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心裡冷哼一聲,得嘞,大魚來了。
縱然將她自己的老爹比喻成大魚,似乎忤逆不孝,但是在那個當父親的先失了父德,也就休怪她這個做女兒的不認這個老爹。
寧夏抿嘴一笑,對那個夥計說,“網銀轉賬。”
她這邊忙着轉賬的事,那邊寧遠和陸香芹已經開始看毛料了,並且暫時還沒注意到寧夏。
看到寧遠,寧夏一點親切感都沒有,反而恨得跟什麼似的,暗自罵了陸香芹和寧遠一聲,忘恩負義的人!除此之外寧夏能想到的還有很多難聽的詞呢,沒一股腦兒的都在心裡扣到寧遠頭上,是因爲顧念她的血管裡流着和寧遠相同的血,罵他罵的忒狠了,也會將她自己捲進去的,她一萬個不想承認,寧遠還是她的老爹,是不爭的事實!
直到那夥計笑着對寧夏說,可以解石了,寧夏拿着擦石機開始擦石的時候,噪音纔將寧遠已經其他買家都吸引過來。
寧夏不知道寧遠第一眼看到她在這裡解石會是什麼滋味,她也不是心理學家願意在這方面下功夫,現在她的目的就是將那坑死人不償命的靠皮綠以最巧妙的方法磨出來,然後——坑爹去!
寧夏心裡直接想到“坑爹”這個字眼,並且爲她接下來的行爲,厚臉皮的毫無愧疚之感。她本來就是寧遠的女兒,問她的老爹拿點錢花花,那還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啊。
這塊翡翠原石的皮很薄,確實符合老帕崗的老坑種翡翠毛料。就像是人,有的人叫人,有的人就叫人渣!同一個翡翠礦坑,生出的翡翠原石,可不能一水兒的都是極品翡翠。寧夏在綠蔓的幫助下,慢慢的擦破翡翠原石的皮,很容易的擦出了綠帶。
這靠皮綠的概念,她都懂,在翡翠行業裡混了幾十年的寧遠,更不會不懂,“寧買一線,不買一片。”,寧夏在擦石的時候,也注意了技巧了,她不敢將翠面擦開的太多,只在那靠皮綠最厚的地方下手,這樣強光燈打到翠面上,也穿不透這靠皮綠。
綠帶擦出來之後,不用寧夏聲張,那些過來看熱鬧的人,就替她將出綠了的事喊出來,寧遠和陸香芹也就馬上注意到寧夏這邊,當寧遠發現寧夏正在擦石的時候,臉色一變。但因爲聽到的那句出綠了,他毫不猶豫的就走到寧夏這邊來了。
對寧遠,寧夏這個做女兒的還不瞭解嗎?他貪財又吝嗇,多疑狡詐,想要讓他上當,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隻要抓到他的弱點,想讓他掉進陷阱很容易。
之前,她第一次賭石時,賭到那龍石種的翡翠,解石的時候,寧遠不信她有賭石的本事,還扇過她耳光,後來的結果卻讓寧遠後悔莫及,之後她在騰衝幫寧遠賭到過極品翡翠,對於她賭石方面的能力,寧遠不會太懷疑的,現在就是迷惑他,不讓他有機會看清楚這塊毛料就行。
其實但看那已經被寧夏擦出來的翠面,瑩瑩玉潤,水頭充盈,那嬌俏的綠色就像是春雨打溼後的小草顏色,嬌嫩俏麗,水盈盈的,任誰看到了,都會喜歡上的。只可惜這是一塊坑人沒商量的靠皮綠。寧夏嘴角露出一絲詭譎的笑意,放下磨光機,假裝沒看見寧遠他們,拿出手機就給聶琛打電話,她要將聶琛扯進來,一起坑她的親爹。在撥通電話的那一瞬間,寧夏更是戲謔的想,不知道老天會不會劈了她呀,要是劈她的話,千萬別將她劈成兩半,那樣子好惡心好難看的。
手機裡傳來聶琛的聲音,問寧夏有事嗎?
這時候,已經有人在問寧夏賣不賣這塊毛料,寧夏笑了下,對那個人打了下手勢,示意打完電話之後再說。
“我賭到一塊好翠,你派人過來將翡翠……”寧夏對着電話只說了一半,手機就被人搶了去。這裡雖然不算是大庭廣衆,但是倉庫裡也好多人呢,不會有人敢明目張膽的搶/劫寧夏的手機了,敢奪她手機的只有一個人,自然就是她那無良的父親寧遠。
寧夏假裝被驚嚇,失聲大叫,看清寧遠後,又假裝茫然,遲疑了好久了,她還是喊出了那聲“爸”,這可不是顧念在父女情分上,而是看在錢的面子上。這寧遠做夢也想不到的吧,今兒成了他女兒魚鉤上的大魚。
“虧你還認得我這個爸!”寧遠將手機直接關機,然後才還給寧夏,鼻子裡發出重哼的說,“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這話真是一點都不假的,你還沒結婚呢,什麼事都開始爲聶家着想了,將生你養你的老爸,忘到腦根兒後面去了嗎?”
