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門,那武將便聲音不小地說道。
那文官也不反駁,卻又是微微一嘆:“四皇子雖說因着母親是大周人,所以自小便不受聖上關注,而變得性格有些奇怪以外,爲人卻是五位皇子中最爲和氣的。”
“和氣?哼,不過是個面瓜性格,你倒說得好聽。”那武將卻是依舊看不起秦無月一般,回頭交代侍衛好生看着四皇子,這才與那文官離開了。
依舊在房內坐着的秦無月眯着眼不遠處一個蜘蛛網看了好久,當他突然回過神來時,房裡已經空了。
“啊……已經走了啊。”秦無月一挑眉,然後慢吞吞站起身來,自己挽了挽袖子,準備去廚房拎一點熱水擦洗身子。
這地處皇宮外圍偏僻角落的行宮裡,八百年沒有人來過。而他秦無月只是個被丟過來做質子的無用皇子,估計連下人都覺得,去好生伺候同來的使者,倒比過來伺候他這個註定一輩子也回不去的雜種皇子好吧。
秦無月自嘲一笑,卻也不氣惱。
他這人,外人看來什麼都好。長得好看,又是皇子。可只有他才知道,自己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
哼着小歌,秦無月打來了熱乎乎的水回到了房中,將鞋襪一脫,伸腳進去,然後發出一陣舒心地長嘆。
他擡起頭來,腳在熱水裡動來動去,腦子裡卻不由自主地浮出了白日裡看見的那個公子……
那公子與他說話時飛揚的神采,笑起來彎彎的眼睛……
他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沒忘掉半年前的那個遺失玉佩的姑娘,還是對今日遇到的這位公子印象尤爲深刻。怎麼兩張五官神似的面孔,總是變幻來去,始終在他腦子裡盤旋?
秦無月搖了搖頭,勾起嘴角輕輕一笑。
反正後日還能遇到,希望他付給打聽那店裡情況的人銀子夠多,能讓他儘量詳細地知道一些百味齋的事情。
畢竟,後日要說給那位公子聽呢。
這夜裡,秦無月做了個夢。
彷彿還是在那個略有些破舊,可卻飄着菜香的百味齋裡。天氣大好,空氣中彷彿帶着微微陽光的氣味。桌邊坐着那位不知名的公子,兩人一邊說笑,一邊對酌。百味齋的老闆時不時端上兩碟小菜,給他們下酒。
喝着喝着,秦無月擺擺手說自己醉了,擡眼便瞧見那公子面頰酡紅,醉眼朦朧地指着他笑。
“你果真醉了,我是男是女都瞧不清爽!”
秦無月遲鈍地一愣,再看過去,卻看見那公子竟是一身女裝,眼角挑着些媚色,衝着他吃吃地笑。
再睜開眼時,卻是冰冷的行宮,牀邊未曾熄滅的燈花輕聲一爆。
第二日,苗豆兒清清爽爽地自暖玉閣出來,她一身淺黃暗繡梅花長裙,上身穿着橙色銀絲鎖邊小襖。頭上是淑夫人賞給她自己年輕時打的小巧金鑲玉頭面,一身看起來就暖和的樣子往明軒院走去,準備給淑夫人請安。
當她腳下輕巧地走在小花園內荷塘上曲折小橋時,卻聽見身旁小餃子輕輕地一聲驚呼。
“小姐!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