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在臥室裡聽到外面的動靜,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翻身下牀走出來站在門口,涼涼的低聲問道,“林鐺鐺,你確定你要進入這個房門?”
剛剛從麗薩臥室裡發出的聲音她聽得一清二楚,現在莫姨又故意引誘林鐺鐺開門進入,想必一切都已經鋪墊完畢了。
此時的林鐺鐺在她的眼中,就是一直等待上鉤的綿羊,這扇門推開了,等待她的將是地獄般折磨的畫面!
“阿月,我爲什麼不能推開這扇門?難道里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或者是你發現了什麼玄機?”
她握着門扶手的手頓住,慢慢擡起頭來,淡然的看着一臉不屑的阿月,嘲弄的勾了勾脣。
心底,卻凝重起來:難道房間裡真有蹊蹺?
“說不定正如你所願,是見不得人的事情呢?”阿月冷哼一聲,嘲弄的咧了咧脣,轉身重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見不得人的事情?難道麗薩和子豪?
林鐺鐺只覺得有什麼東西驟然間撲打在心上,嘭的一聲激起了千層浪花,盪漾着的翻騰着的波紋開始氾濫起來,一圈一圈激盪出難以覆滅的波浪,攪動着她全身的血液沸騰着,直衝大腦!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子豪不是那樣的人!可是,可是……
嘭——
她猛然間推開了房門,眼睛帶着急切的又擔心的看向臥室中,看向那張象徵着罪惡的大牀。
轟——
林鐺鐺的大腦頓時混亂起來,一陣陣頭暈目眩的感覺傳來,她搖晃了兩下扶住了身邊的門框,雙手一點點的抓緊了結實的木頭,指甲幾乎摳進了木頭中。
疼痛,手指上傳來的疼痛一陣陣如絲如縷盤桓而來,可這些對於她來說,只是用來買醉的一點點香檳而已,怎麼能麻醉遮掩她心中的疼痛?
整個身體緊緊依靠在門框上,她幾乎要跌倒在地了!
不,不要倒下,林鐺鐺你這個笨蛋,你給我站直了!不要倒下,不要流淚,不要哭泣!
她咬緊了脣,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警告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在心裡咒罵自己!
閃着淚光的眼睛,緊緊盯着牀上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人,盯着男人毫無遮攔的健碩身體!
他的身體,她能夠清清楚楚的說出來有十六處傷疤,傷疤兩條在腰部,一條在胳膊上,三條在背上,兩條在肩膀上……
那些傷疤她曾經一遍又一遍的撫摸着,心疼他遭了多少痛苦啊!可現在,這個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男人,竟然躺在別的女人的牀上!
她想要衝過去狠狠的抽男人幾個耳光,問問他爲什麼一面對她愛護有加,另一面卻和麗薩,這個殺了他們孩子的女人上牀?
身體中的血液滾燙的流動着,她深深的呼吸着,一步一步向着牀邊走去。
冷靜,冷靜,林鐺鐺你一定要冷靜!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你現在需要的不是衝動,不是發脾氣,不是質問也不是討伐,你現在需要的是冷靜!
她拍打着胸口,竭力想要平復下胸中的怒氣!
可,眼淚一串串的滾落下來,滴落在光潔的地板上!爲什麼?林鐺鐺你在幹什麼?爲什麼明明要平靜下來的你還要這麼心痛啊?
她突然出手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個耳光
!該死,你怎麼一早沒有發現,在進門的時候沒有發現?
嘭,嘭……
驟然,隆起的腹部傳來一陣陣沉重的跳動聲,每一下似是一個有力的心臟在躍動着,林鐺鐺驚慌的撫摸着腹部,用力所能及的溫柔聲音安慰着,“寶寶,沒事兒了,沒事兒了!”
似是聽懂了她的話,腹部的動盪逐漸平息下來,她的一顆心也逐漸恢復了平穩!
是,不管怎麼樣,她還有孩子,還有孩子!現在最重要的是孩子,她一定要保護孩子穩穩當當的生下來!
目光逐漸擡起來,看向大牀上的男人。看到男人身邊空無一人時,她微微愣住了。
麗薩?
走近了大牀,看到大牀上竟然沒有麗薩的影子,她幾步走過去,冷靜的目光快速查看着男人的身體,一絲疑惑從心頭掠起。
她都已經走到跟前了,盧子豪還毫無動靜,這不正常!依照盧子豪敏銳的聽覺,怎麼會疏忽大意到如此境地?
搜尋着男人的身體,尤其是看到盧子豪男性的昂揚時,林鐺鐺嘲弄一笑,做戲嗎?和盧子豪有過牀上之事那麼長時間,對於這個男人的一切她早已瞭如指掌。
這個男人不會在一次男女之事後就偃旗息鼓,而此時此刻的他……竟然沒有絲毫反應!
她轉身看向房間內的情景,看到丟在牀頭沙發上的衣服時,尤其是看到那衣服上的血跡時,似乎更加明白了一個事實:盧子豪是被莫姨弄進這個房間裡來的!
她木然拿起褲子,機械的到了牀邊,拿起男人修長健碩的雙腿穿入褲子中,慢慢的往上艱難的拉着。
男人的身體是屬於她的,不能讓任何人看到。她很清楚,現在莫姨站在外面正等看她笑話,看她痛苦異常悽悽慘慘的棄婦形象。
她偏不要讓她看到!
