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黑子一步向前,不算肥胖的身子佔據了之前黑狼和小河南擠在一起的地方,眼光盯着面前大約兩三平方大小的一塊兒山壁。
山壁有圖案的地方離地面並不高,也就一米左右,整個圖案如果站在近處還算依稀可辨,山壁上長了些青苔,將圖案的有些部分給覆蓋住了。
如果不是刻意的尋找,如果不是這麼近的距離,恐怕雲霓也很難發現這處圖案。
宋黑子擡頭去看隱約可見圖案的頂端,仔細辨認,那應該是兩個字兒,字跡潦草,兩字兒幾乎融爲一個整體。
那應該是“敕令”兩字兒,基本上所有的符咒開頭都是這樣寫。宋黑子不禁心頭一動,僅僅憑着這兩個字兒,他斷定,這應該是一個寫在山壁上的符咒。
敕令之下,一道水波紋符飾,就像是在下面的那些圖案上蓋了一個蓋兒。
再往下,有些連在一起的字體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圖案。
“劉鯤,你的軍刺呢?”宋黑子面對山壁根本沒有扭頭,卻是將手掌伸開在身邊的劉鯤面前。
“我拿給你!”劉鯤會意,從掛在腰間的皮套裡拿出軍刺,輕輕交到宋黑子的手掌上。
宋黑子右手攥着軍刺柄,用利刃輕輕颳着山壁上的青苔,不大會兒工夫,那些青苔紛紛落地,整個山壁上,一副符咒完整的顯露出來。
但因爲年代久遠,岩石表面的剝落帶掉了符咒的一部分,所以嚴格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完整的符咒。
宋黑子又仔細查看了足足三四分鐘,這才直起腰身,輕聲道:“如果我看的不錯,這應該是化骨收魂符,這種符已經失傳很多年,沒想到今天讓我在這兒遇見!即便是我老宋家的先人,恐怕見過此符的,也沒有一人!萬幸!萬幸呀!”
“萬幸?黑子,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咱們現在明明是不幸!”那七嚷嚷。
劉鯤用眼神制止他,隨即對宋黑子道:“聽宋哥這語氣,這個什麼化骨收魂符應該是相當的厲害了?”
宋黑子點頭道:“這個化骨收魂符是閭山派開山鼻祖許真君所創,而閭山派則是法教中最厲害的派別之一,單看它能在千年之後依然驅使這麼多的骷髏運動,你就應該知曉它的厲害!”
話說完,宋黑子從他隨身的黑皮包裡摸出筆和紙,依照這山壁上那化骨收魂符的樣子畫了起來。
“宋大師,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在這兒畫符呢?”阿鬼顯然又急了:“你只要確定,它就是驅使這些骷髏運動的符咒就成了,至於破壞掉這個符咒,看我的!老子將這一面山壁上畫着符咒的地方都特麼的毀掉!”
他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拿了一把大錘,詢問的眼神正盯在宋黑子的臉上。
“是呀,宋大師,你倒是說說,這是不是就是咱們要找的那個符咒?”
一旁,尚老二也追問道。
剛剛,宋黑子好劉鯤說的那些話,聲音很小,以至於站在兩人身後的阿鬼和尚老二幾人都沒聽見。
倒是一直站在靠近山
壁的雲霓,此時不待宋黑子答話,卻是對阿鬼道:“哥,剛剛我聽宋大師已經說了,這就是那個咱們要找的符咒!”
“臥槽!老子現在就毀掉它!”阿鬼拿着鐵錘的手舉起,另一隻手就去拉宋黑子,一邊還嘟囔道:“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這特麼的畫在山壁上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就能驅動那些骷髏!什麼符咒,這麼厲害,這特麼的有科學道理嘛?”
宋黑子伸臂擋開阿鬼伸過來準備拉他的手,忽然眼光變得凌厲起來:“符咒是一種神秘的力量,到現在爲止,科學依舊沒法解釋,但它確確實實存在,而且十分靈驗!我們祖先,幾千年前有甲骨文的時候,就記載了符咒的靈驗,它應該是一種能聯通天、人、地三個空間裡力量的東西,你若不信,眼前這些骷髏就是最好的說明。”
阿鬼第一次見到平時一副老實樣子的宋黑子有這樣凌厲的眼神,一時間被鎮住,只是用眼睛緊緊盯着宋黑子的臉。
“而且,要破壞掉這個化骨收魂符,也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你以爲用鐵錘毀了這些圖就算完事兒?我告訴你,功力深厚的法師,即便是用手指在空氣裡憑空畫出一個符,一樣的有用處!所以,你毀了這符咒所依附的山壁,應該是沒有用的!”
宋黑子一邊說,一邊伸手進了隨身攜帶的黑皮包,從裡面取出裝着通陰蛇的粗陶小瓶。
包括阿鬼在內,衆人都好奇的看着他做出的這一切。
“不是,宋大師,那你倒是說說,這個符咒到底怎麼破掉呀!半個小時差不多了,那些骷髏要是冷不丁的發動進攻,就這麼近的距離,咱們誰能逃過它們的‘黯然催魂手’?”
