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師弋並沒有馬上離開芳國。
而是帶着降府府主夫人,選了一個相對僻靜的山谷。
隨後,師弋將林傲從神倉之內放了出來。
師弋大致和林傲說了一下,後續在山頂發生的事情。
接着,兩人就將視線轉向了一旁的降府府主夫人。
“兩位想要問些什麼,我定不會有半點隱瞞的。”降府府主夫人直接開口說道。
眼見對方表現的很配合,師弋點了點頭。
不過,師弋一時間卻有些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師弋心中的疑問,實在是太多了。
自己手中的贗胎,究竟是什麼東西。
向雲間爲何在吞服這東西之後,修爲會出現如此大幅度的提升。
九牧之金爲何會對贗胎持有者,產生近乎於秒殺的傷害,這一切師弋全都想要知道。
不過,師弋看着眼前的降府府主夫人,反而問道:
“先說說你的身份吧,我猜你的身份,絕對不止是降府府主的道侶那麼簡單。”
降府府主夫人聞言,點了點頭開口答道:
“不錯,道侶只不過是一個幌子而已。
甚至降府這個勢力的成立,也只是我爲了隱藏自身,所創立出來的。
降府府主夫人這個名頭,我都不記得借用過多少任了。
其實我真正的身份,乃是一名芳國修士。
當年我所在的芳國勢力,曾經把控過天淵秘境一段時間。
可惜所有人都低估了,天淵秘境的破壞力。
最終,不止是我所在的勢力。
甚至整個芳國都滅亡了,而我則是少數芳國倖存之人。
如今千百年過去,我可能是這世上最後一個故國之人了。”
聽着降府府主夫人娓娓道來,師弋大致瞭解了一些信息。
降府府主夫人乃是芳國之人,可以說修真界大勢力在共同重啓天淵秘境之前,她就已經對天淵秘境有了很詳盡的瞭解。
想必降府府主夫人也是通過這份瞭解,才能在山頂搞出那麼大的動靜的。
就在師弋沉思之際,林傲忍不住開口反問道:
“那贗胎究竟是什麼,你和向雲間的實力,爲何會拔升的如此之多。”
林傲曾經差一點,就能邁入聖胎境的門檻了。
對於境界的提升,她甚至比師弋還要熱衷。
畢竟,這是她曾經失去的。
降府府主夫人聞言,開口解釋道:
“想必兩位也知道,我們修士修行的過程。
簡單用一句話概括就是,借假而修真。
我們體內本沒有虛胎這一器官,它是由功法和本命法寶,一步步被構建起來的。
這個假自然是指虛胎,當虛胎由虛轉實,就是修士步入聖胎境的時刻。
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修士。
被困在這個由虛轉實的過程,最終帶着不甘而死。
而贗胎的出現,則可以讓修士直接跳過這一過程。
沒有虛實轉化,贗胎一步到位,直接接替了虛胎的作用。
向雲間在吞下贗胎之後,實力暴漲正源於此。”
林傲和師弋都沒有想到,這贗胎居然可以代替體內的虛胎。
虛胎可是修煉之根本,竟然直接可以被替換掉,這真是讓二人大開眼界。
同時,林傲的心中一片火熱。
她已經開始暢想,利用贗胎直接跳過天劫,成爲一名聖胎境修士了。
反觀師弋,則顯得冷靜的多。
師弋不相信,這世間有這麼便宜的好事。
這贗胎的功能如此之強,應該也會有不小的限制。
果然,就在這個時候,降府府主夫人又開口說道:
“凡事有利也有弊,這贗胎雖然能接替體內的虛胎,讓修士的實力得到進一步釋放。
不過,贗胎終究只是外物。
早已經定型的它,不具備繼續提升的可能性。
也就是說,一旦使用了贗胎,此生和聖胎境都無緣了。
只能一直停留在像我這樣,不上不下的境界。”
此言一出,林傲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失望。
使用贗胎就意味着,再也無法繼續提升修爲。
這麼做完全就是飲鴆止渴,推遲一些死亡的時間而已。
對於追求長生的林傲而言,這是完全無法接受的。
另一邊的師弋倒還好,畢竟本就持懷疑態度,自然也談不上期望。
其實,仔細想一想就知道,不可能有這種好事的。
