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日上了馬車後, 春生便坐在馬車上, 沒怎麼說話, 偶爾晉哥兒問幾句,她便回答一二。
沒有與那沈毅堂說過一句話, 全程甚至看也沒有看他一眼。
馬車上設有軟榻,軟榻上擺放了一方小几, 上頭擺放有幾盤精緻的點心果子。
晉哥兒見上馬車後, 沒人搭理那沈毅堂, 與春生說話間, 歪着腦袋想了一下, 便往盤子裡抓了兩塊點心遞給了他, 嘴上道着:“叔叔, 你吃點心···”
沈毅堂見了,微微揚了揚脣,沒接,卻是看了他身旁的春生一眼, 道着:“給你姐姐吃——”
晉哥兒聞言, 圓圓的眼珠子一轉, 回頭笑眯眯的看着春生道:“姐姐,叔叔讓你吃···”
春生見晉哥兒舉着雙小肉手遞到了眼前, 想要拒絕, 可是瞧着他那雙巴巴的小眼神,到底還是伸手接了一塊,放到嘴裡嚐了嚐。
晉哥兒見狀, 只忽而衝着那沈毅堂偷偷的眨了眨眼。
沈毅堂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又端起了茶壺倒了杯茶直徑遞給了春生,定定的看着她,嘴上低聲的道着:“吃口茶,別噎着了···”
春生被他直勾勾的視線盯得有些不自在,那塊點心有些甜膩,嚐了一塊兒嘴裡卻是有些膩歪,猶豫了半晌,到底是伸手接了。
春生與晉哥兒說了會兒話,晉哥兒這日起得頗早,這會兒坐在馬車裡搖搖晃晃的,小腦袋搖頭晃腦,一點一點的,有些睏意了。
春生便替晉哥兒脫了鞋子,將人抱到了軟榻上,晉哥兒小腦袋一歪,便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春生見與那沈毅堂對坐着,有些微微不自在,索性亦是脫了鞋子,上了軟榻躺在了晉哥兒一側,只眯着眼卻是沒有多少睏意。
沈毅堂見春生躺下來,便拿了一本書,坐在春生身邊,偶爾看一眼書,偶爾擡着眼,往那軟榻上瞧一眼。
春生有些不大自在,只轉過了身子,背對着他側躺着。
沈毅堂見她翻來覆去,只以爲是馬車顛簸,她躺着不舒服,便往她跟前挪了挪,對着春生低聲道着:“躺我腿上來——”
春生聽了他的話,微微愣住,半晌,只咬着牙,閉着眼當做沒有聽到。
沈毅堂盯着她的後腦勺瞧了片刻,半晌,只微微抿着嘴,只忽而將手裡的書放到了一側,俯着身子過去摟着春生,將她摟着抱在了懷裡,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春生被他半抱着,差點騰空了,一時,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唬了一跳,只惱羞成怒的道着:“你到底要折騰什麼——”
然而又怕驚醒了晉哥兒,只微微壓低了聲兒,雖是帶着惱意,卻像是嬌嗔般。
沈毅堂聽了,微微勾脣,只將人摟着,調整了下坐姿勢,讓其躺得舒服些,又拉着被子替春生蓋好。
這才慢條斯理的淺笑着,嘴上道着:“好了,睡吧。”
沈毅堂替她蓋了被子,春生心中只有些惱怒,只擡着手將被子一把給掀開了,沈毅堂瞧了有些詫異,又替她蓋好了,春生又一把掀開了。
沈毅堂低着頭沉默了片刻,只忽而低聲喝斥着:“鬧什麼鬧!”
雖是喝斥着,然而聲音卻是很輕,隱約帶着一絲溺寵似的。
春生也覺得自個有些小題大做了,聽到沈毅堂輕吼的那一刻,臉便不自覺的有些紅了,只覺得自己何時變得如此扭捏了。
沈毅堂見她老實了,只將被子替她搭在了腰間.
