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嚇得魂不附體,他的昊天錘武魂現在和被廢也沒什麼兩樣,如果自己的藍銀草武魂也被司晨廢掉,那他的修爲肯定一落千丈,接下來的神考他肯定沒法完成。
“司晨,你好狠的心,先是勾結魂獸弄廢了我的昊天錘武魂,現在又要廢掉我的藍銀草武魂,你有什麼資格廢掉我的藍銀草?你不就是怕我超過你嗎?”見司晨一步一步朝自己逼近,唐三瑟縮着退到環形海岸邊,眼看着已經退無可退,他不由得崩潰地大喊起來。
“這一切難道不是你自己咎由自取嗎?有人逼你屠戮魂獸嗎?你連那些十年魂獸都不放過,本座不過是將它們的魂環附加在你的錘子上,沒有取你性命,本座已經很仁慈了,是你自作孽,不可活!”帝天明顯對“勾結”這個詞很反感,他和司晨算是合作關係,哪裡像小舞這個魂獸叛徒,連命都給了唐三。
“對了,你還跟唐晨前輩說我害死了你的老師是嗎?”司晨取出一顆留影石,將魂力注入其中。
玉小剛被唐三用暗器折磨致死的情景再次呈現在衆人面前,畫面最終定格在玉小剛那張血肉模糊的臉上。
波賽西忍不住驚呼出聲,雖然她身爲海神大祭司,是整個海神島最尊貴的人,但在她一百多年的生命中,這種慘狀還是頭一次見。
唐晨更是怒不可遏,“孽障,還好意思說是別人害死你的老師,手長在你身上,你若不願,別人還能硬逼着你弒師嗎?”
“是真的,是司晨逼我殺害老師的!”唐三極力爲自己辯解,“若我不從,她就會殺了我!”
“這也不是你弒師的理由!”唐晨的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了,他不再去看唐三,彷彿那是一團髒東西一樣,“小友,你動手吧。”
“好。”司晨可不在乎唐三如何控訴自己殘忍,沒看到唐晨都支持她的舉措嗎?
鏈刃席捲而出,將唐三捆得嚴嚴實實,鋒銳的刃身在唐三身上勒出了密密麻麻的傷口。
突然,無數粗大的藍黑色藤蔓瞬間衝出,就像是一條條巨蟒一般朝着司晨的脖子纏繞而去。那粗如手臂的藍銀草前端如同尖錐一般,如果被刺入頸部,生命力將會被瞬間抽取。
“毫無新意,你就只會藍銀纏繞嗎?”司晨打了個響指,向她涌過來的藍銀草全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盪開。
與此同時,唐三的瞳孔也驟然收縮了一下,口中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那些被蕩飛的藍銀草驟然停滯在了半空之中,緊接着,這些堅韌無比的藍銀草,就在他眼前化成齏粉在空中消散。而司晨也在一步步朝着唐三的方向走了過來,右手上暗金恐爪的金色利刃不斷吞吐,釋放着驚人的壓力。
暗金恐爪落下的目標,正是唐三的右手,見此情形,唐三急忙施展出玄玉手來抵抗,他的手瞬間變成了瑩潤的乳白色。然而下一刻,他便爆發出一陣慘叫,暗金色的利刃普通刀切豆腐一般沒入了他的手掌,一陣撕裂的疼痛順着他的手掌蔓延至整條右臂。他能夠感覺到一股殺意正在撕扯他體內的藍銀草武魂,直至他再也感受不到藍銀草武魂本源的存在。
最後,唐三因爲承受不了武魂被廢的痛苦,徹底痛暈了過去。
唐晨看了沒看暈過去的唐三一眼,反而詢問司晨,“小友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他的語氣像極了一位和藹的長輩,在他看來,司晨僅僅是廢了唐三用來害人的武魂,而沒有傷其性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這讓他對這個年輕人的感觀更好了。