尚老二見阿鬼這會兒一句話也不說,於是索性就替他說了出來。
直到這時,阿鬼才大夢初醒一般,衝着宋黑子道:“對對對,老子現在可不想聽你說符咒知識,我就想知道,怎麼樣毀掉這幅符咒!”
“我剛纔就說過,化骨收魂符早已失傳多年,我老宋家吃陰陽玄術這碗飯已經十數代人,但就連我家老祖宗恐怕都沒有見過這化骨收魂符。”
宋黑子將粗陶小瓶的蓋子打開,通體白色的通陰蛇大概是嗅到了濃厚的陰氣,“嗖”的一聲躥了出來,瞬間盤在了宋黑子的手腕上。
“不是,宋大師你什麼意思?”尚老二盯着宋黑子。
“沒什麼意思!”宋黑子道:“沒有見過的東西,自然不知道它怎麼破解掉!”
“什麼?你是說,你也不知道這破符怎麼破解掉?”阿鬼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你,你,你逗我們玩呢?先是說找到這破符,好不容易找到了,我要拿錘去砸,你又說不是這樣破的,好嘛,大家夥兒都等你說怎麼破解,你現在說不知道!”
相由心生,惡人惡相,就像阿鬼,原本就生的一臉惡相,此刻兩隻眼睛瞪起,看上去也就更凶神惡煞了。
“宋哥,你……”就連劉鯤都覺得宋黑子的話說的有些不靠譜,不由衝着他輕聲問道。
宋黑子卻是用另一隻手輕撫通陰蛇頭,
自顧道:“你們聽我把話說完,彆着急!我雖然不知道這化骨收魂符怎樣破解,但我知道,我手裡這通陰蛇的血具有極強的煞氣,破解一般法術都很有用,所以,事到如今,也知道這樣試試!”
這句話說完,他才擡頭去看劉鯤:“劉鯤,你不是常說‘聽天由命’嘛?那就讓老天來決定,咱們到底能不能走出這‘死門’吧!”
“……”劉鯤看着宋黑子,嘴脣蠕動,卻是沒有說出話來。
倒是一旁的阿鬼終究沒有忍耐住,張嘴道:“聽天由命?你這是拿我們十幾條人命開玩笑!半個小時,要是你這什麼蛇的血不能破解掉這個符咒,那我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宋黑子打斷:“當然了,無論誰,此刻要是有更好的辦法,儘管說出來就是了!”
阿鬼張開的嘴脣迅速閉攏在了一起,臉色漲的通紅,脖子伸了伸,喉結一陣上上下下的滾動,嘴裡沒說出來的話,合着一口唾沫愣是吞進了肚子裡。
宋黑子的眼光從所有人臉上掠過,有的人低頭,有的人講眼光投向了別處,沒有一個人說話。
“怎麼?沒有比我這更好的辦法了,對嗎?”宋黑子淡淡道:“那好吧,那就用我的辦法!你們以爲我願意?這條通陰蛇是天地間極難尋覓的靈物,已經跟着我宋家足足三百年,現在我要取它的血,我真的覺得對不起它!”
“三百年?”雲霓瞪着盤在宋黑子手腕上的通陰蛇:“它,它三百多歲了?怎麼還這麼小……”
宋黑子這次沒再理會,而是低着頭,嘴脣翕動的頻率很高,不知道對着通陰蛇在說着什麼。
那條小白蛇一動不動,只是時不時的吐一吐近乎是黑色的蛇信子,溫順的彷彿它是一隻貓咪。
宋黑子小聲對着通陰蛇說了一通嘰裡咕嚕的話,然後另一隻手那七劉鯤那把軍刺,耀眼的刀刃漸漸靠近通陰蛇背部,輕輕劃了一下。
立馬,紅色的蛇血從傷口裡流出來,他連忙用手指沾了那蛇血,全部塗抹在了身邊畫着符咒的山壁上。
這樣往返了幾次動作,畫着符咒的那塊兒山壁上已經幾乎塗滿了蛇血。
宋黑子住手,又從隨身的皮包裡掏出那個牙籤盒一般的東西,打開蓋子,幾隻火紅色的屍蟲爬了出來。
屍蟲是通陰蛇的食物,通陰蛇見到它們,蛇信子連着舔了幾下,將那幾只屍蟲卷食進了蛇肚子。
吃飽了的通陰蛇不待宋黑子招呼,自己鬆開了宋黑子的手腕,慢慢從粗陶瓶的入口爬了進去,宋黑子隨即將粗陶瓶蓋上蓋子。
一切都在無聲中進行,看上去十分神秘。
“就這?完了?”
當宋黑子將裝着通陰蛇的粗陶瓶放回隨身黑皮包裡,阿鬼有些迷茫的問道。
“完了!”宋黑子倒是回答的分外利索。
一旁,尚老二嚷嚷:“那,蛇血已經塗抹上了,可這些骷髏怎麼還都好好地站着呢?”
正說着,突然聽到一旁的沙紅傳來一聲驚心動魄的尖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