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行啊，沒有部長您帶着，我怕其他人霸凌我。”
劉正耿直地說道。
“他們霸凌你？憑你小子的本事，你不霸凌他們就不錯了。”
十三幺無語道。
“那我不管，我叔叔親自把我交到您手上，您不能不管我。”
“伱小子耍無賴是吧。”
十三幺怒視了他一眼，然而一片黑暗什麼也沒看到。
“您都爲我費了這麼多功夫了，還沒有收到回報呢。要是我就這麼死了，那您可就虧本咯~”
劉正拖長了聲音說道。
“而且，那些金糰子都是我生的，要是它們知道您不管我的死活，以後可就更別想借咯~”
他又說道。
“你小子還敢威脅我，真把姑父不當領導是吧？”
“.你們這個人稱能不能統一一下？”
他有些無語。
“在浴場工作就得講規矩，都像你這樣套關係，我這個部長還怎麼當？”
十三幺嚴肅地說道。
“明白了。部長，這是我交的罰款。”
劉正摸出一大把鈔票，摸索着放進了十三幺的口袋裡。
“嗯？你這是什麼意思？”
十三幺摸了摸厚度。
“我感覺我今天的表現太差了，沒有達到按摩部的最低水平。爲了表示我的誠意，我自願認罰。”
他義正詞嚴地說道。
“你這要是還沒達到最低水平，那浴場街早就是我們按摩部的了。”
十三幺眼角微抽。
“那就是我還沒有達到您對我的期待，辜負長輩的期待更是大罪。”
劉正改口道。
“其實我對你沒什麼期待，只要你不給我添麻煩就行了。”
十三幺虛着眼道。
“我明白，您是不想給我太多的壓力，所以不願意把內心的想法說出來。”
他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
“這他麼就是我內心的想法啊！唉，算了，就這樣吧。也不知道你小子這麼有錢，還來浴場幹什麼？”
十三幺無奈地說道。
又能幹又有錢還是關係戶，惹不起惹不起。
關鍵這個關係戶還是他自己招進來的，這就更他媽鬧心了。
唉，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
“您就當做我是來體驗生活的吧。”
劉正想了想，還是把市政廳員工家屬胸章拿了出來，塞到了十三幺手裡。
“這是什麼？”
十三幺捏了兩下問道。
“部長不知道的話，不妨讓洋子姐姐試一試。”
“好啊。來來來，幺雞，你來看看這小子搞什麼鬼。”
十三幺眉開眼笑地說道。
“你是故意的吧？”
雖然知道劉正看不見，但幺雞還是白了他一眼。
“嘿嘿，摸摸也掉不了肉嘛，大不了待會兒我幫你摸回來。”
劉正說道。
“想都別想，你小子要是敢碰我，我四肢都給你扯下來。”
十三幺寒毛一豎。
不過被他這麼一嚇，十三幺佔便宜的心思也就熄了許多，只是捏了兩下手心。
而幺雞也沒說什麼，每天被客人佔的便宜多了，這點程度還算不上什麼。
“部長，洋子姐姐都讓你佔這麼大便宜了，以後你不得好好罩着她啊？”
劉正說道。
“什麼就佔大便宜了，我就摸了一下手而已。再說了，她有個好姐夫，還用得着我罩？”
十三幺說道。
“我跟洋子姐姐一心同體，你摸她就是摸我，你一次摸了兩個人，還不是佔大便宜。”
“而且遠親不如近鄰，在浴場裡做事，誰能比十三幺部長您罩得住呢？您說是吧？”
他說道。
“真噁心，話都讓你說完了。幺雞快說，這小子又拿了個什麼東西出來？”
十三幺問道。
“我不是正摸着嗎？這是啊？！”
洋子發出了震驚的聲音。
“怎麼了？胸章咬你手了？”
十三幺連忙問道。
“部長，你這個冷笑話說得也太爛.嗯，當我沒說。”
劉正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胸章咬手這種事情在現實裡是冷笑話，在大都會那可就是日常了。
“能說嗎？”
幺雞沒有回答十三幺，而是先問他。
“沒事，說吧。”
劉正說道。
家屬胸章這個東西倒不至於暴露他的身份。
“這是市政廳員工家屬證明胸章。”
幺雞咬着嘴脣說道。
“又來一個市政廳的關係戶。話說你不也是嗎，那麼驚訝幹什麼？”
十三幺奇怪道。
“我不是，我姐姐纔是。而且，就算是我姐姐也沒有這個胸章。”
“只有被評爲優秀員工的正式僱員才能得到這個胸章，而那些優秀員工要麼就是弱勢部門的領導，要麼就是強勢部門的精英。”
