼那篇帖子也是你寫的嗎?”
“不是,是朋友幫我代寫的...”攝影男想了想,侷促道。
“是嗎?那能否請你的朋友上來作證?我想問他幾個問題。”九州誠繼續逼問。
“他放學就回家了!”攝影男額頭冒汗地回答。
“你在開什麼玩笑?這種時候,他不應該作爲證人出席嗎?”
“我...我不知道啊!”
“說起來,你應該是新聞部的成員吧?”九州誠又轉移話題。
“對,怎麼了?”攝影男點頭。
“你說的「朋友」...不會也是新聞部的吧?”九州誠微微一笑。
“是的,我…”攝影男被一連串的問題弄懵了。
就在這時,周防武文不悅地打斷道:“九州同學,不要再問和本案無關的話題了!”
法官老師也敲了敲錘子,警告道:“被告確實在詢問和本案無關的問題,請你立刻停止詢問,別刁難證人了。”
被法官出聲喝止,九州誠也只得作罷。
那個攝影男的心理素質顯然不高,被逼問時表現得很心虛,明顯在說謊。
不過現在時機還不成熟,不能立刻戳破他的謊言,將新聞部揪上臺面。
等到攝影男離開觀衆席後,九州誠又開口道:
“法官老師,我也想請一位證人上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