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豆兒被這位大娘給拉了進去,只見她立刻回頭往屋裡喊道:“柱子爹,柱子,柱子媳婦!快都醒醒,將軍夫人來咱家了!”
阿仁一聽孫大娘要將一家人都給吵起來,趕緊伸手擺了擺,小聲說道:“大娘別咋呼了,大晚上的,莫要吵了柱子哥柱子嫂睡覺,不是蘭丫丫還病着麼?豆子不知怎的,有好些事都不記得了,我還是在路上將她撿回來的。這一時半刻的,她也沒地方去,我就想麻煩您,勻一個屋子給她住兩天,您看方便不?”
孫大娘趕緊點了點頭:“這有什麼不方便的?那時候咱家都揭不開鍋了,夫人給了咱們好些豆子種子,可算讓咱們一大家子……哦不,是讓咱整個鎮子都活下來了!夫人可是咱們鎮裡的大恩人,莫說是住一陣子了,就是您一直住下去,咱都求之不得喲!”
苗豆兒被說得愣愣的,她彷彿在聽着別人的故事,也好似因着別人的原因受了這恩,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大娘,您說的是不是我,我還不能確定,只是我現在真的很需要一個可以住的地方,所以只能麻煩您了……”說到這裡,苗豆兒又有些扭捏:“我身上連半分銀子也沒有,不過我能幫着幹些活計。”
孫大娘眨了眨眼,然後看向阿仁:“夫人這是真的啥都想不起來啦?”
阿仁點了點頭,也看向苗豆兒。
畢竟大半夜的,三人也不好站在院子裡聊天。孫大娘很快便收拾出了一間房間,原本是她兒媳婦剛生了的時候,孫大爺一高興,便擴建了的一間房,本是當小孫女蘭丫丫的閨房的,只是如今蘭丫丫剛四歲,每日都是哭着喊着不樂意一個人睡,賴着母親不走,這房間才空了下來。
苗豆兒再三謝過孫大娘,阿仁見苗豆兒倦色甚重,於是也點了點頭,對她說了句:“豆子你先休息,明日我再來瞧你。”
說罷,阿仁也離開繼續去巡夜了。
屋裡點着一豆昏暗的油燈,苗豆兒縮在了牀上,紛亂的腦子漸漸平靜下來。
一夜之間,她的身份頓時有了巨大的改變,如今她到底應該信哪一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摸了摸懷中此刻唯一還帶着的東西——那三個小藥瓶,心中定了定。
據說,這藥是她的一位好友大夫給她的,看來醒腦丸的功效是連水芽都不知道的,否則水芽不會在她明明身上還帶着醒腦丸的情況下,還點迷香企圖迷暈她。
這麼一想,或許這位好友大夫,能夠多多少少可以信任。
在誰都不可信的情況下,唯一能夠相信的,只有自己了。
苗豆兒想着,決定先想盡辦法將自己的記憶恢復了,這樣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是誰,纔好想下一步。
她摸了摸牀上柔軟嶄新的被子,然後和衣躺下。
或許是牀鋪實在太過柔軟舒適,又或者苗豆兒此刻倦意卻是太深,原本不想睡着,怕自己睡着了又要發生什麼事的苗豆兒,在腦袋一靠在枕頭上的那一刻起,濃濃的睡意便席捲了她的神智。
不出片刻,苗豆兒便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