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小時後,東方的昏暗雲層下,露出一絲淡淡的魚肚白,天亮了。
厲懷風體內的藥性已經趨於平緩,一宿的擔驚受怕,滴水未進,再加上失血過多,厲懷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過的這四個小時。
因爲,南風還沒有脫離危險,那扇緊閉的手術室大門,沒有一絲開啓的跡象。
洛凡爲厲懷風包紮好傷口之後,勸慰道:“老大,你休息一會兒吧,這有我盯着呢!有什麼狀況,我立刻叫醒你!”
厲懷風乏力一笑,昔日俊朗陽剛的臉龐,蒙上一層淡淡的灰,下顎處新長出的青色胡茬,眼眸中密佈的鮮紅血絲,不用想也知道,厲懷風現在有多累。
可是,他卻一點睡意都沒有,腦海裡一直回放着南風被他撞倒的那一幕,還有幾個小時前,大夫讓他簽字確認,南風永遠失去子宮的這件憾事。
林林總總的紛亂,紛至沓來,厲懷風覺得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扼住他的咽喉,幾近要將他置於死地。
突然,手術室內傳出一陣忙碌的聲音,接着……那扇讓他牽掛萬分的手術室大門,終於被開啓。
“南風!”厲懷風一個箭步衝到手術的門口,正好趕上醫護人員推着急救牀從裡面出來。
景南風安靜地躺在急救牀上,平日裡那張神
採飛揚的小臉,此刻只餘下無盡的蒼白和憔悴。
她的秀眉緊鎖着,好像是做了什麼可怕的噩夢。
厲懷風心疼這個樣子的景南風,卻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除了一直寸步不離南風的身邊,他真的不知道他該怎麼做,才能彌補南風受到的傷害。
“未來三天是危險期,患者家屬要做好陪護工作。”醫護人員認真吩咐後,又檢查了一遍南風身上的各種醫療器械,這才帶着倦意離開。
厲懷風的眼神,從南風被推出來的那一剎那,他就再也移不開眼。
洛凡本要上前說些什麼,可是……再看到厲懷風這樣一副心疼到不行的神色時,他又覺得此刻什麼都不需要說,只需要默默陪着老大就好。
老大若是挺不住了,吆喝他一聲,他洛凡及時出現,就夠了……
病房裡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牆壁上的靜音時鐘,無聲地走過分分秒秒,厲懷風好像已經忘了呼吸,忘了心跳,他將所有的心力,全部用來凝視眼前這個讓他揪心的女人。
大掌緩緩地擡起,輕觸上南風瘦削無血色的小臉時,他的指端驀地一顫。冰涼的入手觸感,若不是一旁的心臟檢測儀器上,起起伏伏的圖譜躍入眼簾,厲懷風真怕南風已經……
倏然,他衣兜裡的電話,開始急促地
震動起來。厲懷風本想置之不理,可他發現震動的電話並不是自己的,而是景南風的。
瞄了一眼上面的來電,顯示姓名是耿千愷。
厲懷風濃眉一挑,他對這個名字的主人並不陌生,現在南風這個樣子,厲懷風真心不想跟這些個外人,再有什麼瓜葛牽扯。
於是,他果斷地切斷了耿千愷的電話,卻沒有關機,因爲他怕景南風的父母打來電話,若是南風關機,想必南風的父母會擔心。
厲懷風並不是故意要隱瞞,實在是他想安排得更周全,更萬無一失些,再將這件事情透露給景父景母。
然,耿千愷的執着讓人佩服,幾乎是電話被切斷不到三秒,它又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
不過,厲懷風的沉穩內斂,顯然更勝一籌。無論你耿千愷怎麼連環催命call,我厲懷風都可以做到若無其事地按掉。
終於,在這種打打掛掛將近一個小時之後,景南風的電話,終於安靜了。
正當厲懷風要爲耳旁的清淨,謝謝耿千愷的識時務時,病房外卻響起了一陣嘈雜。
“你不能進去!”洛凡怒吼道。
“讓開!”男人暴戾的聲音裡,嵌着無限寒意,他蠻橫大力地推開阻撓他進病房的洛凡後,帶着一臉的狂傲冷酷,就要闖入病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