還沒等寧夏回答,陸香芹就走過來了,假惺惺的喊着寧夏,還勉強的擠出幾滴眼淚,說着她這段時間可是想死寧夏了。說完還想握住寧夏的手,被寧夏速度的閃開。
“怎麼天突然變冷了呢?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冷的讓人噁心。”寧夏搓着胳膊自語着,但言下之意是什麼,那陸香芹又不是傻子,怎麼會聽不出來?臉色立即變了,熱臉貼着冷屁股,這滋味誰也吃不消。只是寧遠在場呢,陸香芹也不敢太放肆自己的情緒,看了寧遠一眼,然後往他身邊站了站,寧遠是她的靠山。
“這位小姐,這塊毛料賣不賣?你三百多萬買進的,我出七百萬,讓你賺足一倍怎麼樣?”一個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耐不住的開腔問寧夏,他剛纔已經用強光燈打在了那磨出來的翠面上,看着厚度不淺,義無反顧的相中這塊毛料了,急着讓寧夏賣給他。怕被別的人捷足先登。而他的話剛落地,就有另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人喊價到七百五十萬,跟他搶。
寧夏轉身對着他們笑着說,“這件事情,我還真做不了主,買毛料的錢,是我未婚夫掏的腰包,所以要問過他之後,才能做決定,如果他要自己留呢,我要是賣了毛料會遭埋怨的。”寧夏在爲自己扯問寧遠要錢的藉口,她忒知道寧遠的不要臉了,要是知道是她付的錢,他要是強行將毛料拉走,她半分脾氣也沒有。
寧遠聽到寧夏口口聲聲的提到聶琛,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剛纔罵寧夏那些話,就是已經在生氣他的女兒卻在爲聶家賺錢,微含怒氣的對寧夏說,“我的好女兒,你什麼時候也孝順你老爸一下,什麼事能首先想到我們寧家呢?”
寧夏假裝心虛的低下頭,摳着手指,半天不語。她心裡卻在笑,她怎麼是不想着寧家了?現在不就是在想着寧家的錢呢?
“啊喲,遠,你也不能這麼說夏夏,她只是沒來的及說呢,眼下這塊毛料,夏夏一定很願意孝順給你這個當父親的。”陸香芹掐住機會開口,想着就靠她的脣舌之力,幫寧遠得到那塊毛料,她心裡想着寧夏畢竟是寧遠的閨女,哪個閨女敢大逆不道的違逆她的老爹呢?
寧夏假裝沒聽見陸香芹的話,回頭對剛纔開價的那兩個人說道,“八百萬,要是你們誰還想要,就成交了。”
“我願意出八百萬!”第一個開價的中年男人看到寧夏想賣毛料了,首先急着開口。
另一位五十多歲的那個男人,走到中年男人面前,用身子擠了他一下,對寧夏打出手勢,“八百五十萬!”
剛纔那中年男人被老男人那麼一擠,身子晃了一下,差點摔倒,等他站穩了,就怒了,指着那個老男人罵,“曲懷義,你怎麼總跟我過不去呢?”
那個叫曲懷義的老男人,冷哼着回,“劉海軍,行內的規矩,公平競爭,價高者得,你是心胸狹窄呢,還是怕加價到最後,沒錢給付呢?”
一來二去,兩個人就互罵了起來,要不是有其他人攔着,索性就擼胳膊挽袖子的打起來了。
他們兩個人這麼一鬧騰,寧遠更沒心思去仔細看那塊毛料了,他只是直覺着寧夏在賭石方面有天賦,或者是被王之山偷傳授了賭石秘笈,賭石不會出現賭垮的情況,他只是要抓住機會,別讓那塊好毛料從他眼前溜走就是了。微微慍色的對寧夏說,這塊毛料他留了。
寧夏笑着回他,“爸,您就別跟那兩個人爭了,人家都出到八百萬多萬了,我出來賭石就是想着賺錢的,您總不能讓我倒賠錢吧,何況賠得還不是我自己的錢,要是讓聶家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麼想您呢,女兒還沒嫁到人家裡,就算計着騙錢了,傳出去,我倒沒什麼,主要是您丟份兒!”
這番話的後果還是很嚴重的,已經侮辱到寧遠的面子了,他堂堂寧氏的董事長,怎麼被自己的親生女兒當着那麼多外人的面,說他想騙聶家的錢,這口氣他怎麼咽得下去,當即他的眼睛就紅了,怒聲喊道,“一千萬,這塊毛料我要了。”
寧夏馬上又說,“爸,可別,我怎麼能要您的錢呢?何況,你嘴上這麼說了,我回去給聶家人一說,您許了空頭支票,不知道什麼時候兌現,到最後,聶家還不是一樣將您往壞處想嗎?我可以不要臉,但是您不行呀。”
寧夏的話剛落地,寧遠就氣的跳腳了,指着寧夏臭罵這個沒良心的死丫頭,之後,就從衣袋裡掏出一打支票,對着寧夏面前甩了一下,吼着說,“你老爸有的是錢,你這個死丫頭看清楚了!”說完迅速的拿出筆開出了一張支票,然後甩到寧夏臉上。
寧夏拿到支票,像模像樣的拿着支票對着光照照,氣死人不償命的說,“這支票不會是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