幺雞搖了搖頭說道。
而即使是市政廳弱勢部門的領導，對浴場街的人來說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不會是市政廳派來調查我們的吧？”
十三幺立刻警惕了起來。
“部長，您是不是警匪片看太多了？”
劉正反問道。
“嗯，好像確實不太可能。那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市政廳想要對浴場街下手，根本不需要搞這種小動作，直接讓治安司和市監司過來聯合執法就行了。
治安司的人把浴場街的四面八方一封，市監司的人再進來查食品衛生、違禁藥物、假冒僞劣產品什麼的，浴場街不死也要脫層皮。
如果加上稅務司，那別說浴場街了，就是背後的八方神明也不敢多說什麼。
十三幺爲什麼知道，就是因爲他聽說過類似的事情。
衆所周知，十萬大山因爲是窮鄉僻壤，所以市政廳一般不怎麼管。
但不怎麼管不代表管不了，偏偏有些人卻不知道這樣的道理。
曾經有一個新生的妖王，勢頭很猛，短短几年內就佔據了十幾座山頭，連那些蠻子都要避其鋒芒。
人一旦起飛得太快就容易飄，妖也是一樣。
在一次品人大會後，這個妖王說出了類似於市政廳就是個屁，市監司連屁都不如之類的話。
然後，它本人所在的那座山就被整個炸沒了，它佔據的那些山頭也被地毯式清洗了一遍。
至於罰款和行動經費，由參加過那次品人大會的其他勢力共同承擔。
這件事不管是市政廳還是十萬大山都沒有宣揚，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十三幺也是有一次服務了一個妖王，對方被按爽了又喝嗨了才告訴他的。
“部長想知道嗎？”
劉正挑了挑眉頭。
“想啊。”
“那您可就要上我們的賊船了。”
他說道。
“嗯，其實我好像也沒有那麼想知道。”
十三幺立刻說道。
“哦~”
劉正的尾音拖得老長。
不過他其實也不是很失望，因爲他本來也不是很想拉上十三幺一起。
雖然十三幺是反對派，但敵人的敵人並不一定是朋友。
像八條和幺雞這種中立派，幫劉正救睛子單純是因爲欠了他的人情和兔死狐悲。
而像十三幺這樣的反對派，很可能抓住這一點來做文章試圖推翻湯姥姥，到時候問題就擴大化、複雜化了。
劉正只是來完成委託的，不是來推翻黑心老闆的。
“你這陰陽怪氣的樣子倒是和你叔叔一個模子裡出來的。清老頭也不知道是修了幾輩子的黴，有你這麼個有本事的侄兒。”
十三幺搖了搖頭說道。
“那部長你不得護着點我這個你倒了八輩子運才招進來的手下嗎？”
他順着對方的話說道。
“不可能，我當技師的時候要給祂們按摩，我當上部長了還要給祂們按摩，那我這個部長不是白當了嗎？”
十三幺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怎麼敢勞煩部長您陪我呢，只是想讓您給我指條活路罷了。”
劉正說道。
“我怎麼感覺，你不需要我給你指路也能活呢？”
“那一定是部長您的錯覺。”
他堅定地說道。
“哼。八條大爺不都給你藥丸了，你去伺候大川流閣下不就完了。”
十三幺說道。
“八條大爺有八條大爺的辦法，部長大人有部長大人您的絕招。”
劉正的恭維話張口就來。
“別叫我大人，我可承受不起。”
十三幺先是反駁了他一句，然後陷入了思考。
“抱好幺雞。”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之後，十三幺突然開口。
劉正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但還是下意識地抱向幺雞的方向。
“南鬥暗魔拳·一發入昏。”
隨着十三幺喊出招式名，一道銳利的破空聲旋即響起。
“唔！”
幺雞隻來及悶哼了一聲便暈倒過來，恰好倒進了劉正的懷中。
“大川流閣下，其實是位善神。”
十三幺緩緩說道。
“那祂每次來還搞得浴場這麼緊張？還要犧牲那麼多黑糰子去燒火？”
他將幺雞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那不是祂自願的。就像昆古那閣下一樣，來浴場的大川流閣下也是另一個惡神的人格。”
