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衣服還算合身,看了沒什麼地方必要修改,聶琛才結了帳。
寧夏換回自己的衣服,之後兩個人離開蘇繡坊。
第二天,一大早的,家裡就多了兩個生人。
寧夏剛起牀,一身慵懶的走出房間,就被一直等在她房間門口的香椿嚇了一跳。香椿告訴她樓下有化妝師早就來了,就等着她起牀吃完早點,幫她做造型呢。
寧夏聽的直暈。這不有病嗎?她不過是參加個宴會,有必要弄化妝師來嗎?以爲她這是要參加影展走紅地毯呢?
心裡叨咕着,寧夏還是用了最快的速度梳洗,然後下樓吃了早點,之後,就坐到轉椅上,等着被來的那兩個化妝師“收拾”。
聶琛不在家裡,他一向都是神出鬼沒似的,寧夏也不在意他的行蹤。事實上,她就差沒跑到廟裡去念經,一遍遍的禱告,這輩子也別讓她見到聶琛多好。
聶琛不在,卻派了他的人拿了一隻保險箱過來,打開,裡面好幾套玻璃種的翡翠首飾,還有幾隻鑲鑽的髮飾。
寧夏看到這極品翡翠的首飾,眼睛就發亮,問聶琛的那個手下,這些是她要戴的嗎?
那個手下點頭。
寧夏瞥了那些翡翠首飾一眼後,心裡嘟囔,這聶琛不會是想讓她當他們公司的珠寶代言人吧,弄這麼昂貴的行頭給她。單說那套玻璃種豔綠的首飾,那全套價格算下來,最少都要價值三個億的。
她沒來的及多想什麼,臉上已經被化妝師敷上面膜,接下來就是漫長的化妝過程。坐在那裡,一做就是一兩個小時下去了,累的寧夏差點罵髒話。聶琛那隻混蛋到底要做什麼?這麼折騰她?往她臉上敷的粉,厚的都像是往她臉上塗了層水泥,讓臉上感覺那個悶,受不了。再從鏡子裡一看那白的跟女鬼似的臉,她自己先被嚇得尖叫了。
這是要讓她幹嘛?不就是參加個宴會嗎?她以前參加他們寧家的各種宴會的時候,也沒隆重到如此地步。寧夏心裡都快將聶琛罵死了。
化妝師在給她夾睫毛的時候,她覺得臉上癢癢,動了一下,那化妝師手一晃,夾掉了寧夏一根眼睫毛,疼的她眼淚從眼裡滾出來,暈染了眼線,已經快畫好的妝,這下子花了。
寧夏見這樣子,馬上就急了,從椅子上跳下來,就走進盥洗室,狠狠的將臉上的那厚厚的“麪粉”洗下來。
她又不是唱戲的,給她弄那麼後的粉底幹什麼?
寧夏將妝卸了,那化妝師冷汗就下來了,時間不多了,她必須抓緊時間再給寧夏化妝了。但是這次寧夏冷着臉,說什麼也不配合了。
那化妝師沒辦法,只能給聶琛打電話求助。她電話講到一半,寧夏就將電話搶過去,對着裡面的聶琛一陣發飆。這次她火大了,聶琛那邊交白旗投降,還嗔嘖了化妝師,說他早就說過的,寧夏的皮膚又白又好,根本就不用化濃妝,只是個淡妝就好了。
寧夏鼻子一歪,心裡罵着聶琛,說他想騙鬼呢。
這次聶琛在電話裡交代了化妝師,那化妝師掛斷電話後,就說給寧夏畫個清爽的淡妝,求着寧夏配合。
寧夏這會兒火氣也下去了,她也不想着難爲化妝師,人家是被聶琛請來的,又不是欠她債的長工。耐下性子,讓化妝師畫了個淡妝。然後在讓請來的髮型師捯飭她的長髮。
那髮型做出來後的效果,還是挺不錯的,寧夏順口就問了那髮型師,髮型叫什麼名字。那髮型師回她說,這是新娘盤發中的一種。
寧夏聽着這髮型的名字,心裡覺得彆扭。她穿的是新娘禮服,盤的是新娘盤發,這是幹嘛呢?不就是參加個公司週年慶的宴會,忙活的就跟她要出嫁似的。
等到寧夏的頭髮盤好的時候,聶琛也趕回來了。
寧夏覺得他回來的正好,跟他抗議,說她可不想當他們聶氏的廣告牌,別弄那麼多的翡翠首飾掛她身上。她覺得她現在帶的那對鐲子,還有那個金絲紅翡的玉蘭花掛件就挺好的。
聶琛這一次沒太固執,只取了一條豔綠的翡翠珠鏈給寧夏戴上,其他的,就是那幾只鑲鑽的髮飾。
寧夏這邊打扮的差不多了,聶琛也上樓回房間換衣服。
當聶琛換好衣服下樓時,寧夏在心裡猛地爲他喝了一聲彩,真是個花樣美男。
聶琛身穿一身銀灰色的禮服,內穿珍珠白的襯衣,映襯得聶琛淡靜俊美,清寧高貴,有着雖然平和,卻令人不敢逼視的華貴氣質。
寧夏心裡嘩嘩的感慨,老天啊,不公平啊,讓一個男人長這麼俊幹什麼?
