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紫金山上,一片的安靜,只有偶爾的鳥叫聲,蟲叫聲,豐富着這個沒有月色的夜晚。
薄霧籠罩了整個紫金山,空中的浮雲遮掩了星空。
漆黑的夜,對於紫金寨的人來說,已經習慣了。
“輪到我歇一會兒了,你去那邊守着!”站崗的守衛,將手中的長矛交給了他的同伴,然後就窩到牆角去了。
接過長矛,打着哈欠,站在了寨門口。
這紫金山的寨門,實在是破敗的可以,不過是用木頭釘了一個框,簡陋的兩扇木柵欄門。
就算是這麼破舊的門,他們寨子裡面的兄弟,還是派人輪流守着。
不過,這破爛的柵欄門也不是一無是處,那掛在木框上面的牌匾,破舊是破舊了一點,但是那“紫金寨”三個字,卻是極爲化神。
如果是遇到識貨的人,定然是花掉千金都不會覺得貴,可惜,這紫金寨的兄弟能夠識字的都沒幾個,更不用說識得書法了。
這站崗的守衛,手中杵着長矛,有些昏昏欲睡。
初冬的天氣有些寒意,他將自己縮進了棉襖裡面,依舊還瑟瑟發抖。但是寒冷和黑暗,並不能阻止他對睡覺的渴望,他微微閉了眼睛,想着,帶個盹兒而已,定然不會有事。
沒曾想到,就在他閉上了眼睛的時候,一道黑影,非常靈巧快速的翻過了那個非常破舊的柵欄門,就這麼翻進了紫金寨裡面。
那黑衣蒙面人,在門口微微觀望了一下,就邁開了步子,大步流星的朝着山上走去。
這紫金山,地處偏僻,這周圍村子都沒有幾個。
紫金寨的兄弟,住在這裡,就像是一羣開荒者一般,是非常艱苦的。
比起其他的那些寨子,就像是清風寨,龍山寨啊,那是根本比不上的,甚至感覺連那秋狩會盟的時候那些狩獵區裡面荒廢的山寨都不如!
黑影蒙面人有些傻眼的站在樹杈上,看着那半山坡上一個個的茅草屋!
這哪裡像是一個山寨,簡直就是一個原始平民窟!
沒有忠義堂,沒有練兵場,甚至連一座像樣的房子都沒有。
這就是紫金寨?
這就是十六寨之首,讓清風寨和龍門寨都懼怕的紫金寨?
但是,那站在樹上的黑衣蒙面人卻是笑了,笑着將臉上的蒙面取下!
不錯,這個黑衣蒙面人就是英昭王,他終於還是安奈不住,親自跑到紫金寨來了。
“英昭王!”樹下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男子,穿着白衣,衣袂飄飄。
手上一盞被風吹得火焰晃動的燈籠,映照出那一張溫潤如玉的臉龐。
英昭王從樹上飛身而下,站在距離白衣男子兩米遠的距離。
兩人對視着,都想要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什麼,最後,卻是同時微微一笑。
“我想到是你。”英昭王說道。
‘我知道你會來。”白衣男子說道。
“殷大哥可要試試我現在的功夫?”英昭王問道。
“好!”白衣男子手
中的燈籠被拋起,燈籠裡面的火焰,灼燒了外面的綢布,整個燈籠都燃燒了起來。
瞬息之間,就將這周圍照的雪亮。
英昭王上前兩步,白衣男子同樣上前兩步,兩人交手,聽到砰的一聲巨響,那驟然閃亮的火光下,只看到了兩人交手,但是緊接着就是黑暗籠罩!
黑暗中,能夠聽到砰砰砰的聲音,這種拳拳到肉的攻擊,聽的人牙都有些酸!
等到有人拎着燈籠來到這裡的時候,就看到兩人滾在地上。
一個抱着一個人的頭,一個扯着一個人的腳,糾纏在一起,都不知道扭了個彎兒,因爲各自的僵持而動彈不得。
“殷大哥!你先放手!”英昭王說道。
“放手?甭想,除非你先放!”白衣男子說道。
兩人依舊是這兒僵持着,此時的兩人哪裡還有幾分的貴氣,全都在地上滾得極爲狼狽。
英昭王那黑色的夜行衣上沾滿了枯枝爛也,就是頭髮上,也頂了不少的草葉,那一張俊秀的臉上,被打的鼻青臉腫,此時面露猙獰,正在使勁的掰着白衣男子的頭。
此時被掰着頭的白衣男子,這個一向都是被紫金寨的衆人,認爲是天上降落的仙人一般的穩如,現在那張時常帶着淺笑的臉上也是成了一個醬鋪子,鼻血都被打出來了,糊了一臉的血,眼睛更是多了一個黑眼圈,這個模樣,如果不是那聲音的確是他的,誰還能認得出他來。
你一身的白衣,一向都是極爲顯眼,也就是因爲這一身的白衣,給人一種纖塵不染的美少年的形象,這個時候也徹底的破滅了。
白衣上,沾染了不少的灰塵不說,因爲掰着英昭王的掙扎,那白衣已經被撕開了不少的口子。
紫金寨是真的窮,就是這個白衣少年,也只是外面一身的白衣,裡面卻是穿的沒有那麼講究,竟然露出裡面衣服的補丁來了。
“行了,我們喊一二三,然後同時放手!”白衣男子果真是臉皮薄,覺得這麼和英昭王撕扯,已經是丟了面子,如果繼續下去,看的人更多了,他更是裡子面子都完了。
其實在看到第一個燈籠出現的時候,他就知道完了,自己努力營造的神仙下凡的形象是徹底的毀掉了。
“好!我們開始喊!”英昭王說道。
“一!”
