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海娃所在的街上,熱鬧非凡,一大羣人正圍在一起,看着她給幾個流氓調戲的好戲。
這幾個調戲海娃的流氓正是城裡的公子哥,見海娃長得和鎮子裡所有煙粉氣的女人都不同,即便與良家少女比,也氣質上別具一格,他們自然抵擋不住純真又開朗的海邊少女的誘惑,不約而同的對着海娃動手動腳,壞笑着靠近海娃,試圖讓海娃屈服下來。
這樣的話,那隻消一晚,恐怕這樣的美事都能讓他們暗暗得意一輩子吧。
畢竟,像海娃這樣的少女,在這個俗世凡塵之中,真的太少了。
如果海娃在石頭鎮裡沒遇見這種事,不能吸引別人,反而才顯得奇怪呢。
那些圍觀的人自然也早已對海娃動心了,只是和這些幾個流氓公子相比,不敢明目張膽的動手罷了。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是從哪裡來的?看你的樣子好像是外地人吧?有沒有住的地方?沒有的話,我給你安排一間。”
“就是,就是。小妹妹。你來我家住吧。我家房子大,環境好,而且,最喜歡樂善好施,幫助像你這樣的可憐之人了。”
“咦?小妹妹你幹嘛這樣看着我們?難不成你把我們當壞人了?哈哈。人不可貌相啊。千萬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們都是真心誠意願意幫你的。哇。你的手好軟好滑哦……”
當然。
面對這幾個流氓公子大膽的調戲,自然也有一些人看不慣。
可惜,看不慣的這些人都是老老實實,無權無勢,又無能力的平頭百姓。
而這幾個公子卻是家大業大,早已是石頭鎮裡呼風喚雨的人物。
要是爲了海娃一人,得罪了這幾個公子,恐怕以後就別想在石頭鎮待下去了。
所以,這些人即便沒有和流氓公子的跟班同流合污,也都敢怒不敢言,一時間,都選擇做了看客,彷彿親眼見證海娃受到欺負,能讓他們心裡虛僞的正義感得到滿足似的。
張飛揚可沒這些顧忌,見海娃當衆受了欺負,周圍明明有上百人在圍觀,竟是無一人敢站出來幫海娃說句話的,也不怪他們,擠進了人羣,就擋在了海娃面前,大手一揮之下,速度快若閃電,啪啪啪三聲送了最近的三個流氓公子一個耳光,抽的他們跌倒在地。
然後,他拉着海娃重新擠入了人羣,在錯從複雜的街道上,左繞右轉,兜了一圈以後,進到了落住的客棧,小心翼翼關上了門,才臉色一沉,對海娃不滿的責備起來:“海娃。你不好好待在漁村。突然來這裡做什麼?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險?”
海娃點點頭,看到張飛揚難看的臉色卻是一點也不害怕,反而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一雙美目中寫滿了難掩的激動之色,讓張飛揚抵受不住她火熱的目光,不得不把目光移開了。
張飛揚背對海娃,繼續嚴厲的責備道:“海娃。那你剛纔在大街上,給那些流氓公子調戲,不害怕嗎?”
“害怕。我很害怕。但是,我知道張大哥一定會來救我的。所以,我現在又不害怕了。”海娃笑嘻嘻的回道,她的眼中充滿了對張飛揚的信任。
張飛揚微微一愣,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眉眼間的喜悅自然流露,信任的目光發自內心,笑容更是燦爛了,似是一朵綻放的鮮花,美麗動人,心中一跳,哪還敢繼續多看,趕緊移開了目光,問道:“那你爲什麼要來石頭鎮?你爹讓你來的嗎?”
他卻沒有發現,到的此時,自己的語氣竟是都變得溫和了起來,責備之意也淡了不少。
但海娃注意到了。
聽張飛揚的語氣恢復了在漁村時溫和又平易近人的樣子,她突然上前一步,兩條玉臂從後面抱住了張飛揚的腰,粉嫩的臉頰緊貼在張飛揚的後背上,閉上了眼睛,任憑眼淚從眼角滑落,紅脣卻微微上翹,帶着幸福的笑意,大膽的向張飛揚吐露出了壓抑了整整一年的心聲。
“張大哥。從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這輩子都忘不了你了。發現你離開以後,我做什麼都沒興趣了。以前最喜歡的打漁也提不起興致。我是揹着爹偷偷跑出來的。我想和你在一起……”
張飛揚只聽到這裡,後面海娃說了什麼,就完全不記得了。
因爲,他的思緒第一次陷入了從未有過的混亂。
自從踏上修仙之路以來,在經歷了心魔之事以後,他一直很排斥女性。
畢竟,像宋翠芙,談夢這樣的女魔頭,他已經見過不少了。
可以說,張飛揚甚至都下定了決心以後要徹底和女性避免親密關係。
因爲,只有避免過於親密,他纔不會陷入其中難以自拔,從而遭到別人謀害,也不自知。
誰又能想到,他卻遇到了海娃?
如果海娃是普通城鎮中的女子,世俗氣很重,張飛揚自然不會有任何心動的感覺。
但海娃不是啊。
在張飛揚的心裡,海娃就像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是集萬千美好於一身的自然傑作。
這樣的東西,他從來都沒想象過要去佔有。
因爲,真要是這麼做了,只會讓他覺得自己褻瀆了別人,自己罪無可恕,就和剛纔街上調戲海娃的那些流氓公子有什麼分別呢?
