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我又和司徒尚聊了一會,直到下午四點多,狼師傅終於睡醒了。
“我看你暫時也下不了決心。”狼師傅走出來,只一句話就說穿了我。
“是,我……”我話沒說完,狼師傅揮手打斷了我。
“這樣吧,我們師徒救了你也算是和你有緣分,你不願意學探異也是人之常情,我賜你一道血符,能包你一週平安。”狼師傅說。
“那一週之後怎麼辦啊?”我不好意思地問。
“你鄰居有個姓王的老頭子吧?”狼師傅問。
“是啊,有那麼個神神叨叨的老頭,狼師傅你怎麼知道的?”我忽然覺得狼師傅還是很有門道的,連我鄰居有什麼人都知道。
“呵呵,我最擅長的就是相鬼、血符和掐算,加上和老王頭是舊相識,很容易就算出來。”狼師傅呵呵笑着。
再三感謝之後,我離開了狼師傅的住所。走之前狼師傅咬破自己右手食指在我背後畫了一道血符。司徒尚找了一輛車送我回吉林,看着那司機對司徒尚溜鬚拍馬的架勢,我忽然覺得做這行應該也不錯。
做了幾個小時車,終於進入吉林地界了,司機一路把我送到我的出租屋,到最後錢也沒要,說怎麼能收狼師傅客人的錢呢,我也沒多做推辭。
回到家,屋裡還是老樣子。我躺在牀上感覺這幾天實在太累了,發生的事能寫本書了,胡思亂想着就睡着了。
“童遄!童遄!”過了不知多久,我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叫我,我瞬間清醒過來,心猛然就懸了起來。
“童遄!童遄!”隨着一陣陣敲門聲,我聽到了房東的聲音。
我長出一口氣,暗罵自己太緊張了。走過去開門,果然是房東那個胖女人。
“還真在家,你朋友找你。”房東的胖女人對我說,說着指着身後,一個女孩站在那。
“哦,我剛回來。”我答應了一句,發現自己並不認識房東背後的女孩。
“那我先走了,你們聊。”房東說完走了,留下門外的女孩。
看到了女孩的全貌,我瞬間想起來了,原來她是中午我在車站遇到的那個女學生,她怎麼會來找我呢?
“你,有什麼事麼?”我疑惑地問。
“你不讓我進去啊。”女孩臉有些發紅。
“哦,進來吧。”雖然覺得女孩的來訪很突然,但是我還是讓她進來了。後來想想,要是當時知道眼前的這位的真面目,我打死也不會開門!
“隨便坐,我給你拿點喝的。”把女孩讓進屋,我走進廚房去取飲料,心裡盤算着是不是要有豔遇?雖然我不是色狼,但是送上門的還是來者不拒啊。
拿完飲料,剛一回頭,發現女孩正站在我身後,嚇了我一跳。
“我的提箱呢?”女孩問。
“啊?那個……當時我有事,丟了?”我心想壞了,當時光顧着追狼師傅他們忘了這茬事了。
“我的提箱在你的臥室裡啊。”女孩的語氣忽然變得冰冷陰森。
“怎麼可能?你的意思是我偷了你的提箱?”我覺得這真是無稽之談,但是還是大步走向臥室,想證明給女孩看我的臥室根本沒有什麼提箱。
可是打開臥室門的那一剎那,我呆住了。臥室的地板中央。放着那隻巨大的提箱!怎麼可能?我剛纔還在臥室的牀上睡覺,怎麼這麼一會就多出一個提箱?忽然,我知道了,這事有點不對勁。之前遇到狼師傅,他說跟着我的東西太麻煩了,我現在意識到,狼師傅沒說到底是什麼在跟着我。
“我的提箱在這裡啊!”陰森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我覺得一雙冰冷的手臂從後邊環繞到了我的脖子上!
