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聽了蕭婉容的話,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她是來壓着蕭婉容,想讓滿府的人都看看她虞美人在王妃的地位,可到現在她都不知道算什麼。
自己的人被蕭婉容打得不輕,可有理有據,誰都說不出啥。
她想換一匹雲錦,蕭婉容給了,卻是從私庫裡出的,外人知道了只會說蕭婉容大氣。
而她的將會落下個什麼名聲?
錦書很快就將上好的雲錦拿了過來,蕭婉容接過親自遞到虞美人面前,笑道:“你也別覺得佔了我的便宜,既然我管着這個家自然要對所有人公平。”
她朝暗地裡打探消息的丫鬟掃了一眼,然後有接着道:“這次是說不清,我又纔開始管家各處不算熟悉,不知道庫房裡到底有沒有老鼠。所以,自己掏腰包賠你。下次要還有這種情況,卻是當面檢查清楚,離開庫房概不負責。”
虞美人不依:“這話說得,好像我貪你東西一樣。同樣是雲錦,我剪了一匹再來要一匹,圖的是什麼?聽你的難聽話嗎?”
蕭婉容高深莫測的看着虞美人,直看得她渾身發毛。
她到底不敢再和蕭婉容嗆聲,結果雲錦帶着一衆丫鬟匆匆走了。
虞美人走了,在暗處偷看的丫鬟卻依舊沒走。
蕭婉容也不管她,只對肖嬤嬤道:“嬤嬤傷重,這些日子就回家去養着吧,本夫人有不懂的地方,自然會遣人去問你。”
這是要將肖嬤嬤趕出府去的意思!
肖嬤嬤想起昨晚張王妃說出‘一拍兩散’這樣的話,知道要是自己沒有了用處下場一定悽慘。
她嚇得渾身冒汗,對着蕭婉容一連磕頭:“老奴肉皮子粗,這點傷算不得什麼。”
蕭婉容卻不理她,只轉頭看向錦書:“請肖嬤嬤回家好生養着。”
錦書便帶人將肖嬤嬤拉了出去。
魏嬤嬤帶着人在庫房一通排查,別說是損壞的東西,就連太過陳舊的都沒有。老鼠什麼的,更是連影子都沒看見一個。
她拱手立在蕭婉容面前,回道:“庫房一月一查,損耗的都上報處理過了,今天實在沒查出來有瑕疵的東西。”
這結果本就在意料之中,蕭婉容點了點頭道:“肖嬤嬤病重,這些時日你要擔起來庫房的事情,儘量不要出什麼紕漏。”
魏嬤嬤看着要升職,喜得眉開眼笑:“老奴不敢不仔細。”
沒過多久,庫房裡什麼都沒查出來的事情就滿王府傳了個遍。大家看虞美人的目光就更難看了。
虞美人受不了別人鄙薄的目光,躲在解語閣裡不敢出來,她的丫鬟們出來辦事都得挑路上行人少的時候。
蕭婉容得了消息眉頭一皺,厲聲責問魏嬤嬤:“是誰將庫房查損結果傳出去的?”
魏嬤嬤明明叮囑庫房的人不許將這些事情宣揚出去,可卻……
她跪在地上磕頭,一疊聲道:“奴婢辦事不力,請夫人責罰。”
如此,就是她也不知道是誰在背後使的壞了。
得,那匹雲錦到底是白用了,虞美人和她的仇現在也算是結下了。
蕭婉容沒心思罵魏嬤嬤,肖嬤嬤能在庫房耀武揚威那麼多年
,在庫房的心腹自然不會少,再有個張王妃在背後使壞,這消息傳揚出去了也不奇怪。
“起來吧,回去好生看好庫房,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你便也回家好生將養。”
魏嬤嬤沒料到蕭婉容不罰她,看自己還有機會,趕忙千恩萬謝的走了。
張王妃得了磕着瓜子看虞美人被被人鄙視,心裡說不出的舒坦。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我看那狐媚子還有什麼臉面出來見人。”
柳兒也在一旁恭維:“那蕭婉容處事漂亮,又給虞美人沒臉還在府上立了威,原本以爲她是個厲害的,誰知道王妃一出手就打得她們落花流水。現在滿王府誰不說三夫人不容人,虞美人貪財小家子氣。”
這馬屁張王妃相當受用,她將一顆瓜子皮吐出老遠,而後笑道:“何止如此?纔給了虞美人一匹雲錦就滿世界嚷嚷是虞美人訛人,往後誰敢在她手下辦事?
那些個奴才只憑着月例銀子怎麼養活一家老小,一來就總說規矩、顯擺自己吝嗇,哪個願意真心跟她?
這個家,她蕭婉容管不長!”
柳兒又道一聲‘主子英明’,在一旁伺候得更加盡心:“只是那虞美人還有用,不然憑着這次的事情,王妃一定有法子讓她失了寵,當真是便宜她了。”
張王妃不屑的笑了出來:“一個連孩子都生不了的女人,再得寵又能如何?本王妃今天要她死,她就休想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
“去吧,後面的事情也該安排了。”
張王妃打發柳兒下去,柳兒卻沒立馬離開,猶豫着問王妃:“那肖嬤嬤呢?當真不管她了?”