甚至,在海娃對自己鐘意的前提下,自己要是真的佔有了海娃,反而更是行爲惡劣,卑鄙無恥。
這也是他救下海娃的時候,沒有任何私心就出手的原因。
他一直把海娃當妹妹看待。
但聽了剛纔海娃的表白,張飛揚吃驚的發現,自己心跳砰砰加速,呼吸越來越粗重,就連一直能保持清醒的頭腦,竟是也有出現了思維混亂,逐漸要控制不住理智的情況。
如此一來,海娃後面還說了什麼,他自然是什麼也沒聽進去了。
因爲,當發現理智開始出現要失控的跡象以後,他就兩眼一閉,把所有心神都沉入最深處,開始了自我調整。
至於海娃在哪裡,海娃在房間裡待了多久,海娃是不是又遇到危險了,他已經沒那個心思去理會了。
爲了能重新恢復理智,也爲了能讓海娃能繼續在漁村做一個無憂無慮,快快樂樂成長的少女,張飛揚打算恢復理智以後,將她送回去。
對海娃動心不可怕。
海娃如此與衆不同,男人不動心反而不正常。
海娃只是我的朋友,我認識的小妹妹,一個凡人。
她決不能跟我有什麼牽扯。
修仙界危險太多太大,她要是跟了我,是不會幸福的。
張飛揚通過這種自我暗示的方法,讓自己一點點的恢復清醒。
海娃哪知道這些,見張飛揚沉默不語,還當張飛揚有什麼別的事情要考慮,自然不敢耽誤,乖巧的先鑽上了牀休息去了。
因爲,和張飛揚相處了一年下來,她知道張飛揚每一次陷入沉默的時候,都是找考慮重要的事情,不方便插手。
張飛揚回過神來的時候,見海娃已經睡着了,自然也不會去吵醒她的,微微一笑,乾脆盤膝打坐,又把今後如何對付東方白的計劃重新構思了一遍,希望能找到什麼切實有效的應對。
可惜,整整一個晚上下來,張飛揚依舊毫無頭緒。
此時,外面已經大亮,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從窗戶外面傳來,一道陽光從窗戶灑落進來,落在張飛揚的臉上。
張飛揚臉上一暖,睜開了眼睛,站起身來,呼喚海娃起牀,然後,就帶着海娃吃了早餐,開門見山說了一個新的善意謊言,希望她能乖乖陪自己回漁村。
“海娃。我們回去吧。”
“去哪?”
“回漁村。”
“張大哥,你是嫌棄海娃嗎?海娃不想回去。海娃要和張大哥在一起。”
“傻孩子。你想到哪去了。我們一起回去。張大哥最近有些重要的事要辦,你在漁村等大哥。等事情辦好了,張大哥保證一定回來待在漁村陪你。”
“真的嗎?張大哥,你別騙我。”
“當然是真的了。張大哥什麼時候騙過你啊。”
此話一出,見海娃果然和預想中一樣完完全全信任了自己,張飛揚心裡暗鬆了一口氣,臉上保持着微笑,和她結伴而行,離開了石頭鎮,返回漁村。
如果情況允許的話,張飛揚其實也不想欺騙海娃,畢竟,讓海娃蒙受欺騙,他也於心不忍。
但他考慮了一個晚上,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了。
如果直接和海娃翻臉,那等於傷害了海娃的心靈,和褻瀆海娃沒什麼區別,張飛揚不希望這樣。
若是隻將海娃送回漁村,那海娃想念自己再出來找自己怎麼辦?
現在自己在石頭鎮碰到海娃還算海娃的幸運,如果等自己去了遠方,誰又能保護她呢?
所以,張飛揚覺得只有用一個美麗的謊言讓海娃心甘情願的留在漁村等自己,纔是最好的辦法,即便這個方法有些殘忍,但權衡利弊之下,卻顯然是最好的結果。
因爲,如果真讓海娃跟着自己一起冒險,張飛揚幾乎能確定,海娃遭受的痛苦與危險將大大超出她所能承受的程度。
不過,張飛揚倒也不是沒想過辦法彌補海娃。
爲了能讓海娃以後有個好一點的歸宿,他打算送海娃回家以後,就去和漁村中一戶人家通通氣,讓那戶人家的少年以後多多陪伴海娃,甚至準備送一些禮物,鼓勵對方追求海娃。
只要海娃被那戶人家的少年打動了,她們兩個能在情投意合的情況下,順利走到了一起成婚生子了,那海娃等自己不歸產生的問題不就沒了嗎?
想到這裡,張飛揚更堅定的往漁村的方向回趕,已經迫不及待想去找那戶人家的少年交代吩咐以後的事情了。
就在這時,海娃卻是突然一把拉住了張飛揚的手,微微顫抖,似是受到了驚嚇一般,竟是無論如何不願走了,死死拉住了張飛揚。
張飛揚感覺到海娃手上傳來的冰涼擡頭往路的盡頭眺望。
此時,他們正站在一座小山丘上,前面是一片小樹林,再前面就是漁村了。
只是,和過去平靜安詳的時候比起來,現在的漁村竟是顯得有些熱鬧,漁村最遠處的海岸邊,突然有十幾個人影踏海而來,來勢洶洶,一看就不是凡人。
他們卻個個穿着雜七雜八的凡人衣服,滿臉橫肉,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
這羣人剛到村子就唰的一下,瞬間散開,站住了漁村的每一個重要關口,將漁村封鎖了起來。
這些不是天殘觀的弟子嗎?
他們來的這麼快?
張飛揚大吃一驚,眼見着幾個煉氣期後期修爲的弟子突然轉頭往自己這邊望來,趕緊大手抓住海娃,蹲下身來,藏到了一片茂密的草叢之中,通過草叢的縫隙,觀察遠處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