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果斷點頭,表情很是堅毅。
暗衛解開了小廝的穴道,那小廝便跪在地上給蕭婉容磕頭,嘴裡咿咿呀呀不知道說的是什麼,可光看他的神色,蕭婉容便猜到他是在表忠心。
“你放心吧,本夫人絕不騙你。今天給你下藥實屬無奈,有一天你證明了你的忠心,本夫人一定好生補償於你。”
得了蕭婉容的許諾,那小廝又磕了一個頭,然後身體不知道怎樣扭動了一下,整個人突然就不見了。
“這輕功,是挺了不起。”
暗衛無趣的摸了摸鼻子,眼皮子底下潛進來人,就算對方輕功了得,他們臉上也實在沒有光彩。
於是,他一扭身,人也不見了。
錦繡看得目瞪口呆,蕭婉容拍了她腦門一下道:“回神了,那小廝的事情雖然解決了,可你在外頭時間長了也要惹人懷疑,快回去吧。
記住了,稍安勿躁,無論是本夫人還是三爺都絕對不可能讓真兇逍遙法外。”
錦繡認真的點頭,臉上的神色有些尷尬:“奴婢剛纔……”
“你也是心疼的王府中的姐妹,本夫人不怪你。快回去吧,本夫人也不能再久留了。”
錦繡給蕭婉容行了禮,然後才退了下去。
等她走了,蕭婉容叫出來紅衣暗衛,吩咐道:“派兩個暗衛秘密保護與柳兒和錦繡,確保她們的生命安全。”
“好!”
安排好了這邊,蕭婉容便帶着錦書回侯府。算算時間,這個時候蕭敬芝那邊也應該有結論了。這一次,她一定要她永生永世的記住她蕭婉容,永生永世都後悔算計了蕭家。
路上,錦書不解的問蕭婉容:“小姐真打算用那個小廝嗎?”
蕭婉容微微一笑,反問她:“若是你,你用他嗎?”
“自然不能用,一看那人就品行不端又貪得無厭。這樣的人到了身邊,不是仗勢欺人,就是蠅營狗苟,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煩。
若是旁人再給出什麼誘惑,根本不消用刑,他就能直接背主。”
蕭婉容就看着錦書笑,並不再回答什麼。
可錦書卻已經明白了,連她都看不上的人,夫人又怎麼會看得上,又怎麼可能冒着危險去用?
“可夫人剛纔爲什麼要給他那樣的承諾啊?吃了岐黃的藥,他根本就翻不出什麼浪。”
這次,蕭婉容認真的看了錦書的眼睛,非常認真的道:“記住了,一個人要是鐵了心要表達什麼意思,總會想出表達的法子來。
說話、寫字是很直接的法子,可並不是唯一的法子。
要讓人保守住秘密,要麼是要了對方的性命,要麼便讓他真心的想要歸順。”
錦書終於明白過來:“所以,夫人不過是利用他的貪念來控制他,只要他心裡做了來夫人身邊升官發阿財的美夢,便一定捨不得出賣主子。”
蕭婉容笑了笑,回答道:“是!我不願意隨意就要了對方性命,所以只能用這樣的手段。只盼着他到時候不要太執着,不然,本夫人給的答案,只怕他會傷心。”
“本來就沒安好心,爲了上位將幾十條人命當踏腳石,這樣的人別說是傷心,就算真的傷了他性命那也是他活該。”
這樣一路閒聊,很快就到了蕭侯府。
還沒等蕭婉容回屋中休息一會兒,等在垂花門的小桃便迎上來稟報:“蕭敬芝和侯爺以及姨娘鬧起來了,這時候正鬧得兇,夫人您快過去看一
看吧。”
“大出血的事情解決了嗎?”
“大夫正在用藥,聽說情況不是很好,具體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還沒脫離生命危險蕭敬芝就敢鬧,她究竟要做什麼?
蕭婉容急匆匆的往蕭敬芝院子走去,一路上小桃已經和蕭婉容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原來,這次侯爺是真被蕭敬芝傷透了,他打心裡不願意再看蕭敬芝一眼。所以,剛纔命人給蕭敬芝送了五百兩銀子,以及一個丫鬟,讓她帶着銀子和丫鬟滾蛋,往後再不許回來。
蕭敬芝一看見銀子就發了火,不但將銀子扔了出去還將那丫鬟打了個半死,並威脅侯爺說:“既然你生了我,就休想說什麼斷絕關係。要斷,也是本小姐和你斷。至於什麼時候斷,那得看本小姐心情。”
這話傳到了侯爺耳中,他氣得不行,親自去趕蕭敬芝走。
恰好那時候蕭敬芝大出血,侯爺看着她倒在血泊中,厭惡得很讓清姨娘收拾間柴房給蕭敬芝住,等止住了血就立馬給扔出去。
清姨娘知道侯爺是在氣頭上,沒敢真的去收拾柴房,只去請了大夫過來。
可蕭敬芝卻不肯看病不肯喝藥,她就倔強的看着侯爺,威脅他:要麼留她在侯府住下養身子,一直到她想走了爲止;要麼就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親生女兒在他面前流血而死,然後飽受天下人永生永世的非議。
蕭婉容聽着,冷哼了一聲:“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小桃不明白蕭婉容的意思,趕忙勸道:“夫人你可不能心軟,這次一定要將她趕出去。她那樣惡毒的人,早就該遭報應了。”
蕭婉容沒有說話,只腳下的步子更快速了一些。
遠遠的,蕭婉容就聞到了血腥氣。走進房間的時候,那濃重的血腥氣衝得人簡直想吐。
侯爺和蕭敬芝還在僵持,誰都不肯讓步。清姨娘坐在一旁爲難的抹眼淚,對於這種情況,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看見蕭婉容進來,清姨娘就像找到了主心骨,趕忙迎上來問:“婉容啊,你說現在該怎麼辦,究竟該怎麼辦?
