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水橋英治一個人坐在教室裡吃午飯。
那兩個壞學生見狀,便圍了過來。
“啊嘞~你今天沒去天台吃午飯?”一個壞學生勾搭住他的肩膀。
“哈哈,不會是學長們拋棄你了吧~?”另一個壞學生也笑道:“也好,這樣就不擔心你去和學長們亂說話了。”
“”水橋英治低頭看着盒飯,沉默不語。
“不如以後來和我們一起吃飯吧~”那個壞學生笑道:“我們是「好朋友」吧?”
聽着兩人的挑釁,水橋英治的呼吸越來越沉重。
「今天中午你在教室裡吃飯,如果他們還來騷擾你,就大聲反抗他們!」
水橋英治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前輩昨天對她說的話。
“唔”水橋英治像是下定了決心似地深吸一口氣,用盡全力大喊道:
“米治同學,牛村同學,請你們不要再來糾纏我了!我已經被你們欺負了很久!我們根本就不是朋友!”
水橋英治的聲音吸引了周圍其他同學們的注意力。那兩個壞學生愣了一下,氣惱道:“你在說什麼,水橋?!”
“我我說的就是字面意思!”水橋英治一驚,仍然硬着頭皮道:“請你們別糾纏我了!”
“混蛋!別得寸進尺了!”被稱爲牛村的男生用力抓住水橋的衣領,怒道:“你以爲你是誰啊!竟敢這麼跟我們說話!”
米治同學也用警惕的目光掃視了一下週圍。全班同學都知道他的父親是縣議員,因此沒人敢上來阻止他們。
就在這時,不知從教室的哪個角落裡傳來了一聲斥責:
“差不多得了吧?這種行爲好玩嗎?”
兩個壞學生嚇得一機靈,連忙循聲望去:“誰在說話?給我出來!”
緊接着,又有幾個聲音接連傳出:
“真噁心,我都快吃不下飯了。”
“住手!離水橋同學遠一點!”
“我要去找老師了!”
全班都陷入了慌張,衆人面面相覷,似乎是在尋找剛纔說話的人。
教室外面,鴉川咲文正在操控着微型錄音器,同時用攝相機偷偷拍攝教室內的景象。
牛村同學緊張地喊道:“剛纔是誰在說話?出來!”
忽然間,一個旁觀的男同學似乎有點看不下去了,勉爲其難地開口道:“他們說得沒錯,你們果然還是別糾纏水橋同學了吧?”
緊接着,又有個女生也勉強開口道:“水橋同學挺可憐的”
“關你們什麼事啊!”米治同學卻毫不客氣地懟回去:“你們都別給我插嘴,小心我讓父親把你們都退學了!”
聞言,教室頓時又安靜了,全班再也沒有人敢繼續說話,全都裝作事不關己地撇過頭。
誰叫秀燼學院只是個低檔私校,大部分學生都屬於那種家裡可能有點錢,但是幾乎沒什麼勢力的。被這種家庭背景雄厚的同學威脅,他們自然會感到害怕。
見此情形,躲在教室外面的鴉川咲文開始緊張起來。
在她的劇本中,這些學生們會被「領頭羊效應」所鼓動,開始斥責那兩個壞學生。
但她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條件,那就是當施暴者過於強大時,旁觀者們即便受到鼓動也不敢出手。
那兩個學生擺平其他同學後,便開始繼續刁難水橋學妹。水橋英治雖然害怕得不行,但她的眼中似乎尚有希望,她依舊相信着學長們。
“怎麼辦”鴉川咲文心頭一沉,愧疚感膨脹到幾乎要溢出來。
要是繼續放任事態繼續發展下去,只會激化矛盾,讓水橋同學的處境變得更加惡劣。
情急之下,她只能打電話給九州誠求助,聲音有點顫抖:“對不起!我的計劃失敗了”
正在教室裡吃飯的九州誠接到電話,神情頓時嚴肅起來。
昨天晚上,九州誠其實也擔心這個計劃的成功性,所以又和鴉川學姐討論了一個“保險方案”。
“別擔心,你已經很努力了。”九州誠在電話裡安慰道:“接下來就看我的吧。”
他收起手機,快步走到教室講臺上。
午休時間,他們班的同學們大多都出去了,只剩三分之一的同學還留在教室裡。
“各位同學們,抱歉打擾到大家午休了!”九州誠把手重重怕在桌臺上,大聲喊道:
“我想請你們幫我個忙!”
聞言,同學們紛紛露出驚恐不安的眼神,畢竟現在已經徹底沒人敢違抗這條“單人拆部”的秀燼瘋狗了。
九州誠面色凝重,繼續說道:“請你們立刻動身,去一年二班的教室!”
與此同時,「不良三」也站起來起鬨道:“別傻坐着!趕緊動起來!”
十幾個同學帶着莫名其妙的表情,懶懶散散地去到了一年級樓層
一年二班的教室裡,兩個壞學生已經被徹底激怒了,仍在刁難水橋英治:
“你今天吃錯藥了嗎?居然敢對我們這麼說話!”
周圍的同學們都難受地撇過臉,卻再也沒人敢出聲阻止。
水橋英治已經快撐到極限了,身軀顫抖得很厲害。
就在這時,教室門被人用力推開了。
“你們倆,差不多得了吧?”九州誠走進去,用惱怒的眼神凝視着兩人。
兩個壞學生認出了他,立刻笑着嘲諷道:“喲喲喲~這不是罩着水橋的「前輩」嗎?”
