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年關將至,北風帶着大把的雪花從淡藍的蒼穹墜落,人們都喜氣洋洋的準備着年貨,零星的鞭炮聲已經在街頭巷尾響起了,到處都是熱鬧祥和的氣氛。
只有我,縮在某個小旅店內瑟瑟發抖,大白天也蒙着被子,無時不刻都疑神疑鬼地盯着門口。我惹禍了,惹上了殺身之禍。前段時間在霜華鎮,我陷入了一個叫做“別墅”的奇異空間,這種空間,被稱之爲“陰”。遭遇了一些列恐怖事件之後,我終於僥倖逃出生天,並且得到了一個神秘的白色人骨面具。
然而一切沒有我想象的那麼簡單,離開別墅並不意味着我的麻煩就消失了。我連找陷害我的始作俑者老韓頭都沒來得及,就遭到了另一個人的兇狠追殺!這個人,就是製造了陰的人——卯木先生。我暫時還不知道這個卯木先生有什麼背景,卻已經遭到他的多次追殺了!
第一次遭到攻擊是我剛剛從別墅中脫身之後。當時我沒敢在霜華鎮做過多的停留,直接打車到了火車站,坐上駛往長春的車。連日勞累,疲倦不堪的我上車之後沒一會就睡着了,因爲長春是終點站,我倒也不怕睡過站什麼的。可是我最終還是“睡過站”了,當我醒來的時候,火車已經進站停了下來,車上空蕩蕩的只有我自己。外邊很黑,透過玻璃竟然看不到外邊的情況,可是我知道火車站在夜裡也是燈火通明的啊,除非……果然,當我走下火車之後,發現自己到的並不是長春站,而是霜華鎮的那個廢棄的火車站!
空曠的廢棄車站裡死寂一片,身後的火車上也沒有任何列車員的身影,我明白自己這又是被人算計了。我惶恐的往車站外走,心想這次直接打車上高速,豁出去花錢了!然而廢棄車站的門口,卻早已經有人在那裡等着我了。
我知道遠處那個人影絕對不是什麼善類,但是也只能硬着頭皮走過去。走近一看,我的乖乖,這他媽哪裡是人啊?分明是一個穿着紙衣紙褲的塑料模特人!黑暗忽然出現這麼一個詭異的東西讓人十分不舒服,我走近了,那紙衣紙褲的模特假人沒有動,我硬着頭皮繼續走,想就這麼相安無事的和它擦家而過。
可是當我剛剛走過它的瞬間,那假人發出了聲音,聲音確實從它的後腦發出來的!我忍不住回頭一看,雖然光線很暗,但是還是看清了,竟然有一隻殘缺不全的人手被鐵釘釘在假人的後腦勺上!而那好像是咳嗽的聲音,竟然是從那人手發出來的!
“交出你歸陰帶回來的東西。”那詭異的聲音磕巴了幾次終於變成了人類的語言,只是聲音十分難聽,好像沒有牙齒的老人在咳痰一樣讓人感到不舒服。
“你是……柳師傅的手下?”我斟酌着詞語,知道柳師傅肯定不會是這個德行,雖然有不少人越修煉越沒人樣,但是我覺得真正的高人還是會保持着自己的肉身的。
“呵呵,想不到你竟然還知道我另外一個名號,我只在長春地區使用過這個名字,這麼說你是姓韓的今天呈上來的貢品啊。”假人完全不理會我的問題,倒是把我稱之爲貢品。
“我無意冒犯,你是前輩,這事你說怎麼解決?”我明知道事情不好,看樣子即使我交出面具,這個怪物也不會放過我,倒不是先禮後兵,給它一劑迷糊藥,我好趁機找空子脫身。
“廢話說的太多了,你毀壞了我製造的陰,給我製造了一個天大的麻煩,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交出歸陰得到的東西然後讓我,殺死你!”那假人忽然翻臉,說着說着,嚎叫一聲就向我衝了過來。
“東西給你,你離我遠點。”我隨手向黑暗中跑出一塊之前準備防身用的石頭,撒腿就跑。那假人果然猶豫了片刻,轉身去黑暗中摸索着找那塊石頭了,趁着這短短的時間我瘋了一般往車外跑去。最後,那個假人咆哮着怒吼着,卻沒有走出廢棄車站,外邊畢竟是人間,不屬於它。
自那之後,我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處處都是小心翼翼,終於回到了風鎮,但是卯木先生派來的手下卻接二連三的出現!他的手下都是一些很噁心的塑料假人,穿着紙衣紙褲,後腦處用鐵釘釘着一塊人類的屍塊。
到最後我不敢再住在家裡,生怕連累到身邊的親朋好友。我想到了一個去處,就是延吉市的邪煉公寓,如果我逃到了那裡,卯木先生應該不會繼續追殺我吧。我沒和任何人說明自己的去處,隻身一人前往延吉。
