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矛斗羅一怔,他沒想到供奉大人找他竟然是爲了這件事。他當年的確教過戴曜一段時間的槍法,而且,戴曜的槍法已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臻至化境。就算是現在的他,都有所不如。
但那是比比東給他吩咐的任務,而且叮囑過他,決不能泄露出去。
見蛇矛斗羅有些猶豫,御座之上的人影冷哼一聲道:
“你還忠於大供奉嗎?”
此言一出,如同雷霆炸響在腦海之中,蛇矛斗羅立刻驚醒過來,咬了咬牙,旋即不再猶豫,道:
“稟供奉大人,我的確教導過戴曜一段時間的槍法,而且,他如今的槍法,就算是我也自愧弗如。”
聞言,御座上的供奉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容。
當今聖女胡列娜,從殺戮之都出來之後,曾發動整個武魂殿的力量,尋找一名武魂是槍類的魂師。當時動靜鬧得很大,就連供奉殿的他都有所耳聞。
在調查戴曜生平的時候,他注意到了戴曜在武魂殿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消失了。而且戴曜消失的時間,與胡列娜在殺戮之都歷練的時間頗爲吻合。
因此,他懷疑胡列娜口中的‘修羅皇’,就是戴曜!
但那‘修羅皇’的武魂畢竟是槍類武魂,而戴曜的武魂是神聖白虎,雙生武魂的概率實在太小了,戴曜不可能是雙生武魂。所以,他將這種猜測壓在心底,並未細想。
但現在既然要對戴曜動手,那麼就得找到戴曜的弱點。
從戴曜身邊的人傳來的消息中,就有一條跟從蛇矛斗羅學習槍法的經歷。
戴曜的武魂可是神聖白虎,學什麼槍法?
這一點,引起了他的高度懷疑。因此,他直接將蛇矛斗羅叫了過來,確認這個信息的準確性。
如今,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他敢篤定,戴曜就是那個‘修羅皇’!同時,也是一個雙生武魂!
想到這裡,他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涼氣。戴曜如今僅僅使用一個武魂,就如此可怕,同齡人之中沒有任何人是他的對手。若是等他給自己的第二武魂也附加上魂環,那將是多麼恐怖的存在!
“難怪比比東故意將他保護起來,不讓他跟外人接觸。也難怪比比東這個殘忍的傢伙,會如此大度的允許戴曜離開武魂殿,單獨成立一個宗門,原來都是因爲戴曜的天賦!”
他立刻豁然開朗了起來。
“好了,老夫已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他對蛇矛斗羅吩咐道。
蛇矛斗羅心中滿是疑惑,供奉大人將他喚過來,就爲了問他這麼一件小事?雖然疑惑,但他還是恭敬的退下了。
等蛇矛斗羅離開之後,整個宮殿重新變得黑暗無比。
漆黑如墨的環境中,一雙琥珀色的獸瞳睜開了眼睛。
“戴曜,原來你的依仗是比比東,難怪我們的條件打動不了你。可是,在未來,你跟比比東的關係,就不會如同現在這樣親密無間了······”
低沉的聲音中,透露着很明顯的陰冷之意。
······
昊天宗。
巍峨的雪山之巔,唐嘯死死盯着鐵索橋另一端的雪山。一道魁梧的身影擋在那裡。
正是此人,擋住了昊天宗出山的腳步。
供奉殿二供奉,九十八級的絕世強者,金鱷斗羅。
他靜靜地站在那裡,彷彿是整座雪山的中心,閉目調息,在修煉,也是在警戒。
昊天宗的弟子時不時就將目光投向那裡,眼中是毫不掩飾的仇恨。若不是此人,昊天宗如今已經重現大陸,威震天下。如今卻被這一人堵在山口,根本出不去。昊天宗所有人都是一肚子窩囊氣。
身形瘦削的二長老,緩緩走到唐嘯身邊,瞥了眼遠處的金鱷斗羅,無奈的嘆了口氣,拍了拍唐嘯的肩膀,道:
“宗主,您不必太過憂心,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我們這羣老傢伙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再多等幾年又如何?”
話雖然寬慰,但語氣中卻透露出一股悲涼。他們都一大把年紀了,再等幾年,說不定都死了。
可是,他的話好像沒有任何作用,唐嘯的表情依舊那般凝重。
這樣的表情,就算是被金鱷斗羅堵門時,也未曾出現過。二長老情不自禁的問道:“宗主,你怎麼了?”
