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豆兒坐在酥綠樓的二樓外廳的正座位上,整個安期王府都在忙前忙後,氣氛緊張。
苗豆兒腳下,跪了一屋子的下人,一個個不敢作聲,正聽着苗豆兒的吩咐。
“你這個毛病大概有多久了。”苗豆兒面無表情,看着跪在地上,戰戰兢兢不敢擡頭的那個丫鬟。這丫鬟便是之前一直伺候筱蘭芷的寧兒。
寧兒聽見苗豆兒的話,身上一顫,而後嚥了咽口水,小心地回答道:“大……大約一年半之前,來伺候蘭芷姑娘之後。”
“之前爲何不說。”
寧兒被這並不凶煞,卻冰冷萬分的聲音一嚇,眼淚竟是立刻滑落下來。她不停地磕頭,聲音裡帶着哽咽:“奴婢……奴婢害怕主子們知道了我這毛病,會將我趕出府去。奴婢家裡還靠着奴婢的這些月餉生活,奴婢不能沒了這份活計!”
苗豆兒輕輕一嘆,扭過頭去,伸手輕輕按了按額頭的太陽穴。
將才在自己的責問之下,衆人這才說出了一點疑惑。
剛纔衆人正勸着筱蘭芷吃飯,進進出出忙來忙去的時候,不知道哪裡來了一陣香風,衆人便是一恍惚。
誰知只是這一恍惚,當他們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上一刻鐘還坐在桌邊低頭不語的筱蘭芷,這一刻已經頭破血流倒在了地上。
驚嚇之下,衆人便將剛纔的那一點點異樣忽略了過去,趕緊扶人的扶人,喊大夫的喊大夫。
直到苗豆兒讓衆人仔細考慮到底有什麼異樣的時候,他們才猶猶豫豫地開口說出來。誰知道這麼一說,其他下人卻紛紛附和,說自己也有同樣的感覺。
正當衆人議論紛紛的時候,這個一直伺候着筱蘭芷的丫鬟,卻兩腿一軟,頓時跪在了地上。
而後,纔有了苗豆兒逼問寧兒的這一幕。
苗豆兒一隻手指摁着太陽穴,心裡想着,大約這便是筱蘭芷能與外人聯繫的手段了吧。
可是,她平時又是怎麼出去的呢?
“來人,府裡侍衛詢問的怎麼樣了?平日這酥綠樓側門的守衛值班冊子,可拿來了?”苗豆兒扭頭,朝着門外問道。
“回夫人,已經拿來了。”一個下人說着,便低着頭躬身送上了一個冊子。
苗豆兒將那冊子拿了過來,隨手翻了翻,然後往桌子上一丟:“今日側門值班的人,全給帶過來。”
“是。”那下人應下,然後躬身又退了出去。
沒過多久,那人又匆匆回來稟報:“啓稟夫人,今日值班裡有一個侍衛名叫徐武,如今不見了蹤影,連房中他的包裹都不見了!”
苗豆兒眉毛一皺:“去找了沒。”
“已經派出人去尋了。”
“找到了帶回來。”
苗豆兒說完,輕輕鬆了一口氣。她站起身來,走到筱蘭芷的身旁,看了一眼牀上躺着的那個原本應該如花美豔,此刻卻彷彿即將凋零的美人兒。
“她還能醒嗎?”苗豆兒抿了抿脣,輕聲問向一旁的大夫。
“唉,看傷口,這是下了全身的力氣啊。能不能醒要看天意,可是就算能醒,就算岐黃在世,大約也不能爲其續命了。照這樣看來,姑娘大約活不過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