“她要是沒辦事幫本王妃解憂,那還讓她活着浪費糧食?”
柳兒沒說話,左右張王妃給了肖嬤嬤三天時間,三天後就能知道肖嬤嬤的下場了。
與此同時,受盡風言風語的虞美人氣得摔了一屋子的東西,然後就趴在牀上哭個不停。
尤其當天晚上說好要去她院子的王爺也沒有去,這就氣得虞美人連晚膳都沒吃,躺在牀上更是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蕭婉容備了厚禮讓錦書過去給虞美人解釋道歉,她畢竟是王爺的寵妾,與她樹敵沒什麼好處。
可錦書帶着東西才進來解語閣院子,就被虞美人的丫鬟擋在了門外:“我們主子已經歇下了,姐姐要是有事,還請明天再來。”
錦書也不拿喬,只微笑着給那丫鬟塞了個荷包,而後纔將蕭婉容爲虞美人準備的禮品往她面前塞:“我們夫人知道姨娘委屈,特意遣奴婢過來賠禮道歉。今天既然沒見着,奴婢明天再來。”
那丫鬟收了錦書的荷包,掂量着裡面的東西不少,剛伸手要接錦書塞過來的東西,手就被斜裡竄出來的一個嬤嬤打得生疼。
那嬤嬤不是別人,正是今天捱打的魏嬤嬤的好姐妹朱嬤嬤。
她滿是鄙夷的瞪了守門小丫鬟一眼,然後就將錦書遞過來的東西塞了回去:“三夫人的東西咱們主子可不敢要,誰知道要收了府中又會有什麼傳言?”
她囂張的衝着錦書翻白眼,鼻孔朝天的譏笑:“說不定這東西剛進美人的屋,後腳就會有侍衛來搜院子,說是三夫人屋中丟了東西。”
這話聽得錦書心中火起,卻也強行壓住了。
她賠着笑給嬤嬤解釋:“庫房排查結果流出來的事情真是個誤會,我們夫人沒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這次讓姨娘受了委屈,往後有了機會我們夫人一定補償。等查處放出流言的人,也由着姨娘發落。”
她態度誠懇,姿態更是放得低。
可那嬤嬤卻一把將錦書手裡的東西拍在了地上,二話沒說轉身就走。
守門丫鬟自然不敢留錦書,她飛快的將適才收的荷包賽回錦書手裡,然後轉身砰的一聲關了大門。
看錦書一臉怒氣的回來,蕭婉容就知道和虞美人之間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這幾天都仔細着點,虞美人受了這麼大委屈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張王妃那邊也不知道要出什麼幺蛾子。”
蕭婉容仔細吩咐,錦書也仔細的記在了心裡。
可千防萬防最後卻還是出了事。
依舊是庫房,一晚上丟了三件價值不菲的古董不說,珍惜錦緞也被老鼠咬壞了好幾匹。
這下滿府上下都炸了鍋。
“不是說庫房裡沒有老鼠嗎?怎麼現在卻傳出來好幾匹蜀錦被老鼠咬壞了?”
“如果真有老鼠的話,那虞美人領回去的那匹雲錦說不定還真就是壞的。”
“虞美人雖說只是個侍妾,可到底得寵啊,爲了一匹雲錦她值當去冤枉三夫人?”
也有人不圍着老鼠說事,只嘖嘖道:“還丟了好幾樣古董呢,得用的肖嬤嬤被三夫人趕走,一換上魏嬤嬤怎麼就丟了東西?”
“庫房圍得跟銅牆鐵壁似的,府中那麼多侍衛也沒發現什麼異常,要說不是監守自盜,我腦袋割下來叫你們當球踢。”
“原來真正貪財的是三夫人,可她纔剛上任管家,這吃相也太難看了點。”
“……”
張王妃聽着這些流言,高興得一臉是笑:“肖嬤嬤還算得用,給她送了賞銀過去。”
柳兒領命,順便拍馬屁:“王府的天下永遠都是王妃的,就瞧這滿府的奴才,哪個不是對王妃言聽計從,對三夫人敷衍了事?”
儘管張王妃知道如今府中的議論,都是柳兒花銀子安排下的。可這馬屁她依舊聽着受用。
“就你嘴甜,快去辦事吧,回來有賞。”
相比於張王妃的得意,蕭婉容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魏嬤嬤跪在蕭婉容腳邊,實在沒臉面擡頭看她:“奴婢加強防衛,也按夫人吩咐的防鼠防蟲,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奴婢也不知道爲什麼一夜之間就出了這麼大的事。”
畢竟還是自己根基不穩,各處都沒全換上自己的人啊!
這事情不消怎麼查,蕭婉容也知道是張王妃指使肖嬤嬤做下的,可證據呢?沒有證據就沒法將兇手繩之以法。
“昨晚都有誰值夜,負者防鼠防蟲的又是誰?”
蕭婉容指望着順藤摸瓜,可魏嬤嬤一聽這問題便是頭皮發麻:“是老奴的親侄女鳳仙、鳳華,可這兩姐妹今天一回家就上吊去了,奴婢從鳳仙手裡找到了這東西。”
蕭婉容擡眼一看,卻發現那是自己慣常戴着的喜鵲登梅翡翠簪,眉頭不由得緊緊皺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