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江湖傳言

次日晌午時分,他們到達了西水城。

西水城中一片繁華熱鬧,街市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有西域藝人在當街表演吞刀吐火,圍觀的羣衆看得連連拍手稱讚道好,有雜耍藝人在指揮着小猴跳火圈,還有幾名大漢在那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各色各樣的雜技表演應有盡有,引得許多過往的人圍觀,掌聲一浪高過一浪。

另外街道兩旁擺滿了各種攤子,吃的喝的玩的應有盡有。

冬雪從人羣中走過,眼神淡漠,對那些事物絲毫提不起看的興趣。

可司竹空就不一樣了,他面上一副甚是驚奇的神情,看什麼都新鮮,尤其是那在吞刀吐火的,他覺得簡直不可思議,又驚又有些爲那表演的人感到一絲擔心後怕,這真不會鬧出人命?

他表現的就如同剛從山裡進城一樣,也不知到底是真是假?

他忍不住在冬雪面前發出一聲感嘆:“我還是第一次到這西水城來,沒想到這能人異士這麼多!”

說的就跟真的一樣。

不過冬雪卻根本不會去追究他所說之話的真假,管他是否是裝出來的。

因爲那些都與她無關,她一個眼神都不會給。

她穿過人羣時引來了街道上許多人紛紛把目光投向她,這引起了不小的一陣騷動。

“哎,你看見那個剛剛走過去的臉蒙白紗的女子了嗎?”一個大漢說道。

一旁的少年人目不轉睛地盯着冬雪的身影看,“那能不看見嗎?就跟仙女似的。”

“你怎麼知道她就是仙女,說不定面紗之下是醜八怪呢!”

又有人反駁,“怎麼可能,你光看她那如煙似霧的身形和氣質就知道此女非同一般了!定是生得太美,怕像你等之徒看了對人家起不軌之心,所以才以白紗覆面。”

人羣中議論冬雪的聲音越來越多。

又有一道聲音響起,“最近我可是聽好些門派的弟子說,這江湖上出現了一位臉蒙白紗的女子,殺傷了好些江湖上各門各派的人,看她也是臉蒙白紗,氣質不俗,那人不會就是剛剛那個女子吧?”

“剛剛她過去時我可是感受到了她身上似乎有一股冰寒之氣。”

“哎不是不是,你先說說那女子爲什麼會跟江湖上的那些門派起衝突?”

“這你一個書生就不知道了吧!聽說那些人都在打龍淵密鑰的主意。”

“龍淵密鑰?龍淵密鑰是什麼?”又一人發問。

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捋着下巴上的白鬍子說:“聽說是能開啓埋藏在龍淵池谷裡寶藏的鑰匙,最近可是有許多江湖上的人在搶奪它。”

“那難道龍淵密鑰在那個女子身上?”

“誰知道呢?”

“不過就從最近江湖上那些門派弟子的死傷人數來看,想來那女子應該很厲害!”

……

街頭巷尾人們交頭接耳的議論聲不止。

而他們口中的主角人物卻早已走遠。

冬雪在街角處一家老婆婆的麪攤前停下,她尋了個位置坐下去。

老婆婆見有人來吃麪,便步履蹣跚地走過去招待,一臉慈祥地問道:“姑娘要吃什麼面啊?”

冬雪伸出一隻手掌,掌心漸漸有一團白雪生出,她準備在掌間白雪上化出文字或圖案以告知。

可下一刻追趕上來的司竹空就搶先開了口道:“姑娘牛肉麪可還行?”

冬雪聞言,輕輕點了下頭,隨後她便合掌收了掌間那團白雪。

司竹空見她點頭同意,便就朗聲道:“那婆婆就麻煩您給我們做兩碗牛肉麪。”

婆婆說好,轉身就去給他們下面了。

司竹空也卸下身後的箱籠放到一旁,又從筷籠裡抽出兩雙筷子來擦了擦,微笑着遞了一雙給冬雪。

冬雪卻又以白雪淨化一遍才接過。

面來時,司竹空便又善解人意地道:“冬雪姑娘我去那邊吃。”

他端起碗去到另一桌。

冬雪這才掀起白紗一角無聲地吃她碗裡的面。

吃完麪,司竹空本以爲這天還早,冬雪她會繼續趕路,他思索着得趕緊想個法子再留她一留,好等他圓了之前來西水城給哪家孩子瞧完病的謊再同她一起走,卻沒成想她在西水城停留了一日。

他跟着冬雪去了西水城中最好的一家客棧投宿。

冬雪要了一間上等的客房,還有木桶和水,都是出自她掌心雪的傑作。

她先聚力在掌中化出一團白雪來,然後再在白雪之上以內力化出她所想傳達給店家的字來。

那期間雪團在她掌心上會不停的旋轉,冬雪刻意將速度放慢,然後那字會顯現在雪團之上,旋轉一週店家也能夠看個明白。

只是見冬雪竟有那般掌心化雪還能不用手筆便能在雪上寫出字來的功法無不驚奇稱歎。

司竹空本來想替她向店家說些什麼的,可看冬雪的那一番操作,他只好閉嘴。

原來她平日裡都是這般和別人交流溝通的嗎?