儘管他也不介意這樣的不肖子孫被殺就是了。
還沒等司晨回答,波賽西就替她做了決定,“既然你曾經身爲黑級六考的通過者,不如替我在這裡監督一下唐三?七聖柱的守護者們不能離開聖柱太久,誰知道這小子會在海神島上幹什麼壞事!”能使喚武魂殿的裁決長老的機會可不多,波賽西可不想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沒問題。”司晨很痛快地答應了下來,反正自從得到了金龍王的神核,她吃飯睡覺都不影響修煉,百級成神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
正好,她也想看看唐三是如何在考覈中吃癟的。最重要的是,她要防止海神在考覈中給唐三大肆放水,至少不能比自己經歷的黑級六考要簡單。
帝天也打算跟着司晨留下來,不爲別的,就爲了吃瓜和海鮮盛宴。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唐三從昏迷中悠悠醒轉,他是被劇烈的疼痛疼醒的。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每一條經脈都如同刀割一般產生着劇烈的疼痛。那彷彿來自於靈魂深處的痛苦令他那不禁痛呼出聲,意識也在疼痛的刺激下緩緩清醒過來。
譁,澎湃的水聲刺激着唐三的聽覺,緊接着,他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水衝上了自己的身體。呼吸斷絕了,一股海水灌入他因爲痛苦而張開的嘴。頓時,充滿鹹腥的味道猛然將他嗆得完全清醒過來。他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咳嗽着,將口中的液體吐盡,但那鹹腥的味道卻依舊殘留在味蕾上,讓他感覺到說不出的難受。
身體這一動,更加劇烈的痛苦侵襲着全身每一條神經。“哇”的一聲,唐三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小口地呼吸了一下,忍耐着身體的劇痛坐直身體,他這纔來得及觀察四周的情況。
唐三發現,自己之前所躺的地方是環形海的海灘,那衝入自己口中的液體可不正是海水嗎?難怪會那麼鹹。
我沒死?這是唐三第一個念頭。大腦也快速地清醒過來,難道這是一場夢嗎?唐三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不但沒死,而且身上的零件一個也沒少,只是那令人無法忍耐的劇痛卻不斷衝擊着他的身體。緊接着,他下一個動作就是去感受自己的魂力,卻發現全身的魂力都已經透支了,而且還有衰竭的跡象,所以他現在根本沒法調動魂力去召喚武魂。
周圍只有嘩嘩水聲,海浪不斷拍打着岸邊,也沖刷着唐三的身體。他當然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修煉並不安全,但他現在根本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的情況,單是剛剛那坐起來的簡單動作都險些令他疼昏過去,更不用說是走路了。如果只是痛苦,他或許還能忍耐,可如果體內的經脈因爲自己的行動破裂了,那麻煩可就大了。
昏迷前的情景浮現在腦海之中,唐三漸漸回想起當時的情況,他下意識地去看自己的右手,卻發現整條右臂的經脈都斷裂了,想動一下都不可能。劫後餘生的感覺實在令人心有餘悸,儘管身體情況很糟糕,但也總比死了的好。唐三暗自發誓,司晨,你這次沒有殺我,將來我必定會將你踩在腳下!