她倒是該死,可這個節骨眼卻絕對不能死在咱們府上啊。早上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她要是在這裡死了,天下人該怎麼看你父親?”
“你給我閉嘴!那些沒有腦子的東西想怎麼看就怎麼看,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本侯爺難道還要在乎他們?
不治療就不要治,她想流光了血再死也隨她的意。本侯爺只當從來就沒生養過她這麼個東西。”
雖然說着這樣的話,侯爺卻依舊站在屋子中央,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很顯然,他擔心蕭敬芝的身體,他做不到讓蕭敬芝流光了血而死,做不到眼睜睜看她去死。他這樣說,不過是逼蕭敬芝妥協罷了。
可蕭敬芝是什麼人?她將侯爺吃得死死的,將清姨娘看得透透的,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死,如此,她又怎麼可能妥協?
蕭婉容看了蕭敬芝一眼,淡淡一笑:“先治病吧!”
“你能做主?能保證本小姐不被趕走?”蕭敬芝戒備的看着蕭婉容,若和蕭侯爺單打獨鬥,她有十足的把握能讓侯爺妥協,可蕭婉容,她看不透更鬥不過。
“我保證!”
侯爺歘一眼朝蕭婉容看過來:“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做主。”
蕭婉容也沒勸侯爺,只對清姨娘道:“這屋中血腥氣重,血又是女人家小產後的兇血。父親在這裡呆着總是不好。姨娘先帶父親
去別的地方坐一坐吧,別的事情,等蕭敬芝脫離危險了之後,女兒再過去仔細給二老解釋。”
蕭婉容朝清姨娘眨了眼睛,清姨娘便明白了蕭婉容的意思。
她走到蕭侯爺身邊,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席話,原本還跟憤怒獅子一樣的侯爺就安靜下來,他看了蕭婉容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氣沖沖的走了。
清姨娘也不想看蕭敬芝,又不放心侯爺,於是將所有事情都交給蕭婉容,自己趕忙追了出去。
“看病吧!”
蕭婉容坐到了剛纔清姨娘坐的位置,拿了本書淡定看着,並不再管蕭敬芝。
蕭敬芝本來就不想死,如今心願達成自然不會再抗拒治療。
在治療的過程中,蕭敬芝一會兒喊着氣太虛要用上百年的人蔘吊氣,一會兒又說血流得太快,要吃上好的東阿阿膠補血,再一會兒又喊頭暈得很,要用天麻雪蓮湯……
蕭婉容依舊淡定看書,並不接一句話。
沒有她同意,屋中所有丫鬟都淡定呆着,各司其職,沒有人去滿足蕭敬芝的要求。
“蕭婉容,你想看着本小姐死嗎?”
蕭婉容依舊沒有看她,她甚至連頭都沒有擡一下,只漫不經心的道:“命是你的又不是我的,你想死誰能攔得住?”
“本小姐說我要用人蔘、燕窩、阿膠……”
“沒人攔着你啊,只要你包袱裡面有,妞子自然會給你做好端過來。”
“你!”
她一生氣,血流得更快,嚇得她再不敢和蕭婉容吵,只得好聲好氣的道:“我身子真的很虛,你給我弄點好東西來,算我借你的,往後加倍還你好不好?”
真需要那些名貴藥材大夫不會說話?她張口就要,根本就是誠心訛詐,指望她往後還,都不如指望封存在庫房的那些東西能下崽。
蕭婉容繼續看書,根本不理。
“蕭婉容,你信不信你有一天會後悔這樣對我?你信不信……”
或許是爲了轉移疼痛,或許是看見蕭婉容她就無數的怒氣,反正蕭敬芝一直在那裡罵罵咧咧,不是找這樣晦氣就是找那樣晦氣。
蕭婉容一直安靜的看書,先前還由着她,後來聽煩了便讓丫鬟直接堵了她的嘴。
如此一來,蕭敬芝就說不了話了,她喉嚨裡發出稀奇古怪的難聽音節,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兇狠得就跟要吃人一樣。
蕭婉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只淡淡的說了一句話,蕭敬芝就頹然安靜下來,半點都不敢再囂張。
她說:“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敢讓大夫出去?你不是讓滿京城的百姓都看見你摔倒小產了嗎?既然小產,那一屍兩命不也很正常?”
是啊,侯爺反正都擔了害死親外孫的罪名,這個罪名想洗掉並不容易。既然如此,那蕭敬芝也順便死了不也沒有更壞的影響。
蕭敬芝怕死,她不敢再拿自己的命去威脅蕭婉容,她知道蕭婉容其實也恨不得她死,根本就不會顧惜她的性命。
當然,她突然那麼安靜,卻是因爲心裡恐慌起來——
蕭婉容明明不怕侯爺的名聲因爲她的死而更臭,不怕天下的百姓會戳蕭家的脊樑骨,那她爲什麼還要救她,還願意同意她繼續住在侯府呢?
她,打的是什麼算盤,有的是怎樣的目的?
蕭敬芝一安靜下來,大夫不管是施針還是用藥都方便很多,過了大半個時辰,蕭敬芝的血就止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