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看清楚了不遠處那個疊着不少髒碗的大木盆時,他便小心翼翼地往那個方向走過去了。
走到跟前了,他才發現,原來此時肖大娘正坐在小凳子上,手裡洗着碗呢。
“肖大娘?”
肖大娘一擡頭,也是一驚:“喲,姑爺您怎麼來了?”
安期鶴笑得隱隱有些不太好意思:“看豆兒太忙,本來是想來幫個忙,卻不想人來了才知道,自己什麼都不會,只好來洗洗碗。”
那肖大娘哈哈一笑,轉身又拿了個小凳子來,遞給安期鶴:“姑爺快坐。咱這邊正好不太礙事,一塊說會子話也成。”
安期鶴乖巧接下小凳子,在那大木盆旁邊坐了下來:“倒是您,手臂還未好,如今怎麼還洗碗呢?”
肖大娘擺了擺手:“好差不多啦,也就是小姐總是心疼我們這些下人,非說我現在手還不能提起大鍋,不讓我下廚。我這琢磨着,店裡如今忙成這樣,洗洗碗也算幫個忙了。”
安期鶴深以爲然,然後挽了挽衣袖,伸手到水裡摸出來一個碗,看着肖大娘的樣子,放在手裡轉。
肖大娘餘光看到安期鶴的動作,擡頭琢磨了一陣子:“姑爺……您這是幹啥?”
安期鶴看了看手裡的碗,然後有些遲疑地說:“洗碗?”
肖大娘又一次哈哈大笑了起來:“姑爺呀,您還真不會洗碗,您這樣我還以爲您在學那雜耍的轉盤子玩吶。”
安期鶴被說得一囧,趕緊虛心請教。
這邊,安期鶴學着肖大娘洗碗,廚房外頭,苗豆兒剛歇下一口氣,擡起頭來,卻找不見了自家相公。
苗豆兒攔下正腳下生風的小餃子:“見着姑爺了嗎?”
小餃子搖了搖頭,然後繼續忙自己地去了。
苗豆兒放心不下,卻又有了客人來找她說話,她只好臉上掛起笑來,繼續忙碌。
夜漸漸深了,當送走了最後一桌客人,苗豆兒這才鬆垮下身子,差使小板凳去將馬車牽出來,一家人準備回家。
苗豆兒身子往也不知何時又冒了出來的安期鶴身上一靠,擡起頭問他:“今兒你跑哪兒忙去了?我都瞧不見你。”
安期鶴輕輕將苗豆兒擁進懷中:“我一直在後廚,與肖大娘一塊洗碗。”
苗豆兒杏眼一瞪:“洗碗?”她說着,抓過自家相公的一隻手,藉着月光左右打量着。
“這握長槍的手,怎麼能去洗碗呢……相公,你明日還是別來了。”
“能幫一點是一點吧,別的不會的,我可以慢慢學。”
苗豆兒心中心疼,回身捶了他一下,嘴裡堅持着不讓他來了。
小兩口就這麼爭論了一路,直到苗豆兒在馬車上打了第三個哈欠時,安期鶴終於一把將苗豆兒腦袋往自己胸口一按:“行了行了,你還是睡上一會吧。”
苗豆兒又是支吾了兩句,不過一會兒,便果真睡了過去。
第二日,她也沒能阻止得了安期鶴繼續到得翠樓幫忙。
義鳳縣裡,鄉親們漸漸都知道了,得翠樓裡的老闆娘苗家娘子,居然有一個相貌堂堂俊美無儔的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