她真的就不會說話嗎?司竹空對眼前這個神秘的女子心中充滿了好奇疑問。

雖然一路走來與她相處也有些時日,但冬雪大多時候都是無視他的存在,他想就通過站在他面前的她進一步對她有更多的瞭解,是難上加難。

他在心中搖頭嘆息,如果她真口不能言,當真可惜。

或許是天妒英才了罷,畢竟她的武功那般出神入化。

冬雪付錢的時候,司竹空有注意到她用的竟然是來自雪國的周身印有雪花印記的官銀。

她既然能用官銀,那看來她的身份定然與雪國內部的上層階級脫不了干係,而且就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她與那些在江湖上和雪國有所交際的各門各派也並無關係,畢竟這從平沙一路走來,她殺了不少攔了她路的江湖上各門各派的人士,那其中就有與雪國有密切聯繫的。

但是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即便曾經與雪國來往密切,但如今爲了搶奪龍淵密鑰,卻也不惜不念往日情分。

司竹空在心底猜測着,那看來她也不是什麼江湖中人,只可能來自雪國內部了,但是如今的江湖中關於她的傳言已越來越多。

畢竟不知從哪得來消息也來搶奪龍淵密鑰的各門派在她手下傷亡慘重。

對了,說到這個,司竹空心中也是納罕,他得知龍淵密鑰的消息還是派人潛伏在東風郡才探到,可是隨後沒多久,那消息就在江湖上傳開了。

難道是他的人暗中泄露了出去,又或是從一開始就有人想將關於龍淵密鑰的消息透露出去,他才能從中得知,然後這消息越傳越廣,那人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希望他們因相繼爭奪龍淵密鑰而自相殘殺,在這世間掀起一場動亂。

而那人真正的目的到底何在?龍淵密鑰到底是要被送往雪國誰人之手?司竹空的思緒不由飄遠了一瞬,然在冬雪上樓之時,他又收了回來。

他望着冬雪的背影,眸底更多了一絲探究。

她到底何許人也?爲什麼在之前江湖上從來沒聽說過雪國有她這麼一個武功厲害的人物?也不知白露那邊怎麼樣了?有沒有去到雪國查出來些什麼。

看着冬雪已漸漸消失在樓道盡頭,他連忙也隨便要了一間房跟上冬雪。

他追在她身後,急匆匆道:“冬雪姑娘,我也要了一間房,就在你房間的對面,你要是有什麼事儘管差遣我,我隨時聽候你吩咐,不過現在我要去之前約定好的城中那戶人家給他家孩子看病了,你……有什麼需要的可以告訴我,我幫你買回來?”

冬雪聞言輕輕搖頭,而後進了自己的房間。

司竹空嘆了口氣,只能作罷,他也回到自己房間將房門關閉從裡面鎖上,把身後的箱籠卸下,而後往牀上一躺,伸了個懶腰放鬆一下。

這一段時間天天風餐露宿的,終於能有個牀睡了,不行,他要先好好休息一下,睡上一覺。

什麼去給人家看病呀,都是他扯謊騙人的。

他就先在這睡上一會,過一會再去外面走一趟然後再回來,總要做做樣子的,雖然冬雪她可能根本不在乎。

但戲既然開演了,就要演的像一些嘛!

他都想好了,然而剛要開始睡的時候,又睡不着了,一靜下來,他腦子裡都在想着到底怎麼才能從冬雪身上拿到龍淵密鑰呢?

她又會把龍淵密鑰放在身上的哪裡?

若是放在身上很隱蔽的位置,他總不能就直接去摸去拿吧,他雖然不自詡什麼正人君子,但也不至於卑鄙無恥到直接上手探人家姑娘的身。

他扶了扶額,這要怎麼能夠名正言順地接近她,親近她?

之前還想着以身相許報答她來着,可是她根本不領情!也不可能。

司竹空在牀上翻了個身,趴在牀上左思右想……

咦~有了,她不是要了木桶和水嗎?那肯定是要脫了衣服沐浴的,到時候她身上藏了什麼東西不就能看見了嗎?那他或許可以趁此機會扮作送水的小廝啊或者什麼丫鬟啊進去給她送水服侍她洗澡什麼的?

這好像是一個能接近她身不錯的辦法呢。

反正他都已經不要臉跟她跟那麼久了,就再“卑鄙無恥下流”一點也沒什麼大不了吧?他這樣在心裡勸說着自己。

嗯,司竹空心一橫,就這麼決定了,他一個蛙跳從牀上跳起來,就先去從給冬雪也給自己買件新衣服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