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死……給我掐死……”
牀上的杜淩氏顯然已經陷入瘋狂的狀態,雙眸圓睜,看着穩婆手中的孩子,掙扎着往牀角退去,深怕下一刻自己會被害死。
碧桂強忍着害怕,上前拍了怕杜淩氏的後背,安撫道:“夫人,莫怕,沒事的,別怕!夫人你要是不要他,直接處理了便是。”
可杜淩氏根本就聽不進去,只想眼前這個怪物快點消失。許是因爲杜伊的事情,受了刺激,又加上剛生產耗費了精力,使得原本疲憊不堪的她,被孩子一驚嚇,再也經受不住,雙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杜衡看着襁褓中的嬰孩,耳邊傳來嬌妻淒厲地嘶吼聲,半晌回不過神來。
“杜老爺,這孩子你們還要不要了!”穩婆心中也害怕,這還是她第一次接生了這樣不吉利的孩子,眼眸中漸漸的也有了些不耐。
回過神來的杜衡,掃視了一眼牀上的嬌妻後,叫了杜坤進來。眼下他實在不想管這糟心事。可杜淩氏已經暈了過去,這事又關係到杜府的聲譽,他不能不謹慎處理。
杜坤原本滿心歡喜,待踏入房間後,第一件事就是抱起還在穩婆手中的孩子。可等他將視線落在孩子的臉上之後,整個人便僵硬住了。
只見他飛快的看了一眼杜衡,之後抱着孩子的雙手,微微的顫抖:“老爺……”
“夫人現在已經歇下了,今日這事,你知道怎麼處理吧?”
杜坤看了一眼被屏風擋住的牀,斂下眼中的心疼之意,點點頭道:“是,老奴這就去辦!”
穩婆一看,心中一顫,難不成這杜府出了這事,還想殺人滅口不成?穩婆越想,心中就越是害怕,如果細看,會發現她的雙腿在微微地顫抖。
杜坤眼中不動聲色,將房內的人都遣出去後,把原本許諾給穩婆的銀子,遞給了她,道:“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了吧?”
穩婆點點頭,連連稱事。
“這孩子,你且抱去處理了。記住,這事務必要做的隱秘一些,否則的話……”杜坤特意將剩下的一半話省略了,留給穩婆自己想象的空間。
“是,是,奴家今日什麼都沒看見,什麼也不知道,也從未來過杜府。”穩婆說罷,飛快的看了一眼在場的人,之後將孩子裝到籃子裡,在上面蓋了一塊白布。在碧桂的護送下,出了杜府的大門。
杜衡掃了一眼杜坤,率先走了出去,對着站在院子裡的一雙兒女道:“你們的娘已經歇下了,有什麼事,等她醒來了再說,現在都先回各自的院子去吧!”
待人都走後,杜坤找來管事,簡單的交代了幾句話後,便往杜府門外走去。
穩婆手裡拎着籃子,想到今日這晦氣之事,心中不免對這孩子感到怨恨的同時,又帶了一絲同情。
此時天還大亮,想要將這孩子弄死,也得等到晚上。可她又不能拎着這孩子回家,免得沾染了晦氣。想了想,便拎着籃子,往城外走去。
杜坤出了杜府大門,便找來之前幫
他處理杜伊的人馬,叮囑了一番後,親自領着人去找穩婆。
他不管這孩子是不是妖怪,都得留下來,自己會親自照顧。只不過是多些指頭,直接剁了便是。至於那嘴巴,他會找天底下最好的大夫,給治癒的。這孩子,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穩婆拎着籃子,戰戰兢兢地出了鳳城,走到一偏僻之處,正琢磨是扔到山裡喂狼,還是直接扔到河裡溺斃之時,突然感到毛孔悚然。
待她轉身,看到杜坤帶着人,光天化日之下,氣勢沖沖得朝自己而來之時,便嚇得拔腿就跑。
她知道,這是杜府要殺人滅口了,大宅子裡的那些骯髒之事多了去了。一旦被人發現,勢必會生出屠殺之心。
“給我追,把籃子搶過來後,將她凌遲至死!”杜坤看到穩婆居然敢跑,心中的那股邪火無處發泄,如餵了毒般的雙眼,緊緊地盯着前面的那抹身影。
炎炎夏日,人們都不喜出門。穩婆所來之地,位置偏僻,人煙稀少,因此杜坤纔會無所顧忌。
杜伊帶着白梅先是逛了一天的街,稍稍瞭解了一下情況。眼看已是黃昏,兩人便決定回去。因鳳山離就在城外,走路也不過是兩刻鐘的功夫,故而兩人都當做散步。
即便是黃昏,也絲毫沒有減弱太陽的毒辣。怕熱的杜伊,渾身早已汗溼,讓一向愛乾淨的她,有些受不了。
白梅跟杜伊有一段時間,也知道她的毛病,便道:“姑娘,馬上就到了,你且堅持一會。”
杜伊點點頭,看了看周圍,寥寥無幾的幾個人,便將紗巾摘下:“這樣就舒服多了,多了一條這個,連呼吸都難受得緊!”
