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位熱心警員的帶領下,衆人來到了接待室。
拘留所的犯人探訪室由一塊防彈玻璃從中間隔開,一邊是訪客,另一邊則連接着監房。
除了倚靠在牆上的九州誠和完全被矇在鼓裡的江鳥老師,其他三人都顯得極度緊張。
片刻後,監房那一側的門打開了。一個身穿囚服的短髮青年戴着鐐銬走了進來,在警察的陪同下坐到了椅子上。
四位女性不約而同地愣了一下,江鳥老師更是驚訝到捂住嘴巴。
看見來者後,足立慎先是一驚,隨後露出了輕快的笑容:
“真是熱鬧啊,居然有這麼多客人~”
看見足立慎的臉,小澤冬柚頓時嚇得蜷縮起來,如同見到了糾纏她多年的夢魘。
好在她的母親輕輕拍打她的後背,這才讓她的情緒緩和一點。
“足立慎,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們來的目的了吧?”九州誠目光冰冷地盯着他,開口道。
“當然當然~”足立慎輕鬆地晃晃腦袋,開始自我調侃:
“找幾個受害者過來看看我狼狽的樣子,順便嘲諷我一下。只要這樣,她們就有繼續生活的動力了~我說得沒錯吧?”
說罷,足立慎用陰森的目光打量了九州誠片刻,冷冷問道:“九州誠這是你的名字吧,那個把新聞部搗毀的人?”
緊接着,足立慎又看向鴉川咲文,攤開手抱怨起來:“你居然會背叛我,真是讓我失望…難道我以前對你不夠好嗎?”
“足立慎,已經夠了。”鴉川咲文捏着手腕,微微蹙起眉頭:“我以前被你帶入歧途,現在已經改過自新了。”
“怎麼回事,你居然都不願意叫我一聲前輩?”聞言,足立慎趴在玻璃上,埋怨地盯着以前最敬仰自己的學妹:
“你可不是被我帶入歧途的,我只是教會了你變強的方法而已~不過那個九州誠有什麼魔力,居然能讓你變成這副樣子?”
“我…隨你怎麼說!”鴉川咲文銀牙輕咬,下定決心地說道:“我無法再與你同流合污了,今天是來和你做最後的告別!”
“啊?哈哈,哈哈哈!這種像是我被NTR了的氣氛是怎麼回事?”足立慎捂着臉,忍不住慘笑起來:
“哈哈哈,改過自新?世上哪有什麼改過自新可言?犯了錯誤的垃圾永遠是垃圾,就像一個丟了初夜的姑娘就算做手術把膜補上,也不可能再被稱之爲處女了!你不明白這個道理嗎,鴉川學妹?!”
“囚犯,注意你的言辭!”旁邊的警察聽不下去了,嚴肅呵斥道。
“嗨~嗨~對不起對不起~”足立慎連忙舉起戴着手銬的雙手,示意自己現在人畜無害:
“那就繼續玩你的乖乖女扮演遊戲吧,鴉川學妹~”
“不是扮演,而是發自真心的,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我的心意了。”鴉川咲文皺着眉頭反駁了一句,轉過身離開了審訊室。
“誒,意志這麼堅定啊,真沒意思~”足立慎又將森冷的目光對準剩下幾人,如同伊甸園的毒蛇般發出嘶嘶的聲音:
“撒~接下來就是你們了吧,小澤同學和江鳥老師~”
江鳥老師看向足立慎的目光無比複雜,思緒也一團亂麻,不知要開口說什麼。
“是你是你害小澤同學退學的嗎?”糾結片刻後,江鳥老師攥緊胸口的衣領,不安地問道。
“「是我害了她」,這就是你想聽的答案吧?”足立慎歪起腦袋,流露出好奇的目光:“但是已經過了這麼久,你們有確鑿的證據來指控我嗎?”
“果然是你?”江鳥老師的內心震懾,瞪着眼激動道:“爲什麼爲什麼要做出這麼過分的事情?!”
“理由嘛~”足立慎似乎不想說:“誰知道呢~我都把這事忘了。”
“你這無可救藥的人渣!”小澤母親忍不了了,一拳頭捶在桌上:
“把我女兒害得這麼慘,居然還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誒~這怎麼能怪我呢?”足立慎先是故所害怕地向後仰了一下,隨後聳聳肩:“要怪就怪你們給女兒的零花錢太多了,正好被我盯上了吧?”
“你…你這惡魔,事到如今還是這副嘴臉!連一句道歉都不會說嗎?!”小澤母親已然氣急敗壞,又是一拳砸在玻璃上,就連警員也不得不提醒她控制情緒。
小澤冬柚低着頭,兩根食指相互盤旋,看起來很懦怯。
見此情形,九州誠走上前,輕輕拍住她的肩膀:“你今天來這裡,肯定有什麼想跟足立慎說的吧?”
