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律師,有人寄了一個包裹,指名要你簽收!怎麼處理?”樓下保安室的老羅洪亮的聲音從分機話筒裡傳來,沙沙作響,聽起來有點刺耳。
“恩,我知道了,我會叫同事帶他上來的。”掛斷電話,陶意棠打開辦公室的門,逮住剛剛走過的景曉麗,“曉麗,知道汪琦在哪裡嗎?”
“不知道!”意料之外換來一聲怒吼,陶意棠吃驚地看她走掉,說不出話。
“怎麼回事?居然敢吼我,到時候扣你獎金!”覺得不妥,又看了景曉麗的背影一眼,直覺告訴她好像出什麼事了。心裡還在琢磨着,剛好看到從不遠處走來的李彥秋,招呼他過來,“秋,你有看到汪琦嗎?”
李彥秋望了她一眼,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知道。”然後,鬼魂似的飄走了。
皺起眉頭,陶意棠感覺怪怪的,這兩個人到底在玩什麼把戲?隨手借用了溫連玉桌上的電話,撥給秘書室,接電話的是駱予藍, “小藍,你們找一個閒着的人去樓下保安室,有一個送快遞的人不懂得怎麼上來。”
那頭的駱予藍手上也沒有什麼事,爽快地一口答應:“好,我現在就去。”
喊住要掛電話的她,陶意棠瞄了瞄安靜坐在位子上的景曉麗和李彥秋,壓低聲音問道:“欸,你知不知道曉麗和秋在幹嘛?好像不太對頭。”她知道秘書室的工作一向清閒,小道消息靈得很——商月亭負責財務,頭腦精明,偌大一間事務所的所有賬單都是由她處理的,還考過會計師執照;駱予藍負責翻譯,所有文件都是她經手的,精通法文、英文和日文,略懂葡萄牙文;還有一個唐以慈,所有的客戶資料都是她在打理,交際功力很強大。三個人都是陶意棠的舊同學,大家分工合作,所以還算輕鬆,纔有那麼多時間亂扯八卦。
駱予藍扁扁嘴,不服氣似的樣子,連連投訴:“你也發現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慘,只是資料複印排錯了第一頁和第二頁的順序,被她罵得狗血噴頭!還有亭姐,爲了她的一句數據錯誤,現在還在拼命趕工。不知道是不是她和秋公子鬧翻了不愉快,纔拿我們出氣。”
繼續皺眉,按道理景曉麗和李彥秋不可能鬧得那麼僵,陶意棠搞不懂,淡淡地道:“好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去幫我帶那個送快遞的上來吧。”
看她掛了電話,旁邊的溫連玉纔敢靜悄悄地吱聲,“棠棠,我也很慘!剛纔在茶水間不小心撞了她一下,被她瞪了一眼,現在還在害怕。”順便做了一個俏皮的鬼臉,好無辜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笑。
“不要叫我棠棠!”不爽,陶意棠一記白眼扔過去,“汪琦去哪裡了?”
“不知道。”溫連玉聳肩,似笑非笑,“可能摸魚去了吧。”
“連你這個潛水王都穩穩當當地坐在這裡,她怎麼可能去摸魚!這個小孩到底跑到哪裡去了?”纖細白皙的手指攏了攏腦後鬆散的髮髻,陶意棠不由得感到很鬱悶,她這個老闆是怎麼當的——下屬可以隨便對她發脾氣、開玩笑助理也不知道亂跑到哪裡去了,連差遣人到樓下做事都還要自己動手,這幫人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哼,到月底出糧的時候,要好好整治他們一下才行。
“唉,她今天也不怎麼正常。”某人好像還不知道自己懶洋洋的表現已經刺激到老闆的神經,激起她報復的衝動,還是那麼優哉遊哉地拿起專屬自己的鵝黃色陶瓷杯,懶洋洋地喝了一口西洋參茶,“在茶水間沏茶的時候,還把我扔到葉宛柔身上,還得我被那個躁鬱症狂人念得耳朵都聾了。”
揉揉眉心,陶意棠氣結,忽然好想念霍靜頤——這間事務所裡,只有她算是比較正常的了。隨手泡了一杯黑咖啡,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那個穿着綠色制服的郵遞員也已經到了,在亂糟糟的記錄簿上用嫺雅的字體簽下自己的名字,接下那個包裹,道謝以後就讓他走了。
放下滾燙的馬克杯,坐到轉椅上,拆開牛皮紙信封,取出一疊照片。陶意棠忍不住笑完了眉,漂亮的眼眸晶晶亮,今天煩惱了這麼久,終於有一件比較舒心的事情了!沒有想到現在的私家偵探辦事效率這麼高,那麼快就把事情辦妥了。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現在唯一剩下的,只有難纏的慕君凡這一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