這降府府主夫人乃是芳國之人,她能夠活這麼長時間,肯定是早就已經使用了贗胎。
而這麼長時間過去,她依舊沒有到達聖胎境,這本就是一件很突兀的事情。
再者,如果贗胎當真一點副作用都沒有的話。
這降府府主夫人,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麼配合。
畢竟,她自己體內可還有一枚贗胎的。
而師弋的徹骨劍,恰恰是剋制她的利器。
擔心體內的贗胎遭到窺探,她自然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冷靜的面對師弋。
一念及此,師弋又開口問道:
“既然你已經擁有一枚贗胎了,爲何又要進入天淵秘境之內,來趟這渾水呢。”
降府府主夫人聞言,有些苦澀的說道:
“螻蟻尚且偷生,我這次進入天淵秘境也只是爲了求活而已。
剛纔我已經說過了,使用贗胎就意味着修爲固化。
面對這種情況,我又怎麼能夠甘心。
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在尋找破解之道,可惜最終都沒有什麼成效。
我知道解鈴還須繫鈴人,如果能夠找到贗胎的創造者……”
當聽到這裡的時候,師弋和林傲互視了一眼。
接着,師弋直接開口打斷道:
“等等,聽你話中之意,你知道這天淵秘境乃是人造的?”
降府府主夫人聞言,先是愣了一些,然後點頭答道:
“不錯,我知道這秘境乃是假的。
不止是我,這對於一些傳承久遠的大勢力而言,也是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
我倒是沒想到,兩位居然也對此有所瞭解。”
降府府主夫人的一番話,並沒有超出師弋的預計。
很久以前師弋就推測過,知道這秘聞的,應該不止有血神宗宗主一人。
只不過,應對最激進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況且,就算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呢。
就好像師弋一般,爲了能夠獲得修煉資源,不還是要硬着頭皮往秘境裡衝。
想到這裡,師弋又開口問道:
“聽你話中的意思,這贗胎可以讓你找到,那些聖胎境存在藏身的地點。”
降府府主夫人聞言,沒有回答師弋的問題,反而略顯神秘的開口問道:
“兩位難道就沒有考慮過,爲何修真界半個聖胎境修士都見不到。
曾經,那麼渡劫成功的聖胎境修士,他們都到哪去了。”
對於這個問題,師弋自然是考慮過的。
只是所獲得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一直都沒有什麼頭緒。
降府府主夫人沒有賣關子,她直接開口給出了答案:
“其實,我們一直都生活在一片牢籠之內罷了。
這天地看似寬廣,其實在我們的視野之外,還有着更加遼闊的地域。
而那裡,就是胎神境修士所待的地方。”
降府府主夫人的這一番話,實在是有些勁爆,林傲直接呆在當場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想來謹慎的師弋,卻沒有盡信對方的話語,反而有些不信的開口問道:
“牢籠?這怎麼可能。
從上古之時到現在的所有歷史,並沒有出現過明顯的斷檔,山川河流等地理位置也全都有所呼應。
如果我們這裡是被人爲直接分割出去的話,這些又該怎麼解釋呢。”
面對師弋的反問,降府府主夫人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很顯然,這種說法是她自己揣測的,根本就站不住腳。
眼見師弋面露不信之色,她也有些急了,連忙又接着說道:
“牢籠什麼的暫且撇開不提,在我們的視野之外存在其他地域,卻是千真萬確的。
並且,我還知道將我們完全分割開的力量是什麼。
那股力量乃禹帝以九牧之金,所煉製出來的九鼎。”
師弋聞言,不禁心神俱震。