白梅搖搖頭,她還從未看過如此怕人的人。以往在劉家村的時候,房間內有冰塊還好,昨日剛到這鳳山,姑娘在房內的時候,恨不得拖得只剩下裡衣。就連小少爺,一因爲怕熱,而難得地哇哇大哭,幸好從馬車裡拿出隨身帶着竹蓆,後來睡得纔算安穩一點。
就在鳳山的路口,杜伊突然被白梅拉住:“姑娘,不對勁!”
杜伊一愣,眼看就要到家了,難道要出什麼意外?
白梅原本想過去看看的,可轉頭看了杜伊一眼後,拉着她的手,提起腳步,飛快的往租住的房子而去。
“姑娘,你們回來了!”還沒到家的時候,紫丁推着杜伊讓人做的嬰兒車,帶小帥出來曬太陽。
“紫丁,你看好姑娘他們,我去去就來!”白梅面無表情,看了紫丁一眼,朝之前發出呼救的地方而去。
姑娘到鳳城有多危險,她知道。正是因爲這樣,她必須確保姑娘和小少爺的安危。這鳳山村五百米里以內,不能有任何危險人物出現。
劉氏走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白梅身影一閃而過。
“伊伊,怎麼回事?”
杜伊也一頭霧水,隨即想到什麼,頓時臉沉了下來:“等白梅回來再說!”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白梅回來了。她的頭髮有些凌亂,身上帶着一絲狼狽,這讓
紫丁嚇了一跳。白梅的功夫可是比她還高,能讓白梅這樣的人,功夫肯定在她們之上。
“白梅,你沒事吧?”看到她回來,杜伊的心稍稍回落。可看到她的模樣,便忍不住想歪。
不止是杜伊,就連劉氏,也想歪了:“可是杜府的人?”
白梅接過紫丁手裡的碗,喝了一口水後,面色沉重地道:“看來此處不宜久留,剛纔奴婢追過去,看到地上躺着幾具屍體,都是剛死不久。奴婢看着不對勁,左右找了找,看到一個負傷的男子,不過已經暈闕過去了,身上穿地卻是杜府管事的衣衫。”
劉氏聽到這,面色變了又變。杜府下人的衣衫,都有標誌,想要認出來不難。這管事的等級的衣衫很好區分,顏色普遍要深一些。這些都是來的路上,她剛給大家普及的。想不到他們昨日剛到,今日杜府的人就尋了過來。
想來杜淩氏那毒婦的爪牙到處都是,這裡已經暴露了,不安全,必須得搬。
紫丁和杜伊的注意力倒是沒放在這上面,只見她問道:“那你過去的時候,什麼人都沒看到?那殺他們的人是誰,是敵是友?”
白梅搖搖頭:“奴婢在周圍找了一圈,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一手拎着籃子,一手拎着一個婦人。奴婢一看就知道,剛纔那些人是他殺的。衝上去,與他交了幾手,沒想到他的武功在我之上。
奴婢自知不是他的對手,便退了回來。至於對方是什麼人,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可以肯定的是,咱們已經暴露了所在地,這裡不安全!”
杜伊聽完,倒是不這麼認爲。只見她沉吟了下,道:“你說的那個白衣男子,應該對我們沒有惡意,否則肯定會趁機對你下手的。這裡還是可以繼續住,只是你說的那個杜府的管事,解決了嗎?”
“奴婢看着他深受重傷,補了一掌。若是還不死,那他的命可真夠大。”白梅現在對杜府裡的任何人都沒有好感。
且說白衣男子一手拎着籃子,一手提着穩婆,回到鳳山村尾的住處。
“公子,人已經處理了,不過杜小姐的丫頭已經發現了!”
凌袁帆從屋內踱步出來,看到癱軟在地的穩婆,視線轉向蓋着白布的籃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讓你保護好她,你倒好,驚擾了人不說,還來了個英雄救美。”
白衣男子原生遭主子這麼一調侃,頓時沒好氣道:“還不是看在這個娃和穩婆有點作用,才救了下來。否則這麼老的女人,誰有心情英雄救美!”
凌袁帆收起臉上的笑意,目光看向那籃子:“這就是那個女人生的孽種?”
“恩,今日剛生的,有些殘障。杜府令穩婆暗中處理了,屬下原本一路跟蹤,就想留下這孩子,沒想到那杜坤帶着人前來搶孩子和殺人滅口。”
凌袁帆眼裡閃過一絲暖意,轉而看向籃子道:“這孩子就留下來,想辦法,送到表妹那。這穩婆,如果想要命,自然知道該怎麼做,調教好後,一併送過去。這是我送給表妹的見面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