“好了吧,該走了。”聶琛深深凝望眼前穿着他親手選的禮服的寧夏,黑瑪瑙似的眼睛如霧,匿藏了不知道多少情緒和感慨在裡面。
寧夏直直腰,折騰了一上午,腰都疼死了。她不太高興的瞥了聶琛一眼,然後說,“走吧。”
香椿也跟着,寧夏和聶琛一起離開家。
這次他們要坐的車,不是聶琛平常開的那輛邁巴赫,而是換了一輛加長型的勞斯萊斯房車。
寧夏心裡哼哼,瞧聶琛弄的這個架勢吧。她打小就討厭他裝腔作勢,擺身段,到了現在成年了,這方面的反感,怕是也消失不了吧。
坐上車,車子開往當地最有名的五星級酒店。
車子停在酒店門口,立即有穿着燕尾服的侍者過來,幫寧夏他們分別打開車門。
寧夏從車上下來,聶琛就走過來站到她的左側,然後彎着右臂,對她示意,讓她挽住他的胳膊。寧夏白了他一眼,她打心眼兒裡不願意同他太接近,但沒辦法,誰讓她是他今天的女伴呢?伸手挽住聶琛的右臂,之後,寧夏的視線就被酒店門口的用紅玫瑰紮成“囍”字的花牌吸引過去了,心裡想着今兒個這酒店裡有婚宴吧。
“走吧。”聶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纔對寧夏說,在他的臉上有種很奇怪的表情,似乎很緊張,卻又很興奮期待的樣子。
寧夏“哦”了一聲,直了直身姿。所謂宴會嘛,就是裝姿態的地方,那名媛淑女的樣子,她也有本事裝的像。
和聶琛協調着步子,寧夏和聶琛一起沿着紅地毯走進酒店。乘電梯上了二樓。還沒出電梯呢,寧夏就聽到電梯外有太多嘈雜的人聲。等電梯門打開,她立即懵了,眼花了。無數盞鎂光燈,都對着她和聶琛閃起來,另外的就是“咔嚓”“咔嚓”的快門聲。
打小在豪門中長大,世面什麼的,寧夏也見過不少,可是這會兒依然被眼前的氣勢嚇到了。她怎麼感覺她好像成了明星似的,眼下是去開記者招待會的?
以前她在電視上看那些電影明星出現在公衆面前的時候,都喜歡戴着墨鏡,她還臭罵他們拽什麼?裝什麼的?這會兒被鎂光燈這麼照亮着,她才知道,原來戴墨鏡是可以保護眼睛的,就這會兒,她的眼睛都被鎂光燈閃得眼花了,看不清前面。要不是聶琛帶着她,她估計都不敢走路的了。
“新娘子好漂亮啊……”有人這樣的讚歎着。寧夏馬上在心裡爆笑不止,嘲笑眼前的這羣眼瞎的,看着她穿着紅色的禮服,就將她當新娘子了嗎?這也不知道誰家婚宴請的拍照的,腦子都灌水了。
有人分開人羣,讓寧夏和聶琛有路可走。
還是有人不斷的在讚歎着寧夏和聶琛,說他們郎才女貌什麼的,天生一對。
寧夏一邊心裡嘲笑着那些人蠢,一邊又有點特別奇怪的感覺,聽到那些人的讚美,她似乎有點開心似的,不過,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瞎開心個啥?
等寧夏和聶琛伴着包圍他們的人羣,走到宴會廳的時候,掌聲雷動,還有司儀那如從收音機裡傳出來的聲音,“歡迎,我們郎才女貌的準新人入場……”
這還不算,寧夏第一眼就看到了她的父親寧遠還有陸香就在宴會廳前排的位置,此刻那陸香芹好像拍電影似的,拿着塊帕子,一邊惺惺作態的擦眼淚,一邊含着淚笑着望着她。
寧夏的腦海裡一下子閃過諸多念頭,最後她反應過來,她被聶琛算計了。剛纔她還嘲笑別人蠢,現在才知道她纔是最笨的那個。
酒店裡燈光輝煌,酒香鬢影。
玫瑰花海中,聶琛身姿挺秀,氣度溫雅,微微轉頭望向寧夏,目光如水般流淌而來,給了她一個溫和寧靜的笑意。
華裳美服的來賓們言笑晏晏,手握着香檳,紛紛向聶琛和寧夏送上祝福。
這是……,她和聶琛的訂婚宴!寧夏終於反應過來,怒火就像野火燎原。
若不是聶琛早就防備着她,此時死死的抓住她的手,寧夏真的會一衝動上演個逃婚新娘。
聶琛這個混蛋!她想宰了他!
估計着寧夏此時的火氣要是釋放出來,只怕是都能將整座酒店付之一炬了。
這些日子,她心裡才慢慢對聶琛積累起來的好感,在這一刻全都焚燬。這個無恥卑鄙的傢伙,竟然將讓成了世界上最大的那個傻瓜!
然而局面已經這樣了,她想那麼單純任性的一走了之,可是絕對不可行的。這是關於聲譽的問題,除非以後她不想着在商場混,不然,就無法跟狗血電視劇裡的情景一樣,率性的從這訂婚宴上逃走。
寧夏咬一咬牙,心裡發着狠。反正之前她和聶琛訂婚的事就已經衆所周知了,也不差今天這場訂婚宴的了。站的高摔得重,她就成全聶琛,讓他今天好好招搖一下,等着哪一天,她有能力了,再光明正大的甩了他,讓他抱着今天的風光回憶丟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