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不知道自己圖省事選的唱片封面竟然帶來了意外的效應,當然,他更不會知道他這副身體的親妹妹已經發現他出了單曲的事。沒有事務所,也沒有簽約唱片公司的他,在得不到任何打歌宣傳機會的情況下,只好拿起吉他回到澀谷的街頭表演。
一個多月的賣唱生涯,讓他在澀谷積攢了一定的人氣,每當他開始表演的時候,總會有觀衆聚集在他身邊。當然,這段時間也有過來搭訕的星探,不過連研音事務所那樣的大廟都拒絕了的葉昭,更不會自降身價跑去簽約什麼不知名小店,忍受那些大同小異的奴隸合約。再說了,既然已經賭了把大的,在成果出來之前,他總不能把自己“便宜賣了”。
不過這一天下午,當他如期來到自己的固定賣唱地點的時候,卻意外的遇冷了。連唱了三曲,琴盒裡只被放進去了三五枚硬幣,不但路過的行人腳步匆匆,就連那幾個固定來捧場的老客也不肯爲他停下腳步。
我今天的表現有那麼糟嗎?葉昭皺了皺眉,停下了伴奏,照這個情形,再唱下去也沒什麼意義。把琴盒裡的硬幣搜刮了一下揣進兜裡,把吉他放回琴盒,準備打道回府。在往車站走的路上,葉昭發現不僅是他,就連幾個人氣很高的賣唱人那裡也沒什麼顧客。
“哥們,你也收攤了?”一個染着紅頭髮的賣唱人主動和葉昭搭訕道。
“是啊,反正今天也沒什麼生意。”
“因爲JUDY AND MARY在旁邊的公園舉行露天LIVE,觀衆肯定都跑去那邊了。”紅髮男的搭檔,正蹲在地上收拾麥克風架的染着白髮的男人嘟囔道。
JUDY AND MARY?葉昭心中一動。
說到JUDY AND MARY,這是RB樂壇90年代最大紅大紫的樂隊之一,他們不僅做出了許多質量上乘的音樂,在商業成績上也無懈可擊,曾經推出過數張百萬級別的單曲和專輯,總銷量高達近1500萬,曾爲《浪客劍心》演唱主題曲《雀斑》,爲鈴木保奈美主演的《新聞女郎》演唱片尾曲《散步道》。在音樂之外,樂隊的主唱YUKI(磯谷有希)也因爲可愛的容貌和古靈精怪的性格,成爲無數人的偶像(夢中情人)。
儘管樂隊在2001年宣佈解散,但直到十幾年後,RB舉行“最希望復活的樂隊”投票時,這支樂隊還是牢牢霸佔着榜單第一名,可見他們在RB人心中的影響力。
白髮男收完攤,看了一眼正自來熟的跟葉昭搭話的紅髮男,“還走不走?”
“我要去看JUDY AND MARY的演出,你不去?”
“不去,”白髮男搖搖頭,“我先回學校了。”衝葉昭禮貌的點了點頭,兩手提着滿滿的設備往車站去了。
大概是一個人去湊熱鬧怪沒勁,紅髮男又問葉昭:“哥們去不去?”
“去看看也行。”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簡短的交談裡,葉昭知道了紅髮男名叫淺田大志,和剛纔的白髮男都是明治大學的學生。
成軍於1992年的JUDY AND MARY,在1993年的時候就已經實現了主流出道,雖然離真正的爆發期還有一段時間,但也積攢了一定的人氣,等葉昭和紅髮男到了公園的時候,臨時搭起的簡陋舞臺前,早已聚起了相當的人羣。
從默默無聞的地下樂隊到主流出道,樂隊的成員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臨時的露天表演,在他們人氣低迷的時候,甚至還試過乘上小卡車舉行流動“巡演”。
舞臺上,主唱YUKI唱完一段主歌,吉他手TAKUYA自然地接上一段吉他SOLO,趁此時機,YUKI的目光掃過臺下,舉起雙手和觀衆互動起來。
觀衆們十分捧場的跟着揮動雙手,在一片熱烈的氛圍裡,YUKI看到了一個稍微有些不合羣的身影。這個男人個子很高,即使站的位置比較靠後,在人羣裡還是很顯眼,在一片跟隨着節拍揮動雙手的觀衆裡,只有他的手沒有舉起。
YUKI下意識偏了一下頭,然後看到了他手裡提着的一支吉他。在東京打拼了幾年的她,自然知道這公園附近是個賣唱聖地,意識到樂隊臨時在這裡開演唱會可能影響到這裡賣唱人的生意,YUKI頓時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於是,當這首歌結束,在例行的問候了觀衆之後,YUKI突發奇想,對着臺下那個男人喊道:“後面那位拿吉他的小哥,要不要上來一起唱首歌啊?”
觀衆的視線如同探照燈一般掃過全場,最終齊刷刷落到了一臉問號的葉昭身上。
紅髮男使勁拍了一把葉昭,“哥們,你中彩了!”那副心有不甘的樣子,恨不得搶過他手裡的吉他抱在自己懷裡。就連他身邊的觀衆,也是一臉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放到現在,這可能就相當於陳歷在巡演的時候,突然跟臺下的某個觀衆說“要不要上來一起唱首歌啊”,或者在美食節目裡,主持人突然招呼某個觀衆到臺上一起品嚐本期大廚的招牌菜。
葉昭擡起頭看了看舞臺,YUKI正笑眯眯地等着他的回答,樂隊的三個樂手則一副見怪不怪看熱鬧的表情,看來這位主唱沒少幹過這種奇思妙想的事。
去,還是不去?
如果這個舞臺是音樂節,他能上去唱自己的原創曲的話,他絕不會放過這個絕佳的宣傳機會,可這是JUDY AND MARY的主場,他要是跑去唱別的歌,準得讓觀衆的口水淹死。
所以葉昭果斷選擇了拒絕,“沒興趣。”頓了頓,他又用一種略帶不爽的語氣,對着舞臺喊道:“還有,那個‘小哥’的語氣聽上去太輕浮了!”到底在澀谷練了一個多月,即使沒有麥克風,強大的音量還是讓這句話傳到了臺上。
樂隊的樂手們頓時一通爆笑,吉他手TAKUYA對YUKI說:“聽到沒有,都是因爲你的語氣太輕浮,才連累樂隊被嫌棄了。”
YUKI雙手合十,作出一副謝罪的樣子,嘴上說的卻是:“抱歉,已經改不了了,請原諒我!”
以這句話爲契機,臺下的觀衆也跟着爆發出一陣鬨笑。樂隊插科打諢了幾句後,接着繼續下面的演出,這段插曲也就此揭過。只有YUKI,在心裡把那個當衆說她輕浮的傢伙狠狠記了一筆。
至於葉昭?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就離開了公園。
葉昭比平時提前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回到公寓。登上樓梯,一個女孩抱着膝蓋坐在他房門前。聽到有人上來,女孩下意識擡頭看過去,然後……
“哥!”一聲地道的中文,隨即,女孩站起來撲向葉昭,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
“小晴?”對,他是有個妹妹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