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已經被毒死了!這是當日多少人都親眼看見的!你個賤人又想耍什麼花招!”
眼瞧着那吳老太就要撲上來,一雙彷彿雞爪子一般枯槁的手照着苗豆兒的臉就要抓。
縣令終於忍不住了,他開口便差使衙役,將人攔住。
苗豆兒並不理那吳老太,只是盯着那巡撫的眼睛,繼續說道:“當日那吳永福在我得翠樓突然倒下,這確實是事實不錯,可是當時仵作也只是匆匆驗了屍,然後便讓這吳老太將屍身趁人不備,帶人領走了。”
吳老太尖銳地打斷苗豆兒的話:“我兒慘死,難道我這個做孃的,要眼睜睜地看着我兒的屍身暴露在太陽底下,讓人指指點點?”
苗豆兒繼續不理她,說着自己心中早有腹稿的話:“從那時起,大家只見到過吳老太。當時因爲我這個得翠樓當家的不在,無法斷案。縣令大人也不忍死者屍身因天氣炎熱而屍身有變,便同意了吳老太的請求,將那吳永福出殯下葬。所以大家再看到吳永福時,便是他出殯當日,被關在了棺材裡,從吳家擡了出來。”
苗豆兒說道此處,便直直朝巡撫大人跪了下來,厲聲說道:“所以,爲了真相能夠大白,民女懇請巡撫大人下令——開棺驗屍!”
說到這裡,那衙門外圍觀的鄉親們已經鬨然議論了起來。
說到這裡,大家才意識到不對頭。
對啊!若是按照這吳家老太的秉性,如今自家兒子慘死,她老早要揹着自家兒子的屍體,起碼要蹲在得翠樓哭個十天半個月,起碼要討些好處賠償纔是正理!
可如今不僅不抱着自家兒子的屍體,到處哭訴,反而躲躲藏藏,除了這日上公堂來罵人,卻也沒見過她見人就罵,也不見她去得翠樓訛錢?
照如今看來,說不定那吳永福還真是死得蹊蹺呢!
吳老太聽到此時,聲音里居然帶着些懼意:“呸!你這個不得好死的惡婦!我兒已經被你們害死了,如今是想讓他死不瞑目嗎!還要開棺驗屍?”
那吳老太掙扎着從衙役手裡掙脫開,撲在地上高聲哭訴着:“兒啊,你在天有靈快睜開眼看看吧!這官官相護草芥人命的世道啊!如今不僅不爲你做主,甚至要讓你死都死得不安生啊!”
這邊吳老太哭得正歡,再看那巡撫大人。
他正嚇得冷汗直冒呢!
這小娘子到底什麼來歷?平常的民婦會有這番見識與膽量嗎?開棺驗屍?居然是從這樣一個弱女子口中說出來的?
苗豆兒扭頭看了一眼吳老太,開口說道:“吳家夫人,你莫要如此哭號。這開棺驗屍,也是爲了死去的吳公子好。若是他果真因我得翠樓而死,我這個當掌櫃的定然要爲此伏法,並無狡辯之理。若是……吳公子並不是因爲我得翠樓而死,我想,您這個做孃的,也該想要知道知道,您兒子到底是怎麼死的吧!”
“當然,爲了表達驚擾您兒子安眠的歉意,待開棺驗屍之時,我定會在您兒子屍體身旁,磕九九八十一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