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漓公主冷笑道:“楊覆海!你不要得意忘形!四位龍王大人也都只是暫時被你的奸計矇蔽,終究會有醒悟的一刻!到那個時候,你依舊是我四海,連同九州諸島龍城與蛇妖一族的仇敵!”
“仇敵?哈哈哈,太可笑了!我楊覆海一生征戰沙場,滅卻大小國家無數,手中也不知道斬殺了多少所謂的英雄好漢!別說你們幾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即便是整個天下與我爲敵又如何?!”
南海龍王也沉聲道:“大哥……此事你既然已經做了決定,怎能還半途反悔?!要想想,身後還有幾千萬雙眼睛,看着我們那!”
東海龍王長嘆一聲,對王龍道:“龍頭,你也不必怪罪於我們!此事沒有商量的餘地,這個世道便是如此,每個人,每一方勢力都是爲了生存而已!你有你的城民要守護,我也有我的族人要保護!爲了他們,我也是無可奈何!”
王龍冷笑道:“一個好的統領,自然會有委曲求全,臥薪嚐膽,甚至以身事仇的時刻!但是,若拿自己的意志,代表所有的族人,又是做的什麼領袖之人?!你說你是爲了保護族人,可這些族人究竟如何想法,你可知曉?你說是爲了拯救整個四海水族,可是……苟延殘喘下來的族人,究竟還有沒有站着活下去的勇氣?”
“我父親曾對我說過,一個領袖之人說難當也難當,也簡單也簡單,其實他只有一個意志!那便是所有子民的意志!他只會有一種行動,那便是順應民意的行動!”
“你可以問一下,這些隨你們出生入死的蛟族戰士們,他們的真實想法究竟如何?!”
東海龍王默然無語,四位龍王互相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躊躇與猶豫。
楊覆海見局勢有些不妙,不由得再度出言提醒道:“諸位龍王大人,可不要被這黃口孺子簡簡單單的幾句話給騙了去!不錯,那些人都是你們的子民,你們的族人,應該要按照他們的意志行事!但是你們別忘了……他們首先需要的,是活下去吧?!”
陵漓公主冷哼道:“沒有尊嚴的活着,不如去死!”
“說得好,說得好……”
忽然,海天之中,一個沉渾的聲音響了起來。
一時間,王龍整個身子都劇烈的震顫了一下;一時間,他彷彿以爲自己聽到了那個神秘人的聲音,便是在龍冢深處,曾經遇到人皇的地方,看到十三卷天書的地方所遇到的那個神秘之極的人物。
然而下一刻,他卻忽然覺察,這兩者還是有些區別的。
這個聲音雖然一般威嚴浩大,廣博洶涌,但更有一種飄逸與不羈,與那當日絕對的威嚴,絕對的掌控一切的感覺並不完全相同。
但他立刻便覺察到了,這兩個聲音,的確是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的!
這也是王龍至今爲止,唯一未知的東西。
衆人都被這一聲讚歎驚了一跳,便是空中的楊覆海也是勃然變色,四海龍王更是個個面色一白,竟有些敬畏之意!
四海龍王,那是整個天下屈指可數,萬千生靈視爲神明一般的至高存在!然而在這個聲音傳來之後,卻反而晚輩見到了前輩一般,立時換上了一副又敬又畏的神態!
“來者何人?!”
卻是楊覆海當先呼喊了出來,語音之中帶了幾分不自信,彷彿也覺察到了來者不善,會對自己的計劃產生十分不利的影響與阻礙!
海天之上忽的安靜了起來,便是漫空的雲層與都片片消退了去,波瀾壯闊的海面之上竟然也平靜了下來,竟有幾分明如鏡,亮如銀之感!
海天之中一片澄明,彷彿雲淡風輕,適才還肆虐洶涌的戰場殺氣,忽然間被掃蕩一空,一種神仙氣象降臨世間。
這時候王龍看見了,一個老態龍鍾的身影從海面之上緩緩地走了過來。
一個白鬚老者,鬚髮皆白,長長的垂到了腳面之上,持了一根碧綠色的玉杖,輕輕地敲擊着海面,彷彿行走在冰面之上,如履平地,安穩閒適之極。
“這是……”
背後的陵漓公主驚歎一聲,發出一聲不敢置信的話語。
四海龍王也都是齊齊變色,恭恭敬敬地朝着來人的方向跪了下去,齊聲恭敬地拜伏道:“海大人!”
王龍眼見來人,腳不沾地一般,踏浪乘風而來,簡直猶如神仙之流。便是自己,要在海水之上行走原也不難,不過也要仗了天地元氣的操縱,使之能夠載着自己浮升。然而這個老者,卻看不到有任何運用調用天地元氣的徵兆,就那般意態閒適的行走着。
那人看到四位龍王向自己叩拜,輕輕地咳嗽一聲,低聲道:“幾位不必多禮!”
王龍立時飛退,來到了青銅之城上,好奇地問陵漓公主:“此人是誰?!爲何從來不曾見人提起過?爲何連四海龍王這樣的存在,居然都要對他行禮?!”
陵漓公主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位,這位神仙一般的人物只存在於傳說之中!據說,他也是我蛟龍一族的先祖,世代受我蛟龍一族才供奉與朝拜!然而,我只以爲他是一個象徵性的人物,不料卻真的存在!看來,只有父王他們方纔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吧……不,也許,也許連他們也不知道!”
“你們四個啊……”那長鬚老者長嘆一聲,似乎有些無可奈何之意:“那楊覆海,是拿什麼東西威脅你們?可否對我說起?”
東海龍王遲疑片刻,沉聲道:“他,他知曉了歸墟的秘密,而且人皇恐怕也拿到了那把鑰匙,舉手投足間恐怕就能夠讓整個四海生靈塗炭!”
海大人,那位長鬚老者沉聲嘆道:“原來如此!我猜測的也不錯了……也就是說,他知曉了萬水之源與歸墟之所的秘密,能夠傾覆整個四海之水,使得所有的水族盡數滅絕,是嗎?!”
“不錯!”東海龍王沉聲片刻,終於還是承認道。
王龍心中一動,此事居然又與歸墟有關,看來必然是那人皇在歸墟之中有所見聞,纔將消息傳給了楊覆海,使得他有了威脅脅迫四海龍王的籌碼。
“動手吧!”
海大人輕聲道,順帶着咳嗽連連,似乎有些不忍。
“什麼?!”東海龍王有些不明白,擡頭問道。
“動手啊!對付你們該對付的敵人吧!那裡……就讓我先抵擋一陣吧!在你們想出辦法來之前,我會將歸墟之地守護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