今天,是我到延吉的第一天,時間太晚了,這麼晚去邪煉公寓,路上指不定發生什麼邪事,我只好找了一家檔次不錯的旅店住了下來,進旅店選房間的時候,我特意選了一間二樓有窗戶的房間,旅店的二樓有一個巨大的緩臺,一旦有什麼東西堵住了房門,我可以順着窗戶跑,希望能平安的熬過這一夜。
我根本沒有心情去睡覺,也不敢睡,隔一會就要屏住呼吸聽聽門外的動靜。可是這裡是旅店,各種奇怪的聲音一直不絕耳語,無形中倒也讓我有了一點安心感。繃緊神經等了好久,似乎沒有什麼異動,我也稍微放心下來,拿着手機上QQ聊天。
在線的朋友不少,冷澤天和池尚寒都在,我們幾個隨便扯了幾句,他們問我在幹什麼我就說沒事出去溜達溜達,畢竟這次我面對的情況和以往都不同,有人點名道姓要弄我,而我只要跑進邪煉公寓應該是沒事的,所以我不想連累太多人。
聊了一會,池尚寒說要睡覺了,冷澤天也說去玩遊戲了,我罵了他們幾句,下了QQ。手機裡沒有什麼好看的電子書,也沒有遊戲,哎無聊啊。打開房間的電視,正在播放着號稱投資千萬的玄幻國產抗日題材電視劇,電視裡神奇的主角空手殲滅一羣鬼子,看得我熱淚盈眶!要是當年抗日戰爭時有這麼多修真人士,我大天朝是不是可以統治世界了?
強忍着看了一會,在我心中奔騰的哈士奇不斷增多,我實在有點受不了了,這種影視作品根本就是打着愛國的幌子挑戰觀衆的底限!又一個經典的雷人鏡頭出現了,一位身懷絕技的戰士用手投擲手榴彈,把鬼子的飛機炸了下來。我實在受不了了,罵罵咧咧的找遙控器,我要換臺。
拿着遙控器隨手換了個臺,不知道是什麼節目,只見一個巨大的眼珠佔滿了整個電視屏幕。這是什麼節目,鬼片麼?我看着那滿是紅血色的猙獰眼球來了點興趣,我還是挺喜歡恐怖電影的。
鏡頭慢慢變化,眼睛開始縮小,半張人臉出現在屏幕中。配樂也開始變得稀奇古怪,典型的要出現恐怖鏡頭了,我全神貫注的期待着。一聲慘叫,一根鏽跡斑斑的鐵釘扎進了眼睛的下眼皮,血一下子噴涌而出。太他媽刺激了!太他媽真實了!這血好像都噴到我臉上來了。
我下意識的眨了眨眼,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怎麼是我臉上有水?我攤開手心一看,手掌中竟然滿是血跡!哪來的血?我一個激靈,發現這不是幻覺,因爲我又感覺到有一些溫熱的液體迎面噴到了我的臉上,電視畫面中的血跡,順着屏幕噴了出來!
“我擦!”我驚叫一聲,趕緊起身做好逃命的準備。這時候電視機刷的一下子變黑了,自動關機了?我還沒研究明白電視機是怎麼回事,就聽到旁邊的窗戶外傳來作作索索的聲音,轉頭看去,外邊下雪了,在月光的照射下外邊一片微亮。我所在的位置正好能看清二樓的大半個緩臺,在不遠的緩臺邊緣,有什麼東西爬了上來。
我可沒那心情看究竟爬到緩臺上的東西是什麼,趕緊三十六計走爲上吧!我跳下牀穿好鞋奔着門口就跑了過去,當我離門口還有幾米遠的時候房間裡的燈忽然也滅了,周圍頓時漆黑一片。但是走廊的燈似乎亮着,淡黃色的光線順着門底的縫隙滲透進來,可是……可是我分明看到,那光線中有兩處黑色的影子,有個人站在門外!
媽的,被包圍了麼?我開始腦袋開始冒汗了,回頭一看窗戶,爬上緩臺的東西已經清晰可見了,果然是一個穿着紙衣紙褲的假人!它正臉對着我,看不到他後腦釘着什麼東西,但是直覺告訴可能就是釘着一張人臉,那張我剛纔在電視中看到的人臉!
怎麼辦?該往哪跑?我思考了一下,決定還是從窗戶走,畢竟門口就那麼大,窗口要比門口大得多,而且緩臺的空間也比走廊大不少,還能周璇一下。事不宜遲,我這就得開窗戶逃命,再晚一會假人來到窗戶外我就沒地跑了。
我剛竄上窗臺的時候,背後傳來了敲門聲,媽的這假人還搞這一套,我頭也不回地大喊:“屋裡沒人,你去隔壁看看吧。”
我吃力的把已經被凍住的外層窗戶來開一道縫的時候,我聽到門外想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我是樑逸軒,你別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