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對唐鏡的疑惑,放大在心裡。同時又爲將要改變的行程,一聲嘆息。
繞來繞去,她竟然又繞回了廣州。面對這個結果,寧夏真夠苦笑不得的了。
不過也沒什麼可怕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又不是犯錯的那個人,幹嘛她要倉皇逃竄呢?
另一方面,寧夏也覺得遲瑾風未必就還在廣州了,這時候,說不定早回平洲了。
而且先不管唐鏡到底是什麼人,到湘西是爲了什麼,至少在他的目的裡也是爲了她,想要救她的命。親情這樣的東西,她從自己的至親那裡失去,沒想到竟然從唐鏡身上找回來,這樣被在乎的感覺,挺讓她受用的,所以她也不想告訴唐鏡,那個她中的蠱,其實很多時候都是在保護她,不會害她。
當然,另外一方面的原因,她也不想被唐鏡罵腦筋不清楚,變成臆想狂,畢竟那些她知道的事情,要是真的說出來,唐鏡要是信了也就怪了。太玄乎了。
到了廣州,找了家星級酒店,一行人住下來。之後寧夏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買衣服,南方天氣熱,動不動就一身的汗,沒有替換的衣服怎麼行?寧夏要給她自己買了幾身衣服,也給唐鏡和蚱蜢買幾身。虎爺則不需要她照顧,老人家習慣穿開衫布褲和老北京布鞋,自己都裝了行李帶着呢。
對於蚱蜢這個傢伙,寧夏的好感還是增加不少,接觸的時間長了,誰什麼樣子,也就越來越清楚了。蚱蜢是不賴的人,沒那麼多心眼,在他面前說話也不用提放着,說錯話,就是說錯話,一句說錯了,就能了事,不像面對以前她認識的那些人,說錯話,就是種下若干尺深的仇恨,即使表面不和你戳破臉,顧忌着什麼面子裡子的,實際上,刀子埋在心裡呢,指不定什麼就拿出來,對着你背後捅上那麼一刀,讓措手不及,攤上有可能死翹翹的危機。
寧夏說要去買衣服,唐鏡不肯陪着,說他一個大老爺們兒,要是陪着老婆去買衣服也就算了,陪着寧夏去買衣服,別人很可能以爲寧夏是他的三兒、四兒的,有損他的名節。
寧夏氣的呀,臉都綠了,知道唐鏡挺不要臉的,但是每一次還是照樣被他不要臉的層次境界的嚇到。
寧夏氣呼呼的和蚱蜢一起離開酒店,去繁華地段的服裝店掃貨。她不怎麼挑衣服,去品牌專賣店買了內衣和外衣的,買了不少,還有鞋子,她這次都買成平跟鞋了,哪兒不舒服了,也不能讓腳丫子不舒服了。
蚱蜢也相當好伺候,基本上寧夏幫他挑了之後,只要尺碼合適,他就笑呵呵的沒意見。
一身阿迪達斯的運動裝,將蚱蜢的帥氣都給裝扮出來了。不但寧夏驚歎,原來這傢伙長得這麼帥啊,就是蚱蜢自己也盯着鏡子裡的自己,瞅了好半天,好像那鏡子裡的身子是別人的,不是他自己的。
他們大包小包的離開專賣店的時候,在等出租的當口,蚱蜢還自戀的從櫥窗裡不斷的欣賞着自己的模樣。讓寧夏止不住捂着嘴在一邊偷樂。
等他們回到酒店的時候,寧夏剛換好衣服,唐鏡就在外面敲門,在他身後還跟着好幾個人,說有幾個賬單要她付一下。
寧夏看到那累計達六位數的賬單,立即跳腳了,天,這唐鏡買什麼了?竟然花了七十多萬?
唐鏡笑呵呵的指指他現在身上穿的衣服,寧夏一眼就認出來是某個意大利的名牌休閒男裝,再看唐鏡腳下踩着的那雙皮鞋的標誌,竟然也是意大利有名的手工男鞋品牌。可是按照這些品牌時裝的市場均價,怎麼着也花不了七十多萬吧。
唐鏡晃晃手腕上的手錶,告訴了寧夏答案,“我還買了一塊手錶,早前就想要這麼一塊表的,可是一看價錢,一直沒捨得買,今天一咬牙,一跺腳,不就是塊表嗎?咱們還買不起了嗎?這麼着,我就買了。”
寧夏要不是及時托住下巴,估計這會兒早就掉下來。這不要臉的唐鏡,他自己捨不得花錢買,這會兒將她當冤大頭了?
