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兒猶自念念叨叨着,並沒有在意到旁邊環境的變化。
孃親教了自己三字經,祖母說要背給爹爹聽,爹爹一高興,以後就不會走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苗豆兒手裡拉着自己兒子的小肉爪子,踮着腳往遠處張望。
遠遠地,一個騎着白馬的身影,彷彿天神臨世,身後跟着勝利而歸的大周將士們,在百姓的歡呼聲中,飛奔而至。
他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苗豆兒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可卻不自覺讓淚弄花了視線。
朦朧中,那個身影於眼前三步之外揚手勒住了繮繩,而後披風隨風擺動,人利落地翻身下馬。
“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心兒猶自低着頭唸叨着,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跪在了身旁他的祖母面前。
“兒子不孝,讓母親擔心了!”
淑夫人站起身來,彷彿這一幕已經經歷過千萬次。她的兒子從來都是大周的戰神將軍,這不過只是一次普通的戰役,他的兒子如同往日一般勝利而歸,跪在自己面前。
不等苗豆兒伸手擦去眼角的淚痕,安期鶴便站起身來,一把將苗豆兒擁在懷中。
就這麼,大雪紛揚之中,衆目睽睽之下,安期鶴狠狠吻住了苗豆兒。
心兒傻住了,他還被自己孃親牽着呢,怎麼爹爹就突然撲上來啃孃親?
“昔孟母,擇鄰處……擇鄰處……擇鄰處……”
周圍的人一個個被安期鶴的動作嚇着了,最後還是小板凳看不下去,默默地遮住了心兒傻愣愣盯着猛看的眼睛。
直到一個時辰之後,安期鶴與苗豆兒坐着馬車往皇宮趕的時候,苗豆兒臉上的紅暈還一直未曾消散。
安期鶴倒是心情極好,他握着苗豆兒的一隻手,無論是苗豆兒掙扎,還是用手指在他手心撓癢癢,他都不論如何都不鬆開。
“堂堂安期大將軍,你……你不要臉!”
苗豆兒怕馬車外的人聽到了,只能小聲唸叨着。
安期鶴脣角一勾:“很快就不是了,我怕什麼丟臉。”
苗豆兒聽着一怔,擡眼悄悄看了他一眼:“什麼意思?”
安期鶴身子往坐墊上一靠,而後慵懶地將手肘撐在一旁窗沿上,一隻手託着腮,一隻掌心捏着苗豆兒的手。
“我答應過什麼?”
苗豆兒面上閃過一絲不可置信:“大牛……你真的要解甲歸田?”
“爲什麼不?”
苗豆兒被巨大的驚喜所衝擊,她的聲音裡帶着一絲結巴:“可……可皇上……會放你走嗎?”
安期鶴不置可否,只是面上依舊帶着他自回來之後便一直帶着的笑容,雙眼看着苗豆兒,彷彿看着這世上最珍貴的寶貝。
果然,苗豆兒不是白擔心的。
兩人跪在皇上面前,可皇上卻彷彿跟個小孩一般,背對着兩人坐着,一聲不吭抱着臂。
苗豆兒咬了咬下脣,偷眼看了安期鶴一眼。
安期鶴脣角一勾,伸手悄悄拍了拍苗豆兒的手。
“如今四海安定,再無可以威脅到大周的危險。更何況安期氏依舊爲皇上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