深吸口氣,唐三開始了自己的修煉。這一深吸氣,全身的疼痛頓時如同潮水般襲來,令他險些立刻放棄,但他還是咬牙忍住了。
不一會兒,飢餓的感覺傳來,唐三身上並沒有任何可以用來充飢的食物,他只能停止修煉,起身準備返回海馬城進行休整。
只是支撐自己站起來這個動作,對唐三而言絕對是個極其痛苦的過程,他身體哪怕是輕微的動作都會傳來劇烈的疼痛,在站起來的過程中,唐三險些再次昏死過去。汗如雨下,滴落在他那已經破敗得不像樣子的衣襟上,強烈的劇痛像是將他放在火焰上烤着。單是走出禁地的過程就足足用了半個時辰,唐三身上殘破的衣服已經完全溼透了,不併是海水,而是他的汗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唐三的意識已經變得越來越模糊,劇烈的疼痛已經令他全身的神經都有些麻木,本就情況不好的身體經過這嚴重的透支,更是要漸漸堅持不住了。
從禁地回到海馬城的距離可不短,哪怕是當初還未晉級魂聖的司晨,也是飛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纔到。
才走到不到三分之一的距離,唐三就再也堅持不住,身體緩緩地軟倒下去,劇烈的透支和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已經忍得太久了。
這一次昏迷,唐三足足昏迷了三天的時間,這麼多天不吃不喝,也就是他那小強般的身體還能堅持住。
再次清醒過來時,唐三發現自己不再躺在路邊,而是一張看上去十分簡陋的牀上。他嘴脣已經乾裂了,因爲虛弱,雙眼都有些無法睜開。隱約中,他聽到似乎有人在交談。
“別讓他死在這裡,等他醒來後,給他最基本的食物就行了,不必有其他優待,這是大供奉的命令。”
“是,海馬大人。”
交談的聲音到此爲止,伴隨着腳步聲,房間中的兩個人已經有一個離去。
聽着這些聲音,唐三的意識漸漸清醒過來,他只覺得自己的眼皮很沉,雖然意識清醒了,但卻很難睜開雙眼。這種虛弱的感覺和當初外附魂骨被剝離的感覺很相似,但又比那時候更加難受,此時他身體的虛弱程度相當可怕,甚至沒有可以催動的精神力,更無法調動體內的魂力,只能那麼靜靜地躺着,任由身體自行緩慢地恢復。至於什麼時候能夠恢復行動能力,他自己也不知道。
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他的藍銀草武魂確實被廢掉了,因爲無論他怎麼探查,體內都沒有第二個武魂的存在。
當唐三再次恢復行動能力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被安置在一間簡陋的小木屋內,桌上只放了清水和幾塊黑麪包,他顧不上許多,抓起麪包就開始狼吞虎嚥。
吃過東西,唐三用力地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開始探查自己的魂力,這一探查直接讓他整個人陷入了崩潰狀態。
“我的魂力……怎麼可能只有四十一級?”唐三一瞬間失了力氣,跪倒在地,他難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右手,雖然傷勢已經有了好轉,但給他治療的人明顯醫術不精,以至於他的右手現在只能做一些簡單的動作,想要像以前那樣使用暗器是完全不可能了。
唐三原本還想着來到海神島以後可以藉助島上的工具打造一些暗器,現在他連鍛造錘能不能拿起來都成問題。
而從五十多級跌到四十一級的魂力更是給了他極大的打擊,之前他有魂王實力的時候都很難在海神之光內攀登臺階,現在更不可能完成第一考的內容了。
……
碧海銀沙,司晨坐在柔軟細緻的沙灘上,看着遠方那水天相接的美景,她當時很輕易地就答應了波賽西的要求,只是因爲想給自己放個假。
由於前幾年就通過了黑級六考,司晨如今在海神島的地位已經不亞於七聖柱守護者,應海馬斗羅的請求,也爲了表現得合羣一些,她主動換上了黑色的衣裙。
這時,一個白色的身影從海中高高躍起,一條長約二十五米的魔魂大白鯊竟然就那麼從海水之中躥了出來,騰身到半空之中,刺目的灰藍色光芒在它那完美的流線型身上綻放出來。奇異的是,它的身體竟然就在這光芒中飛速縮小着,很快就化身爲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女出現在司晨面前。
如果是普通女孩子,達到這樣的身高看上去會有些不協調,可她的身材看上去卻是那樣的完美,一身白色皮衣般的裝束勾勒出完美的身材,一個個美妙的弧線令她看上去充滿了誘惑。灰藍色的長髮披散在背後,竟然直接垂到地面。她的雙眸也是灰藍色的,皮膚白皙中泛起一層淡淡的灰藍色光彩,鼻樑高挺,面容有點刀削一般的棱角,但看上去卻並不突兀,反而極有特色,給人一種動人的異域風情。
“沒想到你竟然又回到了海神島,這才幾年,你的實力竟然已經快接近波賽西大人了?”小白化身爲人後落在地面上,雙目直勾勾地看着司晨,奇異的灰藍色光芒不斷在她雙瞳上閃過。
而司晨只是淡然一笑,“好久不見,小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