降府府主夫人的這番話,可比什麼囚籠,更讓師弋感到震撼。
九鼎之名幾乎人盡皆知,大多數人都以爲,九鼎是在大禹手上煉製完成的。
這話雖然不錯,但是對上古時代有過研究的師弋卻知道。
九鼎早在顓頊帝之時,就已經具有雛形了。
並且,顓頊帝煉製九鼎,就是爲了實施絕地天通的計劃。
換言之,在九鼎的影響下。
絕地天通的力量一直都沒有消失,它甚至還蔓延到了修真界。
如果降府府主夫人所言不虛的話,聖胎境修士會銷聲匿跡,就是受到了絕地天通力量的影響。
簡而言之,聖胎境修士就和上古時期的神祇一般,完全被擠出現世了。
由此可見,被擠出現世是存在一個大致閾值的。
而圓覺境應該就是這個閾值的上限,一旦進階聖胎境,鐵定會被擠出現世。
像降府府主夫人和向雲間,他們倆超過了閾值,卻又沒夠上聖胎境。
這是他們二人,可以留在這裡的原因所在。
不過,沒觸發閾值不代表獲得了認可。
絕地天通的力量源於九鼎,而九鼎的特殊之處就在於九牧之金。
九牧之金乃是抵定氣運的神物,而氣運如水一般可以流動。
當帶有九牧之金的徹骨劍碰上向雲間,這個非法滯留之人,他自然也被九鼎給察覺到了。
爲了除掉向雲間,九鼎讓氣運流向了材質相同的徹骨劍。
師弋能以摧枯拉朽之勢幹掉向雲間,可以說是借了九鼎的氣運之力。
事情到了這一步,師弋差不多理清了來龍去脈。
想到這裡,師弋開口陳述道:
“所以,你進入天淵秘境來尋找另一枚贗胎。
是打算將這枚贗胎,用在你自己的分魂之上,讓分魂達到你本體現在的境界。
然後再以分魂突破壁壘,去往域外之地,尋找境界被贗胎鎖死的解法。
這樣一來,你的本體就不必冒險從這出去了。
這應該就是你的打算吧,我猜的可對。”
降府府主夫人聞言,看着師弋頗爲佩服的點了點頭。
她沒想到,師弋通過隻言片語,就已經將所有事情給還原了。
“呵呵,膽小如鼠,這倒符合魂修一貫的行事風格。”林傲聞言,忍不住嘲笑道。
降府府主夫人聞言,嘴角抽了抽。
考慮到師弋徹骨劍的厲害,她只當林傲不存在。
不考慮降府府主夫人的動機,其人的做法倒是讓師弋頗受啓發。
師弋如今圓覺境都不到,自然不可能被九鼎擠出去。
不過,師弋手上現在可以是握有贗胎的。
利用贗胎,師弋也能夠達成去往域外之地的想法。
當然,贗胎這種鎖死境界的東西,師弋自己肯定不會用的。
師弋雖然沒有魂道那樣的分魂,但是師弋卻擁有雪軀這樣的類分身。
只要能夠解決掉雪軀持續時間這一限制,師弋也能夠以此作爲跳板,去往域外之地一窺究竟。
師弋之所以會這麼執着於此,完全是因爲師弋的心中隱隱有一種很不妙的感覺。
之前的事情雖然已經理順了,但是新的問題也隨之而來。
通過之前的事情可以看出,歷史上顓頊帝所實施的絕地天通計劃,一直都在運作之中。
而之後的禹帝,選擇了進一步升級九鼎,加固這股隔斷力量。
使這力量不止對神、妖、鬼起效,連修真者都被納入了這個範圍。
前後兩代帝王,他們爲什麼要用九鼎固守現世,他們到底在防備着什麼。
如今,師弋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原本,師弋對於遠古之事,一直都是當做故事來聽的。
畢竟,那些事情距離現在,實在是太過遙遠了。
然而,經歷了這一次的事件。
師弋發現自己錯了,遠古時代所留下的痕跡,並不會隨時間消逝。
師弋自己以及所有人,一直都籠罩在這層陰雲之下。
而想要撥開這層雲霧,窺見所有真相,只能到域外之地親眼看一看。
一念及此,師弋看着降府府主夫人笑着說道:
“我這人行事向來言出必踐,我想知道的已經問完了。
你大可放心,我不會難爲你了。”
降府府主夫人聞言,終於放下了心來。
而一邊的林傲,則頗爲詫異的看了師弋一眼。
林傲對於師弋還是比較瞭解的,她知道師弋雖然重諾,但那都是對朋友的。
而對待敵人,師弋向來是抱着必殺之心的。
降府府主夫人肯定不能算是師弋的朋友,甚至之前兩人還有不小的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