春生只咬着牙,將頭埋在他的腿上不再說話了,懶得搭理他。
然而他的雙腿結實有力,腿部的肌肉硬邦邦的,枕着其實有些難受,遠不如枕在軟榻上來的舒服。
可是春生委實不樂意與他糾纏,只強自壓着閉上了眼,沒多久,竟也隨着睡了過去。
沈毅堂見春生睡着了,呼吸均勻開始變得均勻起了,只低着頭仔仔細細的將人打量着,一邊瞧着,一邊不由自主的探着手過去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臉。
見她枕在他的腿上,閉着眼,乖乖地,睡得安穩,向來緊繃的面上竟依稀可瞧見泛着一抹柔軟。
只低着頭,移不了眼,如何都瞧不夠似的。
沈毅堂的指腹粗糲,許是被他撫摸得有些癢,小腦袋只在他的腿上蹭了蹭,小嘴嚶嚀一聲,便見那雙紅脣微啓,露出潔白可愛的貝齒,沈毅堂瞧了喉嚨微嚥了下。
只用那粗糲的指腹放在春生的脣上一下一下按壓、摩挲着。
春生抿着脣,蠕動了嘴脣,又許是被他揉得有些不舒服,睡夢中只探着舌尖舔舐了下嘴脣。
沈毅堂頓時身子一僵,只覺得指腹間一陣滑膩柔軟,那雙犀利的眸子只變得愈加深邃。
此番回京,路途遙遠。
來時皆是風塵僕僕,快馬加鞭的趕過來的,回去時倒是放緩了行程,不急不慌的,倒像是遊山玩水似的。
連着趕了三日的路,那日,路經一座着名的城池外,沈毅堂只吩咐着這日不住驛站,到城裡頭歇了歇腳。
到了城門外,不知所爲何事,恰好趕上了城門口正在設立的關卡,眼看快要到了關城門時分,進城的人較多,一時,沈毅堂此番隨行的馬車被堵在了城門外頭,動彈不得。
沈毅堂在馬車裡咳了一聲,立馬便有護衛在馬車外候着,忙道着着:“主子,需不需要屬下前去查探一番。”
沈毅堂只低聲吩咐着:“去瞧瞧怎麼回事兒。”
他並不欲張揚,只復又補充了一句,不要暴露了身份。
那護衛立馬領命去了,不久,便來回話,原來是正在通緝要犯,全城在通緝搜尋。
沈毅堂聞言,只吩咐了一聲低調行事,一擡眼,便瞧見那頭春生掀開了簾子伸着腦袋正往外瞧着。
沈毅堂見狀大掌便立即伸了過去,只將簾子一把給落了下去,對着她低聲喝着:“瞧什麼瞧,外頭亂得緊——”
聲音又快,又急,因着他性子冷岑,又不自覺帶着一絲冷硬。
許是因着上回她被人惦記了,險些招人給綁了,若非被自個趕上了,還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兒。
沈毅堂嘴上不說,實則心裡頭後怕得緊。
若非如此,那日,也不可能氣得喪失了理智。
是以,自那日起,心中便時時顧忌着,只恨不得日日將人揣在身邊,留言眼皮子底下,片刻離不得,見不了除了他以外的男人才好。
方纔見她臉上未戴面巾,外頭亂七八糟的人多,誰見了她那張臉,不是瞪着眼瞧着,是以,方纔一時心急,語氣便重了些。
春生聞言,瞪了他一眼。
只將身子轉了過去,背對着他,翻出了一本話本子拿在手中瞎翻着,實則微微抿着嘴,面上只有些委屈。
整整三日,待在這個小小的馬車裡,日日眼對着眼,兩人又無甚交流,且日日管束着她,連掀開簾子洗洗眼,都得受人約束,無趣得緊。
時間長了,難免有些心煩意亂。
沈毅堂見她有些不高興了,春生不高興了或者興致不高時,向來喜歡生着悶氣,一言不發,沈毅堂早就將她的性子摸得透透的了。
見狀,心中一軟,不由湊了過去,在她的耳邊低聲道着:“外頭在捉拿逃犯,亂得緊,橫豎待會兒就進了城,我知道你這幾日趕路辛苦了,咱們這幾日便在汴城歇歇腳,遊玩幾日,你看可好?”
春生因着他方纔那句逆耳的語氣,心裡還有些不快,只一直垂着眼,不說話。
沈毅堂又耐着性子哄了幾句,見春生仍是背對着他,只將手中的話本子翻得飛快,沈毅堂見狀,嘴角微微勾起。
一擡眼,又瞧見她側眼臉,微微垂着頭,脖頸的皮膚細軟如上好的羊脂玉,耳上未待耳飾,耳朵生得精緻秀氣,小小圓潤的耳垂嬌憨可愛,頓時,眼眸深邃。
只一把湊過去,將那晶瑩圓潤的耳垂一把給含在了嘴裡。
春生身子頓時一僵,隨即,心中氣結,只忙蹙着眉掙扎着,嘴裡只咬牙切齒的道着:“你···你做什麼,快放開我——”
沈毅堂只覺得嘴下一片香軟細膩,不過伸着胳膊將人給摟緊了,嘴裡含含糊糊的威脅着:“別掙,當心外頭聽見了——”
春生一愣,這纔想起,他的侍衛還候在外頭了,忙擡着眼往外瞧去,簾子方纔落下一時沒有被塞嚴實,透過縫隙,依稀瞧見幾個暗衛就立在了馬車旁護着。
頓時臉一紅。
只壓低了聲音,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着:“沈毅堂——”
春生被他由後箍得緊緊的,往後退,直接退進了他結實的胸膛,往前掙着,只被他的雙臂鉗制着,春生是半點也動彈不得,又不敢掙得太過用力,生怕令外頭的人聽見了,只憋得小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