我感覺周圍的光線開始變得暗淡,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但是我卻能很清晰地看到眼前的提箱,不知何時那提箱的拉鎖被拉開了一條縫,一條慘白的手臂伸了出來。
這時候我忽然感覺後背處傳來一陣灼熱,一股熱量在我背後猛地呼嘯而出。瞬間脖子上的雙臂、周圍的黑暗全部消失了,視線也重新恢復正常。一定是狼師傅在我背後的血符起了作用,畫血符的時候他告訴過我,這血符能破幻去邪,保我七天太平。
關鍵時刻血符生效了,但是這不代表我逃過一劫,因爲眼前的提箱正在不斷抖動!那條慘白的手臂正不斷四處摸索着,提箱上的拉鎖也慢慢拉開了。
此刻我知道,提箱內的肯定是那女孩的屍體,原來狼師傅口中跟着我的,就是她!不知道她和那張人皮有什麼關係。但是眼前的景象不允許我胡思亂想了,怎麼辦?三十六計走爲上。
我大步跑到門口,打開門就看到門口站着個老頭,鄰居老王頭!
“大爺救命!”見到了救星,我拉着老王頭的胳膊就不撒開了。
“慌什麼嘛,不就一個屍妖麼,正主還沒到呢。”老王頭不耐煩地甩開我,拎着個酒瓶子就進屋了。
“大爺,裡邊有東西。”我急忙提醒道。
“我還不知道有東西,看爺們的手段!”老王頭牛氣哄哄地拍着胸脯說,他這麼有氣勢我倒也安心下來了。這幾天經歷的太多,我感覺自己的神經變得粗大多了。
這時候臥室的門緩緩打開了,那隻大提箱就在門口的位置,提箱的拉鎖已經拉開了大半,裡邊的女屍已經探出小半個上身,就是那個女孩。她還全身**,極白的皮膚上有着許多難看的斑塊,我估計那就是屍斑,她還帶着眼鏡,但是鏡片後面眼睛的位置卻是兩個血洞,裡邊塞着黃色的東西,眼珠不翼而飛。
“身材還不錯嘛。”老王頭忽然回頭說了這麼一句話,我差點背過氣去,這個老不正經的,一點也沒有狼師傅的嚴謹風範。
被稱爲屍妖的屍體似乎看到了我和老王頭,扭動着昂起頭,發出一種呼哧呼哧的聲音。這是我纔看到,她的嘴巴被鋼絲線縫死了,一瞬間我覺得她好可憐,她生前肯定遭受了難以想象的折磨,死後還不得安寧。
“去,趁她還沒從箱子裡出來,把她眼睛裡的符紙摳出來。”老王頭忽然對我說。
“什麼玩意?”我聞言嚇了一跳。
“去,把那屍妖眼眶裡的東西摳出來,就破了控屍術了。”老王頭又一次催促我。
“你怎麼不去。”我反問道。
“別以爲我看不出你身上有什麼,你羊刃的命格已經把殘龍紋催化到了極致,雖然吸引陰魂鬼物,但是也很剋制它們,趕緊快去摳出來。”老王頭振振有詞地說着,還推了我一把。
“我真是犯賤,紋這麼個破玩意,倒血黴了!”我罵着自己,往屍妖那湊去。此刻屍妖的上身已經全部伸展出來了,一雙手臂張牙舞爪的亂抓個不停。
我聽到身後的老王頭念着一些聽不清的句子,竟然有種心神氣凝的感覺,膽氣不禁大了三分。猛竄上去一把抓住屍妖的頭髮,把她拖倒在地,一腳踩住一隻手,左手抓住她另一隻手,右手摘掉她的眼角,奔着眼眶摳去。
屍妖的力氣很大,她稍微一掙扎,差點把我掀翻在地,但是我也瞬間拽住了她右眼眶中的黃色符紙的一角,一把扯了出來,是個黑黃相間的小紙團。一瞬間,屍妖好像泄氣了似的停止了扭動,只是呼哧呼哧的聲音響個不停,我趕緊把她左眼眶中的符紙也摳了出來,屍妖瞬間變成了死屍。
“你的屍妖已破,該出來了吧。”老王頭站在亭裡大喊道。原來這屍妖是被控制的,這麼說纏着我的不僅僅是鬼,還有人?
