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的紅白歌會,象徵着勝利的錦旗最終被交到了白組主持人古館伊知郎手中。
雖然是代表白組出場的歌手,但是對於白組獲得勝利這件事,葉昭也完全沒有那種與有榮焉的感覺,若說是想起了什麼的話,也就只有演出結束以後終於可以休息了。
當然,在打道回府之前,他還有最後一件工作,那就是和本屆紅白歌會所有的出場的歌手們一起,在指揮家宮川泰的引領下唱起那首相當於《難忘今宵》的《螢之光》。
因爲鏡頭不時在歌手們之間掃過的緣故,葉昭還得做出得體的表情,跟着節奏,像是參加合唱比賽的小孩子那樣認認真真唱歌。雖然這時候,他本人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
“終於結束了。”等到離開紅白會場,坐進車裡以後,葉昭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放鬆了下來。但是在感到放鬆的同時,一陣有些遲來的空虛感也跟着涌上了他的心頭。畢竟熱火朝天忙忙碌碌了一晚上,突然這麼放鬆下來,還真有點不適應。
“今年也還是一日回橫浜嗎?”上村勇紀一邊開車一邊問。
“是的。”葉昭應了一聲,摘下領針握在手裡,“明天一早回橫浜,待到五日下午再回來。”
“五日?”上村勇紀有些意外,“今年這麼晚嗎?”
“難得的新年假期嘛,你也讓我好好放鬆一下吧,你自己也好好放鬆一下。”葉昭笑言道,“畢竟,等到一開工,直到三月都全部是連軸轉的狀態了。”
“也是。”上村勇紀也笑,“既然這樣,我也託你的福,多休息幾天好了。對了,五日下午還要再去接你嗎?”
“不用了,”葉昭回道,“我自己回來就好。”
上村勇紀一直把葉昭送到了樓下。臨下車之前,葉昭把今天一早出發時就放在後座的一隻紙袋給他遞過去,“新年禮物,請收下吧。”
“喔,真是太謝謝了。”上村勇紀接過來,“新年快樂,葉昭桑。”
經過了一整天的連軸轉,終於擺脫了繁忙的工作和無處不在的攝像機以後,回到家裡,等待着葉昭的,無非是空蕩蕩的房間,還有窗外那令人目醉神迷的東京夜景了。剛從熱鬧的會場出來,轉眼間面對的就成了冷清的客廳,這樣的落差,還是讓他感到有些不太適應。
把藤彩子送的那支領針收起來,稍微泡了個澡解解乏,葉昭開始動手收拾起明天一早出發的行李。反正只是小住幾天而已,除了必須要自備的東西之外,其他的到了橫浜以後現買就行,所以到最後,只是輕輕巧巧的收拾了一隻手提旅行袋而已。
只不過,這麼一陣收拾東西,倒是把葉昭剛纔在紅白會場的那陣困勁兒消磨的差不多了。打開電視,接連換了幾個臺,都沒有找到感興趣的東西,只得關掉。躺在沙發上,盯着天花板,葉昭不禁心想,泉水姐現在,大概正和家人們聚在一起,高高興興的喝着酒吧?
仲間由紀惠回了沖繩和家人一起度過新年,藤彩子在紅白結束以後,也要趕回家去陪伴女兒佐智子,至於阪井泉水,她的新年自然也是要和家人一起度過。在搬家的時候,葉昭曾玩笑着說過和她是隻有“一牆之隔”,而今天,大概就是自打搬來之後,離她最遠的一次了。
想到這些,他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來一個有些孩子氣,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念頭。但儘管自己也在心裡覺得這樣的事做起來莫名其妙,他還是立刻將其付諸了現實。
他從沙發上起來,到置物間搬出了掃除用的人字梯,調節到最高的高度以後,在客廳裡打開,踩着階梯爬上梯子頂端,站在上面,擡起胳膊,把手掌輕輕貼在天花板上,隨後,他蜷起手指,用指關節有些用力的敲了敲天花板。
“咚,咚,咚。”就像是敲門那樣,有些用力的接連敲了三下。
當然,這不可能得到任何迴應。阪井泉水已經回到了父母那邊,和家人一起度過除夜,而且,就算她人就在這裡,這不是在敲門,這種程度的“騷擾”,也完全傳達不到她那裡。
但是葉昭卻不以爲意。就像是一個發現了好玩的東西的小孩子那樣,在這個寂靜的深夜裡,面對着東京這座不夜城的點點星光,接連不斷的又敲了好幾次這面不會回答的牆壁,這扇得不到迴應的門。
因爲自己的房間太過安靜的緣故,這叩擊聲非但沒辦法傳達到對面去,反倒像是化作了回聲,在他自己的耳邊接連不斷的響起。
……
第二天一早,葉昭被鬧鐘吵醒了。
他感覺到腦袋裡昏昏沉沉的,這是因爲昨天晚上沒怎麼休息的緣故。儘管疲倦到一動也不想動,他還是揉開惺忪的睡顏,簡單洗漱了一番,戴上帽子和口罩,以及沒有度數的平光眼鏡,在經過了一番全副武裝以後,帶上行李和給家人提前買好的禮物,搭上了前往橫浜的列車。
走出車站的時候還不到上午九點,葉昭伸手攔了輛出租車,在離家前不遠的那家花店停下,買了一束水仙花,步行着走回了家。
開門迎接他的人還是葉晴。
“爸爸和媽媽呢?”葉昭把旅行袋和禮物放在玄關前,把話遞給她,不忘叮囑道:“記得找個好看點的花瓶啊。”
“是~是~”葉晴重重點了兩下頭,回道:“爸爸和媽媽一早就出去了,不過沒有開車,應該很快就能回來。”說完,抱着花束進了起居室,找來花瓶和剪刀,手法生疏粗暴的修理起了花枝。
隨後一步跟着進來的葉昭在旁邊看的心驚膽戰,趕緊阻止道:“還是讓我來吧?”
“哥哥是在嫌棄我的技術太差了嗎?”葉晴擡起頭來,燦爛的笑容好比此刻被她握在手裡的那把閃着銀光的大剪刀。
“我只是在擔心你,怕你受傷而已。”葉昭也笑的一臉燦爛。不跟拿着武器的人貧嘴,這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則之一。
葉晴有些得意的哼了一聲,音調像是在唱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