“二!”
“三!”
僵持的兩人,猛然間鬆手,但是不過千分之一秒,就再次掰住了對方!
“你說話不算數!”白衣男子叫喊。
“誰說不算,我可是放開了!只是你這人不厚道,我迫不得已!”英昭王反駁。
這兩人都對對方的性情非常瞭解,知道對方是不願意吃虧的主兒,所以全都非常默契而且戒備的鬆開之後再次立刻掰住對方。
這還真是不鬆手了,難道就這麼耗着,等到兩個人力竭?
“你確定不放手是不是?”白衣男子喘着粗氣問道。
英昭王哼了一聲,說道:“如果你放手,我立馬放手!”
“好,既然如此!”白衣男
子哼了一聲,一使勁,和英昭王兩人陡然翻了一個身,接着,兩人就滾到了一個斜坡上,順着這斜坡,兩人掰着對方,就這麼往下滾!
“啊啊啊啊!”英昭王和白衣男子嚎叫着,就摔倒了下面的一個小溝渠裡面!
“我,呸呸呸!”英昭王和白衣男子終於鬆開了對方,兩人都攀着一棵小樹爬了起來,一邊吐着嘴裡的枯枝樹葉,一邊拍打着已經亂七八糟的衣服。
“行啊,小子,有長進!”白衣男子說道。
“哼,你這是嫉妒了麼?”英昭王抱着樹杈,喘着粗氣說道。
白衣男子看着英昭王的樣子,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說道:“有什麼好嫉妒的!如今,大哥我也是威震一方的寨主!”
“還是十六寨之首是不是?”英昭王揶揄的說道。
這倒是讓白衣男子的臉頰微微有些紅暈,說道:“或者,很快能成爲豐城的城主。”
“你這條蛀蟲!”英昭王說道。
但是白衣男子絲毫不以爲意的說道:“蛀蟲?是啊,從中心開始慢慢的蛀蝕整個兒!怎麼樣?這個創意是不是很好?”
英昭王沒有答話,而是轉頭看向了那守在山坡上,挑着燈籠朝下看着他們兩個,卻是不敢近前的紫金寨的兄弟,然後看向了那半坡的茅草屋。
“你知道我會來,我不奇怪!但是,爲什麼我感覺你來豐城的時候,就知道我會來呢?”英昭王看着白衣男子問道。
白衣男子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我說,這是一種感覺,你信嗎?”
英昭王不說話,只是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似乎他的眼睛裡面就有答案一般。
半晌的沉默,白衣男子終於退步了,說道:“是的,五年前就知道!當我到了豐城的那一刻,就知道。”
殷家洛,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他一直都喜歡精準的佈局,喜歡運籌帷幄的感覺。
他說到豐城的那一刻就知道英昭王會來,這不是一句謊話。
英昭王沒有繼續追問,而是說道:“殷大哥,如今你是殷家洛還是殷陸楓?”
“殷陸楓,是我之前的名字,是殷家給我的名字!殷家洛,是我自己的名字,是告訴我家仇不可不報的名字!”殷家洛說道。
英昭王微微一笑,說道:“殷大哥可願意和我一同去西北郡?”
“我更想看看你鍾情的女人。”殷家洛微微的一笑,露出兩排整齊的白牙來,“一個能夠征服英昭王這般鐵血的男子,這個女子,定然不會簡單,不是嗎?”
英昭王哈哈哈一笑,說道:“這個不簡單的女人,可是被你寨子的人射傷了!現在還躺在牀上養傷呢!”
說完,英昭王的臉色微微的陰沉了一下,說道:“十六寨,在百姓的印象中可不是什麼好的形象啊。”
英昭王和十六寨之間的矛盾,就是在萬有村結下的。
“是啊!我故意的!”殷家洛認真的眨巴了眼睛說道,“如果不這樣,那豈不是這豐城之火,也能燎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