“這玩意真是人指揮來的?”我不敢相信地問老王頭。
“廢話,這是控屍術的一種,你手裡的符紙就是控屍的引子。”老王頭說,聽了這話我急忙撕碎了手裡的紙團。
我和老王頭就這麼呆站了好一會,發現沒什麼異常。
“控制屍妖的人呢?”我忍不住問老王頭。
“不知道。”他一臉嚴肅地說。
“那你站了半天干什麼呢?”我氣不打一處來。
“我雖然不知道他在哪,但是我能感覺到,而且,離咱們很近。”老王頭淡淡地說。我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來。
這時候,我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響動,我和老王頭一起回頭,看到了十分噁心的一幕。失去符紙的屍妖變成了屍體,此刻又發生了變化,屍體的表皮竟然脫落了下來,那皮膚活了一般拼命蠕動着脫離屍體!不一會就只剩下一具被剝了皮的屍體,那張人皮嗖的一下順着打開的門飛了出去。原來,這一切都是這張人皮搞的鬼。
“你怎麼不追啊?”過了一會,我問老王頭。
“就是這張皮子控制的屍妖,我追上去也沒把握留住它,你撕碎的符紙實際上是擺設,這不是簡單的控屍術啊。”老王頭的臉色也變了。
“這張人皮是什麼東西?”我問。
“這是一種邪術,施術者把自己的皮脫下來附在屍體上作惡。”老王頭說。
“那剛纔我摳符紙的時候她怎麼不對付我?”聽了老王頭的話我一陣噁心,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這麼恐怖的人物盯上了,不知道是不是和那個紋身師一夥的。
“你背後的血符已經被破了。”老王頭指着我後背說,我扯過衣服看了看,果然上邊有一小片血跡,估計後背的血符化了。
事情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了,看來要害我的人不止一個,那張人皮分明是女性的,而那個紋身師則是個高高大大的男人。我真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誰了,爲什麼被這麼邪門的人纏住了,摸了摸身上的殘龍紋,我嘆了一口氣。
“別嘆氣了,趕緊把這屍體處理掉吧。”老王頭說。
“怎麼處理啊!”我纔想到這還有具無名屍體,腦袋都大了。
“搬到我那屋去,我收拾它。”老王頭邊說邊把屍體往提箱裡塞。
“那人皮不會再來找我吧?”我一邊皺着眉頭幫忙一邊問。
“我覺得不會,現在你身上的殘龍紋是寶貝啊!”老王頭說。
“這玩意是寶貝?都要害死我了!”我怒道。
“殘龍紋本身是害人的東西,但是你的命格中佔羊刃,羊刃血和殘龍紋融合起來就是寶貝了,它會瘋狂的吸引邪氣,道行不夠的東西都會奔着它來的,但是一旦來了就會被它剋死!”老王頭的臉色帶着羨慕的神色。
“剋死?怎麼回事?”我問。
“你最近有沒有感受到經常有韓流鑽進你的身體?”老王頭問。
“有啊,一看到髒東西我就能感覺到。”我說。
“那就對了,弱小的靈體都會被殘龍紋吸收,而殘龍紋也會藉着羊刃血和靈體的力量變得越來越可怕。”老王頭說。
“越來越可怕?什麼意思?”我摸着身上的殘龍紋問。
“我也沒見過,因爲很少有活人修煉殘龍紋,因爲隨着時間推移龍紋吸引來的東西也越來越恐怖。”老王頭眼睛發亮的看着我。
“那我怎麼辦!”我這下可徹底慌了。
“找個師傅吧,學個一技之長保命。”老王頭終於把屍體塞進了提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