這個死胖子,就是吃定了她了!寧夏拿着那些賬單,走向那些要賬的人,經過唐鏡跟前時,故意當做沒看見,狠狠的踩了他的腳丫子一下,疼的唐鏡抱着腳單腿跳,大喊我的鞋啊,好幾萬的鞋。
寧夏在則心裡對着唐鏡高喊,死不要臉的,是我的鞋!之後敞開她的錢口袋,將那些要賬的打發了。
寧夏心裡暗罵不止,怪不得這個死胖子不肯跟她和蚱蜢一起去買衣服,原來算計她的算盤早就打的咔咔響了。
生氣歸生氣,氣消了,寧夏還是該怎麼着就怎麼着,唐鏡是爲了她纔到廣州來的,目的是爲了救她的命。寧夏安慰自己親情和在乎,這兩樣情感裡的東西,是拿多少金錢也換不來的,現在她得到唐鏡的兄妹的情誼相待,花這點小錢,真的不算什麼?
可是寧夏沒想到,真正的大頭還在後面呢。
等他們去玉石街找了那個怪老頭兒,那家玉石店,還是關門閉戶。鄰居說那老頭兒前幾天回來過,但是這幾天裡就沒個人影了,這段時間裡,總是這樣的。
唐鏡聽了鄰居的話,託着腮幫子,眼珠子直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寧夏起初以爲他是發愁呢,心裡暖暖的,像是被三月的暖風輕撫。拉拉唐鏡的胳膊說,“沒事的,那個醫生誇大其詞了,你瞧我,多精神,哪裡是他說的那麼嚴重?別擔心。”
唐鏡眼神抑鬱的望望寧夏,眼裡好像很多話說似的,可是一切話語僅僅被一聲嘆息掩蓋。
之後,寧夏和唐鏡時不時的會到玉石街瞧瞧。倒是有一天,再問道那個鄰家店鋪的時候,回說,上午瞧見那個老爺子回到鋪子裡的,但是沒多大會兒就走了。也就是他們前後腳的功夫兒。
寧夏瞪眼,這回她突然相信緣分這個東西了。怎麼總是偏巧的,他們也來了,那老爺子也走人了?
這次唐鏡也皮了,沒之前見不到那老爺子時,失望的樣子了。反而和那鋪子的四十多歲的老闆娘閒磕牙,天南海北的聊着,胡吹海扇,聊得耗不起勁兒。和那個老闆娘聊得好不投機。寧夏幾次叨叨着要走了,那個老闆娘一副不捨得唐鏡走得樣子,拉着寧夏在涼椅上坐了下來,還捧出來水果瓜子的,就爲了哄着寧夏吃着磕着,打發無趣,好別纏着唐鏡走了。
寧夏實在聽不下唐鏡的猛吹鬍侃,坐在椅子上,就開始打瞌睡,心裡還想着日後哪一天裡,她要是睡不着了,就讓唐鏡給她胡吹會兒,這瞌睡蟲來的好快的呢。
坐在椅上連打了好幾個盹,醒來的時候,她覺得嘴角涼涼的,伸手一摸竟然是她在打盹時流的哈喇子。寧夏瞬間覺得無地自容了,這個死唐鏡,害她在這裡丟死人了。擦乾口水,寧夏有些惱火的望向唐鏡,見他困得都睜不開眼睛了,還在那裡吹呢。一張嘴就是他當年怎麼滴,怎麼滴……
那個老闆娘等他張着嘴巴打呼嚕的時候,就拿着扇子拍他一下,說,接着說啊,後來怎麼着了?
唐鏡被這麼一拍,又精神半天,接着又講。
寧夏越琢磨越覺得滋味不對,這個老闆娘怎麼這麼稀罕唐鏡呢?一個女人,纏着一個大男人講故事,還聽得那麼津津有味,不會是看上唐鏡了吧。
寧夏再仔細的瞧瞧那個老闆娘,雖說已經四十多歲了,比唐鏡大了八九歲呢,但是人皮膚保養的好,打扮的也挺時尚的,不是個醜人,要是和唐鏡在一起,還是挺般配的。
寧夏忍不住的開始偷笑,心裡想着,要不然她幫着唐鏡保保媒,喝他一杯媒人酒?可是轉念一想,不對啊,唐鏡好像有老婆的吧,即使她自始至終,都沒聽他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