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天了!”
張王妃氣得愣了好久,最後卻只擠出這麼一句話來。
柳兒心驚膽顫的立在一旁,生怕張王妃又會將所有怒氣都發泄在她身上。
可這次張王妃竟沒有對身邊的人發怒,她想了半晌,脣角才露出了絲冷笑,而後問柳兒:“吩咐你做的事情可都做好了?”
柳兒鬆了口氣,趕忙回道:“人已經尋到了,可還沒有名目能領進來。如今回事處是三夫人的地盤,咱們要帶人進來,很難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那就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讓袁侍衛把人帶進來。不走大門,看她蕭婉容有什麼本事發現。”
張王妃雖然不掌權了,很對部門的很多奴才也都已經被清除,或者叛變。
可王府的護衛工作還是當初她和王爺商定的那樣,整個王府的護衛,大部分都得賣她人情。旁的大事可能辦不成,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個人進來,還真就不是什麼難事。
“奴婢這就去安排。”
張王妃擺了擺手示意她下去,柳兒卻沒有立馬走。
她將大院的事情從新仔細的講了一遍,然後謹慎的問:“王妃娘娘還有別的安排嗎?蕭婉容不知天高地厚不給主子臉面就算了,連虞美人那個賤人都敢給娘娘難看。
不狠狠給她們些顏色,她們還真把自己當成個人物了。”
張王妃也沒生氣,她心平氣和的坐到書桌後頭,將紫毫毛筆飽沾了濃墨,一筆一劃認真的抄起了佛經。
與此同時,卻又分心問柳兒:“虞美人那邊也就罷了,本王妃自有安排。蕭婉容那邊,你可有什麼法子,能挫一挫她的銳氣。”
柳兒敢開口,自然早就想好了法子,見張王妃問起,趕忙巴結道:“在咱們王府找不到治她的法子,府外卻有一堆。”
張王妃手上動作沒停,眼神卻很有興趣的看過來:“有一堆辦法?說說看!”
看張王妃感興趣,柳兒滿心也是歡喜,很是興奮的道:“娘娘忘了恪少爺說的話了?蕭侯爺是太子一黨,不管是咱們王爺還是四皇子並四皇子的妻妾,都很不得能將蕭侯爺碎屍萬段。
可這麼長時間了,蕭侯爺還好好的沒出什麼事,那便說明蕭侯爺聰明,沒在朝堂上露出來半分錯處。”
“說重點!”張王妃很有些不耐煩:“那些有的沒的不用你在本王妃面前賣弄。”
原本興奮得很的柳兒被張王妃當頭潑了冷水,再不敢去說什麼形式,果斷說了自己的主意——
“蕭侯府現在的當家主母可是蕭婉容的親生母親清姨娘,侯府分明有侯夫人在,她一個姨娘當家,侯爺不是寵妾滅妻是什麼?
寵妾滅妻,罪名雖然不大,卻關乎着人品作風。侯爺要在翰林學士面前當表率,這樣做只怕不妥。”
張王妃眼睛一亮,停了手中的筆,興趣濃厚的看着柳兒:“接着說!”
柳兒也不客氣,接着道:“要是奴婢沒記錯,四皇子側妃可是蕭家正正經經
的嫡女,她的母親才應該是侯府名正言順的當家人。
如果王妃娘娘能和四皇子側妃聯手,幫助她和侯夫人奪權並將清姨娘狐媚侯爺的事情放大並宣揚出去,再讓四皇子聯合王爺上奏朝堂,告蕭侯爺人品不端,寵妾滅妻,不足以當翰林之首。
這樣一來,蕭家必然大亂,清姨娘成了衆矢之的,必然鬱結於心。
到了那個時候,蕭婉容必然也就坐不住了。她將重心放回孃家,王府的事情咱們便可以趁虛而入。
清姨娘以姨娘的身份壓制侯夫人,不但能挖出蕭婉容最初不過是庶女的身份,還能從側面說明她家教不好,修養不好。
如果利用得當,直接都能毀了她的名聲。”
張王妃聽着柳兒的話,她整個人都跟着柳兒興奮起來。
“是啊,恪兒早就說過這回事了,也該提上日程了。”張王妃眼中閃過算計的光芒,心裡越發覺得可行:“恪兒休養了這麼久,也該重出江湖,大展拳腳了。”
“恪少爺天縱英才,定然前途無量。藉着侯爺的事情立了大功,誰還敢去翻以前的舊賬?即便有人想拿過去的事情做文章,可少爺爲四皇子立了大功,往後四皇子登基,恪少爺便是第一大功臣。那時候,所有敢詬病少爺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這話張王妃實在愛聽,她點頭道:“是這麼回事!有了這個功勞,便是誰都不敢再說我恪兒一句不是。
當初的事情鬧得那麼大,可最後不也被本王妃完美解決了?死了一個寶兒,恪兒的名聲毀不了。”
柳兒自然是迎合拍馬屁。
張王妃和柳兒說了很久,直到天都快黑了,她才吩咐柳兒去辦事:“這是要是辦成了,本王妃記你一功。獎賞你金銀不說,連那毒藥的解藥都全給你。”
身上毒全解了的話,是不是調理調理身體就還是能生孩子?
