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晉文公,戰敗楚國以後,看到楚軍留下來堆積如山的糧草,開玩笑說:“這是楚國照顧我,故意以戰爭爲藉口給我送糧食來的吧。”
衆文武大臣大笑,齊國和秦國的將領再次祝賀。
這時候,文公面色變得凝重起來,很憂慮的樣子。
衆人就問:“主公勝利了,爲什麼還不開心?”
文公說:“子玉非無能之輩,這次失敗,他不會甘心的,勝利能維持多久呢?”
都說龍顏善變,其實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領導站位高,同一件事情,領導的思維,下面的人根本不清楚。
衆人都不吭氣了。
齊國和秦國人完成命令告辭,文公把戰利品分成四份,晉國留兩份,齊、秦各一份,二國人馬奏凱而還。
宋國公孫固也辭別回國,宋國派使者去齊、秦二國再次拜謝。
晉文公送走客人,開始說自己的事。
先軫把祁瞞押解到文公面前,說他違反命令,擅自出戰。
文公早已經瞭解了戰況,斥責道:“如果不是上下二軍首先得勝,險些敗在你的手上?”
然後讓司馬趙衰定罪,違反軍令,當然是殺無赦,祁瞞被斬後,號令全軍:“今後有違元帥之將領者,跟祁瞞一樣。”
現場教育是領導的拿手好戲,三軍紀律更加嚴整了。
大軍休整三天,然後班師。
到達河岸,哨馬稟報:“船隻還沒有準備齊備。”文公讓人去叫舟之僑。
舟之僑沒在。
舟之僑原是虢(guó)國投降的將領,投晉時間不短了,但是沒有立過戰功,滿成想鼓足勁能夠被重用立功,卻差遣他來拘集船隻,心中憤憤不平,滿肚子不高興。恰好這時候接到家裡來信,妻子在家病重,他想着晉、楚兩個大國打仗,相持時間一定會很長,暫且回家看看妻子再來工作也不遲。沒想到,一戰定輸贏,大敗楚師,打掃戰場,休兵三日,前後不到六天,晉文公就要渡河。
沒船,這些軍隊都要等着,文公大怒,想要傳令軍士去四處蒐羅民船。
還是先軫考慮到周全,說:“這裡情況我們不瞭解,沿岸的百姓,聽說軍隊蒐羅船隻,誰不害怕?必然逃避,把船隻藏起來,如果傳令借船給我們用的重賞,一定能夠順利集聚船隻,也可以留下好的名聲。”
文公同意,懸賞令發出以後,陸陸續續有借船的百姓,賞錢半天一算,第二天,借船的更多了,這下可熱鬧了,在河上連續十幾公里,遠處看像是一羣螞蟻,忙忙活活向河對岸搬運東西。
文公順順利利過了河,百姓們得到了賞錢,無不稱讚行晉軍是仁義之師。
繼續往回走,沒過幾天,遙見一隊車馬,彩旗飄揚,簇擁中間一乘車,從東而來。
欒枝帶領的前隊走在前面,得到稟報催車到達隊前,看到對面這一隊車馬儀表不凡,問:“來者什麼人?”
對面答話:“我是周天子的大臣王子虎。天子聽說晉侯討伐楚國得勝,使中原安定,天子要親駕鑾輿,來犒賞三軍,先命令我來報知。”
原來是周天子的人,欒枝急忙帶王子虎來見文公,說明來意,文公熱情款待,然後與大家商議:“天子要慰勞我,現在正在行軍,該用什麼樣的禮節接待啊?”
趙衰出主意說:“必不能讓天子親自擺駕去晉國慰勞主公,太失天子身份,主公也顯着無理;離此地不遠,地名叫踐土,地表平整寬闊,在那裡連夜建造王宮,然後主公帶領各國諸侯迎駕,行使君臣的禮節。”
文公同意,與王子虎訂期,約在一個月以後的五月,挑選一個吉日,在踐土恭候周王駕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