“我就是罩着他,怎麼了?”九州誠冷哼一聲:“還不把水橋同學放開!”
“你在說什麼呢,學長?”一個壞學生卻更用力地摟住水橋英治,笑道: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一起玩耍而已~學長是不是有點多管閒事了?”
“你當我傻嗎?”九州誠瞪眼道:“他明顯很不情願!”
“那我要是不放呢?”米治同學冷笑起來:“你應該知道我的父親是神奈川縣議員吧?”
“所以你爹只要一句話,就能讓我被開除咯~”九州誠也不屑地冷笑一聲回敬:
“把我一個人開除倒是有可能,但他有能力把我們大家都開除嗎?!”
他的話說出口,全班同學才發現,教室門口竟然熙熙攘攘地站了十幾個學長。
不僅如此,走廊上還有更多的好事學生被他們吸引過來,圍觀人羣很快就把教室圍得水泄不通。
九州誠這招便是“狐假虎威”。既然一隻領頭羊不夠,那就要挾着五隻乃至十隻領頭羊一起跑!他倒要看看,這可憐可悲的「羊羣」還會不會繼續沉默下去!
“我把你們的行爲告訴了一些同學,大家可都義憤填膺,聯名要來譴責你們啊!”九州誠張開雙臂,也不顧門外同學們露出困惑的眼神,威風凜凜地訓斥道:
“不僅我對你們反感,而且我們全校這麼多學生都已經看不下去了!你們就是我校的害羣之馬,趕緊給我悔改吧!”
見到有學長們在門口撐腰,教室裡的其餘同學也陸陸續續地譴責起來:
“請你們放開水橋同學!”
“都被前輩們看見了,太丟臉了!”
“收手吧你們確實過火了。”
九州誠也趁機上前推開那兩個壞學生,將水橋英治的肩膀攬住,傲氣地盯着兩人:
“聽好了,水橋同學是我的摯愛,你們兩個可不能奪我所愛啊。”
“唔”那兩個壞學生氣得臉色煞白,其中一個人氣不過地反駁道:“你不會是喜歡水橋吧?他可是男生,學長你真噁心啊!”
聽到這話,水橋英治害怕前輩的名譽受損,連忙焦急地辯解道:
“不是的,其實我是女生!…呀?…等一下…我怎麼就說出來了”
“哈,水橋同學是女生?”一個學生驚訝道。
“水橋同學,把你的學生證拿出來吧。”九州誠索性順水推舟。
水橋英治猶豫了一下,才鼓起勇氣從口袋裡掏出學生證,展示給大家看:“我…我其實叫水橋英姬…因爲初中的時候經常被欺負所以才假扮成男生”
看到學生證,班裡的同學們紛紛露出了無比精彩的表情:
“真的有人會女扮男裝來上學啊!”
“怪不得我總覺得水橋長很像女生。”
“豈可修!仔細一看,水橋同學還挺可愛嘛!”
“那就是說牛村和米治一直在欺負女生?”
“誒~那不是徹頭徹尾的人渣嗎?”
“男生欺負女生算什麼本事?”
“這算X騷擾了吧?”
“”
衆人的議論讓兩個壞學生徹底下不了臺面。米治同學煞白着臉,氣急敗壞地喊道:
“住口!住口!我父親可是縣議員!你們都不想好好過了嗎?!”
“叫得很有精神,米治同學~”就在這時,鴉川咲文握着攝影機走了進來,面帶微笑:“這句話也錄下來了哦!”
“鴉川?你怎麼也在這裡!”米治同學驚詫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鴉川咲文檢查了一下視頻,聲情並茂地說道:“如果我把這段視頻交給認識的記者,讓他們發佈網絡報道,那位米治議員大概會有麻煩吧?”
“《大震驚新聞!米治議員的兒子竟然在學校裡作威作福,騷擾同班女生!》大概是這樣的標題~?”
鴉川學姐的話語幾乎抽走了米治同學最後一絲力氣,嚇得跪倒在地上。
和之國的網絡輿論是非常可怕的,甚至會大幅度影響到政要人員的支持率。要是鴉川學姐這麼做,父親的名譽和職業仕途肯定會受損,那些如同禿鷲般可憎的無良記者們也會聞風而至,與他糾纏不清。
“總而言之,今天發生的一切我都錄下來了,接下來我會把證據交給校方。”鴉川咲文收起攝像機,說道:
“還有在場的諸多同學們作證,你已經沒有任何狡辯餘地了。”
所有人的斥責目光都聚焦於那兩個壞學生。兩人絕望地低着頭,自知無力迴天。
這是一場「集體審判」。正所謂法不責衆,當一個「集體」一起做壞事時,這個集體中的任何人都無法受到懲罰。
換句話說,若是一個「集體」一起行俠仗義,這個集體中的任何人也都不用擔心遭到報復。
「偶爾也試着利用一下“集體”的力量吧~」九州誠回憶起了鴉川咲文昨天說的話。
“水橋同學,一切都結束了。”九州誠拍了拍水橋同學的後背,輕聲安慰。
“謝謝前輩”水橋同學軟綿綿地趴在他懷裡,小聲道:“真的很對不起腿有點軟,可以再靠一會兒嗎?”
“辛苦你了。”九州誠將她摟得緊了一些,防止她摔倒。
“沒事…”她有點狡猾地笑了,將泛紅的臉頰埋在少年胸口,發出微不足道的聲音:
“前輩…真讓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