柳兒這次是真的興奮異常了,她整個人都燃燒起來鬥志,不停的朝張王妃感激的磕頭:“奴婢一定會把事情辦妥當,王妃娘娘放心。”
當天晚上,一個在瓷器街代寫書信的秀才便被神不知鬼不覺的接了進來。
他來不爲別的,只因爲他有一手模仿旁人字跡的拿手本事。張王妃將他弄進來,自然是要他幫着抄佛經。
十幾本佛經連抄幾百遍,她是傻子才規規矩矩坐在書桌後面抄。
親眼看着那秀才模仿出一篇經書,張王妃親自對比也沒找出什麼破綻,這才完全放下了心:“下個月初一之前將任務完成,必有重賞。”
秀才連忙點頭,渾身都是自信:“王妃娘娘寬心,在下定然如期完成。”
“不,不是如期,必須提前,提前一天本王妃賞你十兩銀子,提前十天就是一百兩。”
那秀才眼睛都亮了,全身都是鬥志:“王妃娘娘放心,再下一定全力以赴。”
張王妃點了點頭,嫌惡的沒再看那窮酸秀才一眼,直接轉身出去。
她問柳兒:“事情準備得怎麼樣
了?蕭家那邊,什麼時候能有動靜?”
柳兒看左右無人,又才接話道:“再過三天左右吧,奴婢已經找到在蕭侯府當差的姐妹,她需要時間遊說侯夫人。
只要侯夫人願意出面討公道,事情就好辦多了。
在這期間,王妃娘娘大可以多和恪少爺商量如何說服四皇子對侯府下狠手,如何聯絡言官在朝堂上參蕭侯爺一本。”
張王妃一臉是笑,對柳兒充滿了讚賞:“是這個理,不但要商量那些事情,還得讓恪兒顯示出超凡的才能。
母憑子貴,我恪兒若成了王府的頂樑柱,便是老太妃也休想把本王妃如何。”
“就三爺那鬥雞走狗、吃喝嫖賭的性子,就是讓他當世子,他也沒本事將王府的擔子擔起來。這個王府,早晚是要靠恪少爺撐起來的。”
張王妃又被取悅了,她隨手拔下一根金簪賞給柳兒,笑容都真誠慈祥起來:“去辦事,辦成了,少不得你的好處。”
這主僕兩人興奮得手舞足蹈的同時,元勝和李侍衛已經落在了蕭婉容的院子裡。
他們朝三爺和蕭婉容作揖,言簡意賅的回報剛纔的事情:“果然如三夫人所料,王妃娘娘趁着天黑和侍衛交接班讓侍衛帶進來個寫書的秀才。”
窩在徐莊懷裡蕭婉容衝着徐莊揚了揚下巴,很是炫耀道:“怎麼樣,我沒猜錯吧。”
蕭婉容先那麼說的時候,徐莊是不相信的。
因爲即便找了寫書先生進來替她抄佛經,張王妃也會被困在屋中出不來,要不然她滿世界招搖,佛經又抄好了,這太讓人生疑。
現在證明蕭婉容猜的是對的,徐莊也很有氣度的給了蕭婉容一個讚賞的眼神,而後寵溺的揉了揉她的劉海,笑道:“是,你最能幹了。”
蕭婉容被徐莊這樣一揉,整個心都差點跟着化了。
她心滿意足的窩在徐莊懷裡,聽他磁性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那些會飛刀的殺手呢?尋到端倪了嗎?”
元勝答:“有些線索了,假以時日定會水落石出。”
“三爺沒那麼好耐心,最多再給你五天時間,查不出來,便不需再回來。”
元勝和李侍衛一腦門的汗,卻是誰都不敢吭聲,只朝三爺行了個標準的軍禮,鏗鏘道:“是!”
“藥童呢?可找到了?”
“人已經找到了,可卻已經死了。以死的時間和情形推斷,應該是替徐恪辦完事的當天晚上就被人殺了。”
“殺人滅口,還真是張王妃的風格。”
蕭婉容心中寒涼,對張王妃的不滿又多了一分。
兩個侍衛回覆完出去,蕭婉容立馬就摟了徐莊的脖子。她嬌媚的在他額頭上印下一吻,而後纔在他耳邊輕輕哈氣,輕言漫語的道:“怎麼辦呢三爺?我如今越來越接受不了張王妃能在家廟平安終老的事情了。
她那樣的心性脾氣,不賞她個不得好死,如何對得起那些被她害死的亡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