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玄月走進房間,看了碧荷一眼,那丫頭畢竟是百里府的家奴,隨在百里玄冰身邊多年,也有一些見識的,此時倒沒有因爲百里玄月冷冽的眼神而有半點變化,倒是恭恭敬敬的將一摞衣衫遞到了百里玄月面前。
“大小姐,請。”碧荷一邊說一邊偷眼打量百里玄月。
她也不明月這個大小姐怎麼突然間就變了一個人!
此時,她還是十分聰明的,不敢惹是生非了。
看了碧荷一眼,百里玄月擡手去接衣衫,卻一個手勢不穩,沒有接住,那衣衫直接掉在了地面上。
“大小姐饒命!”碧荷何等聰明,第一個反映就跪了下去,大聲求救。
門外的雲肖遲亦聽的真真切切,狠狠皺了一下眉頭。
她以爲百里玄月發現了衣服的秘密,也心下一驚,她做的很隱秘了,一般人根本發現不了。
一邊想着一邊推門走了房間。
面上扯出一抹笑意來:“月兒,出什麼事了?這個奴才是不是毛手毛腳的衝撞到你了。”
在外人眼中,她絕對是一個盡職盡責的母親,不然也不會由一個小妾被扶爲正室。
此時雲肖遲的表現就極妙。
百里玄月沒有說話,只是拿眼看了一眼地上的衣衫。
見此雲肖遲的面色一青,上前,擡手就給了碧荷一巴掌:“沒用的東西,快滾出吧。”
一巴掌被打得險些倒過去的碧荷只能哭着跑了出去,一句話也不敢說。
“月兒,衣服髒了,母親再讓人給你備一套吧。”雲肖遲還是不死心,關切的說着:“雖然……你與平王秦世子的婚姻取消了,卻也不能因爲中途離席,皇上和幾位王爺可都在。”
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好在百里玄月也不在意,扯着嘴有冷冷一笑:“母親多慮了,這門婚事能取消,女兒纔要謝天謝地了。”
噎得肖雲遲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
看百里玄月的樣子,的確是渾不在意呢。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雲肖遲倒是修練的極好,一瞬間的變臉後,又恢復如初了:“母親讓小憶去取套衣衫過來吧。”
“也好,如此,多謝母親了。”百里玄月則淡淡蹙眉,就差與雲肖遲撕破臉皮了,這個女人還真是堅持不懈啊。
想方設法要害自己這一次。
她也只好成全這個女人了。
小憶拿來的一套衣衫,較之先前那套更豔麗幾分,在這衣衫上面,雲肖遲絕對是下了功夫,讓百里玄月挑不出一點不是來。
只是這衣衫太過細緻,讓百里玄月想直接殺了雲肖遲了。
她只是在底衫上面輕輕拉扯了一下,便扯出一條長長的口子。
咬了咬牙,百里玄月手指輕輕劃過衣衫,那條長長的口子便消失無蹤了。
當然,她沒有傻到穿這種衣衫出去,要是百里玄冰一會兒過來拉扯自己一下,可能就春光無限了……
這種小手段不會傷人筋骨,卻能毀了一個女子的一生。
“小憶,將地上那套給我拿來。”百里玄月想了一下,將小憶拿來的那套衣衫整整齊齊的疊了,順手放回了盤子裡。
“小姐……這衣衫髒了。”小憶雖然只是一個丫頭,卻也知道這百里夫人沒安好心。
只是這種場合,他們主僕二人的穿着打扮是有些礙眼了。
畢竟高坐上還有當今帝王。
“沒關係。”百里玄月也解釋什麼:“一會兒,你將這套衣衫送去給二小姐,就說……姐妹一場,好東西要分享。”
說到這裡嘴角輕扯,深深的笑了一下。
“二小姐……”小憶猶豫了一下:“會穿嗎?”
“你就說是夫人送與我的。”百里玄月冷哼,她自有辦法讓百里玄冰乖乖上鉤的。
“是。”小憶倒是一個極機靈的丫頭,立即轉身出了房間。
待她回來時,百里玄月也已經換好了衣衫,正在對鏡梳妝。
“小姐,二小姐很是高興的將衣衫收了。”小憶倒是有些意外,二小姐在府裡橫行慣了,今天受挫,一定是恨死了大小姐,不想大小姐送去衣衫,她竟然沒有拒絕。
“嗯。”早在預料之中,百里玄月只是應了一聲,一邊起身:“晚宴還有一段時間才能結束,我們出去走走。”
百草園極大,臨山而建,除了人工栽植的花草,還有一些野花野草,從這園子的設計看來,這閒王爺倒也是一個有品的人。
緩步走在花叢中,百里玄月的身邊便招來了大批的蝴蝶,倒是一段奇景,引人入勝。
連小憶都駐足不前,不可思議的看着這樣的奇觀。
迎面卻見肖以歌搖着扇子風流無限的走了過來,看了看空中飛舞的蝴蝶,輕輕皺眉,上下打量百里玄月:“倒是不失雅緻,只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麼多蝴蝶繞着你……”
現在的百里玄月與剛剛的粗布衣衫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絕對是一種視覺衝突,讓人眼前一亮,還能晃瞎了那種。
卻是這肖以歌恁小氣,更是如此毒舌。
“王爺這話說的有失水準,蒼蠅的確不叮無縫的蛋,可這些是蝴蝶,你身上的纔是蒼蠅吧。”百里玄月面色未變,淡定沉靜,也沒有氣惱。
肖以歌下意識的低頭看自己的衣衫,卻哪裡有蒼蠅,讓他有些惱火,這丫頭竟然敢如此戲弄自己!