片刻之後,唐嘯方纔語氣沉重的道:
“不久之前,我的耳邊傳來一道聲音。有人告訴我,時機合適,金鱷會離開昊天宗,讓我靜待時機的到來。”
“什麼?”
二長老驚呼出聲。
讓金鱷斗羅離開昊天宗,那麼就意味着此人有調動金鱷斗羅的能力,在整個大陸上,都不超過一掌之數。除了先輩唐晨,剩餘的那幾人,都在武魂殿。
可若是唐晨,恐怕早就將金鱷給一錘轟走了,怎麼會讓昊天宗受一隻老鱷魚的氣!
可如果是武魂殿的那幾人,又爲什麼會來幫他們?
“宗主,這該不會是武魂殿的詭計,想要除掉我們吧?”
二長老問道。
“唉,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如果在金鱷離開昊天宗之後,昊天宗就出山,說不定整個昊天宗都將覆滅。可如果昊天宗繼續留在這裡,那就無異於慢性死亡。”
唐嘯憂心忡忡的道。
高山之巔,冷風呼嘯,將二人灰色的衣袍吹得獵獵狂舞,此刻,就算二人是封號斗羅,都感到了絲絲冷意。
望着遠處雪山之上的金鱷斗羅,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
天鬥帝國,天斗城。
今日的天鬥皇宮,到處張燈結綵,份外盛大。幾乎全部重臣都匯聚於此,目光和藹的看着皇座之下的那名樣貌英俊的男子。
唐三。
雪夜大帝欣賞的注視着單膝跪地的唐三,樂得合不攏嘴。沒想到這位雙生武魂的的天才,而且還是天下第一宗門昊天宗的弟子,不知爲何,就找到天鬥皇室,想要加入天鬥帝國。
儘管他有些疑惑,但立刻以最高的儀式,來歡迎唐三。
他趕緊起身,伸手阻止道:
“好好好,愛卿快快平身,自今日起,朕便賜你入殿不趨,贊拜不名的權利。”
“謝陛下。”
聞言,唐三緩緩起身,淡淡一笑道。那一瞬間釋放出的優雅,讓衆多圍觀的大臣們連連點頭。雪夜大帝身邊的唐月華微微頷首,儘管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但唐三並沒有忘記在月軒所學到的東西。
太子雪清河身旁的公主雪珂,更是捏緊了的玉手,臉頰泛紅,滿眼都是唐三一人。
雪夜大帝輕輕一揮手,一名侍女就端着一塊散發着隱隱藍光的魂骨,緩緩走了過來。
看到那塊魂骨,在場所有人的眼睛幾乎都火熱了起來。誰都知道這是用來收攏唐三人心的,他們看向唐三的目光中,多了一分嫉妒。雪夜大帝笑道:
“唐三,你既然選擇加入帝國,那麼朕就賜你一塊魂骨,望你不負朕的期望。”
唐三拒絕道:
“無功不受祿,臣寸功未立,怎能受如此重賞?還請陛下收回賞賜。”
雪夜大帝堅持道:
“唉,此言差矣,愛卿的天賦冠絕於世,若朕的賞賜不能冠絕於世,豈不是配不上愛卿了嗎?朕既然決定賞給你,那你就收着。”
唐三無可奈何,道:
“多謝陛下。”
雪夜大帝這才笑了起來,偏過頭,與雪清河對視一眼,方纔道:
“唐三,從今天起,你就跟着太子。你們都是年輕人,共同語言要多一些。”
衆人聞言,心中都是一驚。雪夜大帝此舉,無疑是在給太子繼承大統鋪路。唐三潛力,定然能成爲太子身邊的臂膀。屆時,以雪清河的雄才大略,加上唐三的實力,天鬥帝國的未來將一片光明。
唐三目光微移,對上了雪清河那儒雅的目光,鄭重的道:
“謝陛下重賞。”
他加入天鬥帝國,就是想借助天鬥帝國的實力對付戴曜。四大單屬性宗族,除了忠誠於父親的力之一族,其餘三大單屬性宗族顆粒無收。
昊天宗被人堵門,七寶琉璃宗也和他鬧翻,而藍電霸王龍宗可不會幫助他這個昊天宗的人。他到了不得不背水一戰的地步。
天鬥帝國,就是最好的助力。
雪清河望着對她恭敬無比的唐三,不知爲何升起一股發自內心的喜悅。彷彿多年求索,終於得償所願一般。
如果原著中對唐三求而不得的她,知道因爲戴曜的影響,導致唐三自動投入她的麾下,不知道是何種表情?