皮帶剛剛繫上,莫姨就出現在了臥室門口。她在客廳中一直豎着耳朵聽着這邊的動靜,林鐺鐺進來有十分鐘了,可並沒有她預料中的大吵大鬧大哭大叫,反而什麼動靜都沒有,她不安了。
站在門口看到她低頭爲盧子豪穿着衣服,緊走幾步走過來,一眼看到牀上只有盧子豪,此時已經穿上了褲子,莫姨驚駭了!
“鐺鐺,怎麼會發生這樣事情?子豪……子豪什麼時候回來了?怎麼會在麗薩的牀上?麗薩呢?”
她驚叫着轉身尋找着麗薩的身影,看到躺在角落裡全身幾乎赤裸的麗薩,溫潤的眼中陡然迸發出怒意。
真是不成器的東西!怎麼會躺到這兒?
“麗薩,麗薩,你怎麼在這兒?你怎麼沒穿衣服?這……這不是鬧笑話嗎?我勸過你多少次了,子豪和鐺鐺已經有了孩子,你就死心吧,怎麼能做出這樣讓人難堪的事情來?這……這讓我怎麼說呢?”
莫姨一邊嘮叨着一邊拖着麗薩就要往牀上拖!
“莫姨,你先等等!子豪還沒有起來呢!”林鐺鐺冷冷的轉臉,看向她,聲音淡的不見一絲煙塵。
她說完看也不看地上的麗薩一眼,直接走進了洗手間。
莫姨微微一愣,狐疑的看着林鐺鐺,她不明白了!林鐺鐺怎麼可能這麼冷靜?看到別的女人和自己的男人上牀怎麼能這麼無所謂?
她突然覺得看不懂林鐺鐺了!
“鐺鐺,
你……”張亦云自從她下樓後,心裡也越來越感到忐忑,下樓準備找林鐺鐺勸說一下,聽到這邊的動靜,急急走了過來,進門看到一屋子的殘局,不由得怒火中燒。
混蛋,盧子豪,竟然躺在麗薩的牀上,麗薩是誰?是害死鐺鐺孩子的女人!能和一個害死自己孩子的女人一起上牀,這樣的男人不配做男人!虧得她還慷慨的把鐺鐺讓給盧子豪!
她憤怒的幾步走到牀邊,指着盧子豪罵開了,“盧子豪,你這個混蛋,給我起來!鐺鐺呢?你把鐺鐺弄哪兒去了?
告訴你!你今天就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是要鐺鐺還是要麗薩,如果你要鐺鐺的話,那你現在就把麗薩那個害人精給我弄走。如果你要麗薩,好,我答應你,我帶走鐺鐺!”
“亦云,好了,站到一旁去。”林鐺鐺端着一盆子冷水站在她的身後,感動猶如氾濫而起的潮水,溼漉漉的!
“啊!鐺鐺,你在啊!”張亦云一驚,迅速的轉身,差點兒撞到了林鐺鐺端着的水盆上。她驚叫了一聲,連忙閃到一側!
“嘩啦——”
林鐺鐺在她躲開的瞬間,滿滿一盆的冷水如雨澆灌到了盧子豪的頭上!水花飛濺着撲打在牀上,整個牀鋪立刻溼漉漉的。
“鐺鐺,你這是要幹什麼?”張亦云驚叫着,驚詫的看着她的動作,想要伸手攔一下,卻什麼也沒來得及做。
“鐺鐺,這是麗薩的牀,你這樣讓麗薩怎麼睡覺?”莫姨先是不明白,待看清楚她的全部動作,看到整個被淋溼滴着水的牀時,鬆開麗薩幾步走了過來。
“莫姨,這張牀髒了,怎麼配得上麗薩?”譏諷的話,不見一絲喜怒!看向莫姨的目光,犀利質問更帶着鄙視!
“這牀怎麼了?不就是麗薩和子豪這一對青梅竹馬的情侶,在一起了嗎?又不是第一次?”
莫姨喃喃說着,說出的話猶如帶着尖利的刺紮在她的心上!又不是第一次!
林鐺鐺沒有讓她說完,直接轉臉看向牀上一身冷水的盧子豪。
冰涼的水,兜頭澆下,猶如針刺刺入了腦海中,這根刺在盧子豪的腦海中不斷放大着,最終成爲一道模糊的影像!
他費力的掙扎着晃動着身體,想要掙脫某終束縛!
一圈又一圈的猶如蜘蛛絲網一樣的東西纏繞着他,他用力的搏鬥着,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流盡了全身的汗水。
就在他身體極度虛弱之時,驀然一道亮光射進眼簾中,他竭力掙扎着,睜開眼睛,慢慢的看向周圍。
觸目,看到林鐺鐺蓄滿淚水的眼睛,微微一愣之後,頭疼欲裂的腦海中迅速浮現出昏睡前的一幕幕!
他在扶起麗薩的時候驟然被她抱住,剛要推開她時就……一無所覺了!他被暗算了!
這個結論在腦海中以一行放大的字跡出現之時,他迷茫的眼中瞬間燃起暴怒的火花!林鐺鐺站在眼前,毫無疑問,她看到了一切。
“盧子豪,你還算是人嗎?鐺鐺從小吃了那麼多的苦,是需要人心疼愛護的,我是看着你能保護她愛護她,才把她託付給你的,沒想到你竟然……竟然做出這種讓人不齒的事情!”
張亦云看着他醒過來,頓時怒氣攻心,她拉開自己的好友,指着牀上的男人就罵開了!簡直讓她怒髮衝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