他曾經發誓讓百里玄月去陰曹地府,現在卻改變主意了。
緩了緩情緒,跟上了百里玄月的腳步,手中的扇子搖啊搖:“百里玄月,我們打個賭如何?”
“賭什麼?”百里玄月頭也沒回,順手揮散了那些蝴蝶,在野花叢中摘下一朵樣子醜陋的果實狀的東西,順手放進了自己的懷裡。
“賭你的才藝。”肖以歌知道,今天自己的生辰,皇上和洛王都在,那些千金小姐們一定會擠破腦袋上臺表現的。
而他知道百里玄月一定不會,沒有理由,就是覺得她不會上臺表演的。
“這個,你贏了。”一邊向前走一邊假裝欣賞百花的百里玄月想也未想便答道,身後小憶遠遠跟着。
“嗯,我還沒說賭注呢。”肖以歌快走兩步攔下百里玄月,一臉揶揄的笑着:“可是你要認輸的哦。”
“什麼賭注?”瞪着肖以歌,百里玄月一臉戒備。
“你輸了,親我一口。”肖以歌說的十分自然,淺淺的鳳眸微眯,美絕人寰的俊顏上,脣角邪魅勾起,拉近了與百里玄月的距離。
這話本是百里玄月在天庭時常對上仙們說的,這一次輪到肖以歌調戲自己了,還真是風水流轉了。
聳了聳肩膀,百里玄月一笑:“那要是我贏了呢?”
“我親你一口。”肖以歌邪邪笑着:“你剛纔放進袖子裡的應該是天下極少的苗疆臭果吧。”
這是在威脅嗎?
百里玄月挑了挑眉眼,眼底的不滿相當明顯:“怎麼?你也要一個?”
“你說呢?”肖以歌的神色卻是陰測測的,讓百里玄月覺得周身有一絲寒意。
忙搖了搖頭,甩掉這種不被掌控的感覺,百里玄月有些抓狂的瞪着他:“你最好收瀲一些,小心我……”一邊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殺人滅口。”
肖以歌的扇子早就收在手中,招牌笑意也消無蹤,眸光又冷又沉:“你確定要這樣做?”
他也想着殺人滅口,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去閻羅那裡狂妄吧。
“不要考驗我的忍耐性。”百里玄月也涼涼的擡頭,直視着肖以歌,這個男人絕對不像表面這樣簡單,他年紀輕輕就能突破化神期,潛力絕對在自己之上!
“要是本王非要考驗一下呢?”下一秒肖以歌卻擡手攬了百里玄月,脣附上她的耳邊:“你現在能自保嗎?扛上本王,不好!”
這個男人到底想做什麼,百里玄月心思轉了一回,卻雲淡風輕的笑了:“不勞王爺掛心,你真的太將自己當作一盤菜了。”
遠處的小憶看的更暈,她這主子一甩了平王世子,就與閒王勾搭上了?
打了一個冷戰,小憶不敢想了。
“一盤菜……”肖以歌的氣場頓時就有hold不住了,一臉的詫異,眸色又冷又複雜。
他其實不是如此小氣之人,在湖中的事他們也算扯平了,可他就是想纏着百里玄月,想看着她抓狂的樣子。
“就是太自以爲是了。”百里玄月好心的解釋了一遍。
空氣很淨,天空很藍。
靜寂中,卻聽到關節被捏得“咔咔”作響,肖以歌的臉色已經一沉如水了。
半晌,才聽他說道:“打賭的事?”
其實他也不想打什麼賭,就是想與百里玄月糾纏不清罷了。
他的興趣已經徹底的被她撩拔起來了。
“我纔不與你打賭,輸了贏了都是你佔偏宜。”百里玄月挑了挑眉眼,準備撤步離開了。
這麼難纏的人,還是少惹爲妙了。
“怎麼會?你親了我,不是你佔偏宜嗎?”肖以歌已經收了眼底的冷意和周身的凌厲氣息,換上一抹笑意。
這樣的閒王,連皇上都琢磨不透。
按一下袖子裡的臭果,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想怎麼樣,百里玄月只能皺眉點頭:“好,打賭,晚上見。”
說罷快速後退一步,繞過肖以歌走向小憶,兩女一起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