十三幺回道。
“只不過，祂這個惡神的人格並不是天生的，而是被污染過後的。”
“洗浴的過程，其實就是淨化污染的過程。”
“在這個過程中，大川流閣下的善神人格還保留了一些行動能力。只是能力有限，並不能保護太多的人。”
“污染越是嚴重，祂保留的行動能力就越少，能保護的人也就越少。”
“至於保護誰，不保護誰，這便是歷任按摩部部長才知道的秘密。”
十三幺娓娓道來。
“那您現在告訴我，是屬意我當下一任按摩部部長嗎？”
劉正有端聯想。
“你小子上崗之前是不是亂吸你叔叔的迷香了？”
十三幺不客氣地說道。
“啊哈哈，開個玩笑，您接着說。”
他打了個哈哈。
“身爲部長，我可以決定告訴誰，自然可以決定讓誰忘掉。”
“等你伺候完大川流閣下之後，我就會讓你忘記這個秘密。”
“要是你中途泄露出去的話，呵呵。”
十三幺沒有說完，但一切盡在不言中。
南鬥暗魔拳打石甜甜不痛不癢，打劉正那就是直接爆漿了。
“您放心，我這人說話就喜歡藏着掖着。”
劉正拍着胸脯保證道。
雖然不太順手，但他這次拍的確實是自己的胸脯。
“你最好是。好了，你挺好。”
十三幺的語氣嚴肅起來。
而劉正也擺出了認真的表情，雖然十三幺還是看不見。
“第一，在服侍大川流閣下的過程中，儘量不要露出嫌棄或厭惡之類的表情。”
“第二，在服侍大川流閣下的過程中，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儘量不要發出聲音。”
“第三，在服侍大川流閣下之前，儘量把自己弄髒。”
十三幺一條一條地說道。
“總而言之就是要和大川流閣下同流合污對嗎？部長。”
他聽完後說道。
“你要這麼說，倒也沒什麼錯。”
十三幺點頭道。
“那弄髒指的是那種意義上的弄髒，是肉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是衛生上的還是三觀上的？”
劉正舉一反三。
“當然是肉體衛生上的，要是精神上髒就有用，那我們按摩部也就不會有傷亡了。”
十三幺理所當然地回道。
上樑不正下樑歪，有十三幺這樣的部長，按摩部員工們自然也是滿腦子黃色廢料。
“明白了。”
他點頭。
“如果你能夠滿足這三點，再加上八條大爺給你的藥丸，你應該就不會有事了。”
“而你如果能撐過這一回，我可以直接讓你當上組長。”
十三幺開始給劉正畫餅。
每次這些貴客的到來，既是浴場員工的忌日，也是他們的吉日。
如果老人不死，新人又怎麼會有出頭的機會。
“那我就提前感謝部長您的栽培之恩了。”
劉正恭敬道。
“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你記得在你叔叔面前多說點我的好話就行了。”
十三幺親熱地攔住了他的肩膀，手掌順勢向下。
然後，他就摸到了另一隻粗糙有力的大手。
“你小子，不會是喜歡上幺雞了吧？”
十三幺陰着臉問道。
“洋子姐姐人美心善，我年少慕艾，喜歡上她也很正常。”
“而且我們兩個都是市政廳員工家屬，又同在浴場工作，強強聯合也是明智之舉，部長您說呢？”
劉正握住他的手說道。
“那倒是。到時候我這個部長說不定都要看你們兩個臉色了。”
十三幺抽出了自己的手，在衣服上擦了兩下。
“那肯定不會的。天無二日，我的心中只有部長您一個太陽。”
“等我們兩個出頭的時候，在浴場最頂樓俯瞰浴場街的，肯定就是部長您了。”
劉正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小子這張嘴，在按摩部幹太屈才了，就應該直接去侍奉部當部長。”
十三幺吹捧道。
“那到時候我就把侍奉部變成按摩部的下屬部門，您還給我當部長。”
“清老頭有你這麼個侄子，真是她的福氣啊。”
十三幺感慨道。
“我叔叔能有您這麼個藍顏知己，也是她的福氣啊。”
他接口道。
“哈哈哈！”
“哈哈哈！”
在兩人虛爲委蛇的笑聲中，電梯的顯示燈漸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