她知道唐三實力強大,天生傲骨,但她更相信自己能將這頭猛獸給馴服乖巧。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唐三,只要你好好忠臣於我,等我武魂殿顛覆天鬥帝國,一統大陸之後,我不介意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在雪清河身邊,雪崩望着唐三與雪清河眉來眼去,內心愈發焦躁,臉上明顯的不安起來。二哥,三哥都死在了雪清河手上,如今更是得到了唐三的助力,那麼他還有希望推翻雪清河嗎?
雪星親王連忙擋在雪崩身前,避免旁人注意到雪崩的變化。看着唐三與雪清河而言,眼中也略過一道深深的憂慮。
現如今,碧鱗斗羅與他們的聯繫愈發稀少了起來,雪夜大帝的病情漸漸有了控制不住的趨勢,這也是雪夜大帝爲什麼將唐三交給雪清河的原因。如果雪夜大帝駕崩,那麼天鬥帝國將再也沒有人能阻止雪清河。
到時候,整個天鬥帝國都將落入雪清河的魔爪之下,他和雪崩也將死在無人問津的角落。
“事到如今,就算被雪清河發現,我們也得放手一搏了。”
雪星親王的眼睛裡,掠過了一道決然之色。
······
供奉殿。
琥珀色的獸瞳再次從黑暗之中睜開,一隻小鳥飛進了宮殿,落在了他的手上。
小鳥的腳踝處,綁着一顆種子,眼睛通紅一片。與那雙獸瞳對視片刻之後,眼中的血色漸漸消失,恢復了清明。當它看到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立刻拍打着翅膀,驚慌失措的逃了出去。
只是,它怎麼也飛不出宮殿。
黑暗中的人影看着宮殿內亂飛的鳥兒,輕輕笑了笑,眼神中竟有些慈愛。伸出手指,指着大門的方向,輕聲道:
“去吧。”
迷路的鳥兒彷彿知道了飛翔的方向,飛出殿門,逃入森林之中。
他悵然的道:
“獸神,既然您已經同意了我的決定,那麼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他低下頭,盯着手中的那枚種子,冷笑道:
“妖靈之種,這是十大凶獸之中,最神秘的妖靈所誕生的種子,能讓人沉溺於永恆的夢境,得到內心深處渴望的東西。聖女,你不是想知道修羅皇的身份嗎?那就在夢境之中尋找答案吧。”
旋即,他望向戴曜所在山谷的方向,彷彿穿越了無數道山巒的阻隔,停在了那瀑布之下端坐的人影。
“自古英雄難美人關,遇到一位癡情的聖女,戴曜,你又該如何應對呢?”
“比比東不讓胡列娜知曉你的身份,顯然不想讓你與胡列娜產生糾葛,我就不信,胡列娜知道了你的身份,比比東還會如此袒護你。”
他輕笑道。
······
聖女殿內。
一張橘黃色的大牀之上,胡列娜緩緩睜開了那充滿魅惑的雙眼,她怔怔的望着殿內的穹頂,兩行清淚順着臉頰無言滑落。
“我終於找到你了······”
她哽咽的道。
“殿下,殿下,您怎麼了?”
侍女們急忙上前,擔憂的道。
胡列娜拭去臉上的淚水,輕聲道:
“沒你們的事,你們出去。”
幾名侍女雖然擔心胡列娜,但她們不能違背胡列娜的命令,無可奈何之下,緩緩退了出去。
胡列娜拿起放在枕邊的面具,赫然是當初‘修羅皇’丟掉的那一副。雖然只是夢境,但夢境中的經歷確實那麼真實,她已經信了幾分。剩下的,就需要證據來驗證了。
看着手中的已經褪色的面具,尋得‘修羅皇’的驚喜,與苦苦尋覓,那人卻在身邊,什麼都不說的委屈,一齊涌上心頭。
她忍不住埋怨道:
“你個壞蛋,可真狠心啊······”
就在牀邊,一顆細小的種子,散發着幽幽的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