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米爾薩真的很糾結,因爲他最尊敬的老師,讓他疏遠他唯一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指的自然是採佩什。
亞瑟幾人,在米爾薩的思維裡,只能算是熟人。
而此刻,採佩什遞過一杯烈酒,詢問他這幾天,爲什麼表現的很反常。
米爾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他接過酒杯,眉宇間全是心事。
“和我聊聊,馬爾扎德回來後,是不是對你提出了什麼要求。”
見米爾薩這幅狀態,採佩什主動開口,猜測出最有可能的原因。
米爾薩喝掉一大口生命之水,然後重重地點點頭,但始終都沒有說話。
“馬爾扎德提出的要求,是不是和我有關?”
採佩什繼續猜測,從米爾薩的狀態變化,不難推斷出這點。
又喝下一大口酒,米爾薩再次點頭,對採佩什的推測予以肯定。
“馬爾扎德讓你殺我!?”
見米爾薩悶葫蘆的樣子,採佩什決定刺激一下他。
果然,米爾薩沒能忍住,立刻大喊道:
“沒有!”
採佩什微微一笑,趁機會趕緊追問:
“那他讓你幹什麼?不老實回答,我就當你要殺我。”
米爾薩撇着嘴,他已經聽出來,採佩什是在故意胡扯。
不過思索片刻,他還是如實說道:
“老師讓我離你遠點,和你走的太近,容易學壞,對修行不利。”
“就這些?”
“就這些。”
把憋着的話說出來,米爾薩心裡好受許多,杯中的烈酒,也被他一飲而盡。
然而,更爲苛刻的問題,卻接踵而至。
“你是打算乖乖聽話,還是要跟我一條道走到黑。”
“我……我想喝酒。”米爾薩無言以對。
“這麼說吧,你能大半夜的,坐在這裡和我喝酒,說明你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採佩什拿起酒瓶,給米爾薩倒了半杯生命之水,潛移默化的進行引導。
米爾薩再次陷入沉默,他認爲採佩什說的對,但又堅信,馬爾扎德一定是爲他好。
此刻唯有喝酒,才能讓他心中的糾結,得到短暫的舒緩。
一旁的採佩什,很配合的不停給他續杯,直到整整一瓶酒都被喝光。
米爾薩眼神迷離、臉色通紅,再厲害的高手,喝多了也要醉。
“朋友,和你在一起,我好開心啊!”
友情,最真、最純的友情,不摻雜任何雜質。
米爾薩說着醉話,臉頰上掛着孩子一般的笑容。
然而下一刻,笑容消失,轉而眼中含淚繼續說道:
“可是,可是我不能對不起老師。我沒有父親,老師就是我的父親!”
親情,最深、最濃的親情,永遠都無法割捨。
在酒精的刺激下,米爾薩展現出他的內心世界。
一旁的採佩什,此刻也目中含淚,但他,保持着清醒。
“跟着我學‘壞’,當一名壞學生,傷害不到任何人,包括你的老師馬爾扎德。
最糟糕的情況,就是你要當一輩子的無名修士,永遠無法在隱修院得到進階。”
“你說的是真的!?”米爾薩的思路,被帶進採佩什的節奏。
“真的,學生自甘墮落,負責任的老師會生氣,但不會受到傷害。
繼續做我的朋友,馬爾扎德會非常生氣,這麼多年,你應該也沒少氣他吧。”
本就不怎麼聰明,再加上醉酒,米爾薩覺得,採佩什說的非常有道理。
他呲牙一笑,點點頭說道:
“我經常惹老師生氣,把老師氣急了,就被狠踹一頓。
這麼說來,跟着你學壞,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米爾薩心裡所有糾結,全部一掃而空,他決定,像幾天前一樣,跟採佩什混在一起。
“對,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皮糙肉厚,多挨幾下踹也沒啥問題。
房間裡還有酒,咱們接着喝。”
採佩什心情舒暢,與米爾薩對飲,他也想要大醉一場。
……
日上三竿,採佩什伸着懶腰睜開眼睛,結果一眼就看見正在流口水的米爾薩。
兩個大男人,就這樣一起睡了一晚,而且牀上,一片狼藉。
別誤會,高手不僅會喝醉,而且還會喝吐,牀上的狼藉,是米爾薩的嘔吐物。
採佩什一陣噁心,立刻從牀上起來,拉動牀頭上方的絲絨長繩。
負責起居室的侍者和女僕,馬上就推門進來,結果看到牀上的米爾薩,全都露出驚訝表情。
胸前飽滿的女僕,甚至用餘光,偷偷地瞄了採佩什一眼,遺憾的神色在臉上一閃而逝。
身爲大公爵,沒必要和侍者、女僕解釋,當然,採佩什主要是怕越描越黑。
“燒熱水,我要洗澡,等這傢伙醒了,把房間收拾乾淨。”
頒佈安全用水法令後,採佩什以身作則,已經洗過好幾個熱水澡。
侍者和女僕,都很識趣,他們恢復到日常狀態,按照採佩什的吩咐忙碌起來。
負責起居的僕人,當然最爲忠誠,即便採佩什真的做了什麼齷齪的事情,他們也會牢牢的把嘴閉上。
躺進最新定製的黃銅浴缸,熱水帶走身體的疲憊感,和宿醉帶來的頭疼。
舒服的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上乾淨的華麗服飾,採佩什直接前往辦公室,處理日常事務。
沒過多久,達安公爵便拿着公文包進來。
“大公爵大人,弗拉迪斯訂婚儀式的邀請名單,我已經擬定出一份。”
打開公文包,拿出一份名單,上面的第一個名字,便是勞埃德·代爾。
“堂哥,名單拿去我母親那裡過目吧,至於你的岳父,我一定在他的請柬上,蓋上巴薩拉布家族的徽章。”
採佩什把名單,交還給達安公爵,他很清楚這傢伙,來送名單的用意。
達安公爵心照不宣的一笑,然後去辦他的事情,操辦婚禮、訓練新兵,有太多的工作要他負責。
……
馬爾扎德寢室門外,米爾薩猶豫好久,最後還是敲響了他老師的房門。
“請進。”
寢室內,馬爾扎德正在研讀聖經,結果米爾薩一進來,他就皺起眉頭。
米爾薩身上,散發着嘔吐物和酒精的味道,在馬爾扎德的思維裡,這就是墮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