小澤冬柚猶豫了一下,微微頷首。
“既然如此,就不要讓自己留下遺憾。”他低聲勸說道:“抓住這次機會,把想說的話都說出來吧。”
小澤冬柚點了點頭,使勁捏緊的拳頭不停顫抖,鼓足勇氣大喊道:
“足立足立慎,我恨透你了!這幾年裡,我一想到你就不敢出門每天都害怕窗外有人看着我所以看到你被關在牢裡我,我很開心”
“我一輩子…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我希望你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竭盡全力喊完這句話後,小澤冬柚如釋重負地癱坐在椅子上,長呼了一口氣。
足立慎饒有興致地看着她,剛想笑出來,就被九州誠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深邃而瘋狂的目光讓他莫名感到一陣心悸,只得託着下巴保持嚴肅。
“小澤同學…”江鳥老師輕輕嘆着氣,想要試着安慰她,卻一句話也憋不出口。
足立慎又煞有介事地看向江鳥老師,用嘲諷的口吻小聲道:
“江鳥老師,我聽說你現在是全校追捧的「女神教師」…哼哼~事實真是如此嗎?”
“唔…”江鳥老師像是被嗆住了,心虛地瞥過視線。
會面時間快要結束了,江鳥老師和小澤母親扶着精疲力竭的小澤冬柚離開接待室。
九州誠最後一個離開。臨走前,他又用陰桀的眼神盯着足立慎。
足立慎也回以狡詐的笑容,如同惡狼與毒蛇對視。
“馬上要坐牢了,你還這麼淡定?”九州誠瞥了他一眼,問道:“難不成你有什麼提前出獄或者越獄的計劃嗎?”
“沒有的事~我進拘留所之後天天以淚洗面,害怕得要死~”足立慎卻晃了晃腦袋,語氣做作地說道:
“我只是不想被你們看到我氣急敗壞的樣子,好讓你們心情愉悅罷了~”
“明明都被抓了,卻連向受害者道一聲歉都不願意…”九州誠緊鎖眉頭,感慨了一句:
“天生壞種,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人啊。”
“哈哈~我也明白你有什麼魔力了,九州誠。”足立慎再次笑了,似乎是在強行克服恐懼:
“栽在你的手上讓我很不服氣,但好像也不冤~”
緊接着,足立慎又問道:“你知道我爲什麼要逼迫小澤退學嗎?”
“你愛說不說。”九州誠的態度很隨意。
“其實我也沒有非要讓那個肥婆退學的理由。”足立慎也不顧旁邊警員的催促,悠哉道:
“我只是覺得江鳥老師一直妨礙我,特別礙事而已。所以我就想把這個幼稚到讓人作嘔的臭女人毀掉,讓她抱着天真的夢想溺死好了~”
“原來如此,你以小澤同學的退學來報復江鳥老師?”九州誠冷哼一聲,眼神中的怒意愈發濃郁:
“這麼小的年紀便有如此歹毒的想法,若是再放任你發展幾年,不知你要變成什麼樣子。”
“社會上的每個人都有一個糖果盒,你永遠不知道下一顆吃到的是巧克力還是苦甘草糖~”足立慎倒是很釋然,舒緩地開起玩笑來:
“如果不想吃到苦甘草糖,就把苦甘草糖塞給別人,再把別人的巧克力搶過來吃就行了~這個世界一直都是這麼運作的。”
“呵,居然把這種自私自利的哲學當作人生真理,你也沒有傳聞中的那麼聰明。”九州誠雙手抱臂,不客氣地嘲諷:
“我抓的就是你這種人,我會狠狠揍爛你,逼着你把搶走的巧克力全部嘔出來爲止。”
“誒~~好嚇人呀~這世上總會有一兩個甘願幫別人把苦甘草糖吃掉的蠢貨,就跟返祖現象一樣~”足立慎已經被警員拽了起來,準備離開審訊室:
“但是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我也只能認命,思考怎麼在獄中表現得良好一點了~我會被關多久呢?三年?五年?十年~?”
他用邪性的目光看了九州誠一眼,意味深長地笑了:“好期待出獄的那一天啊~”
“呵呵~如果你出獄時還是這幅噁心的笑臉,那我會讓那天變成你最痛苦的一天,小畜牲。”九州誠不自覺地咧起嘴,回以更凌厲的冷笑:
“而那些被你傷害過的人,我會幫助他們重新回到陽光下,過上你這輩子都無法企及的美好生活,讓你再也沒有能力騷擾他們。”
“誒,好有正義感的發言~你會殺了我嗎?”足立慎好奇地問。
“無論是出於任何理由殺人,在和之國都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九州誠忍俊不禁地笑了,話中有話:
“不過這個國家對「殺人」的刑事懲罰倒是很輕,大部分情況下都不會被判死刑~”
“是嘛~畢竟是個提倡廢死的無能國家,就像便秘幾個月拉出的屎一樣。”足立慎故作輕佻地笑了一聲:
“那我們彼此都要加油咯~”
“不需要你的鼓勵。”
語畢,兩人皆轉過身,從不同的方向離開了接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