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杜伊是要嫁給紫弈城的,但認真算下來,剩下的七成,要分成三家,每個人也就兩成多的樣子。他還是賺了,畢竟人家又出銀子,又出力,他拿了都覺得心慌。
“這些是自然的,只是這三成會不會太多了?這樣我們拿兩成就好了。這前期的銀子什麼的,都是靠你們出,我這拿了這麼多,怎麼好意思!”
萬戶侯看了一眼凌袁帆與於子恆,這才說道。今日這些事他知道自己家是橫插了一腳,如若不然,他們也是可以完成的。可能在時間上來說,會多花一些。但至少可以保證,接下來他們能夠賺到的,是更多的銀子。
杜伊聽到這話,搖了搖頭,道:“我給侯爺你三成是有目的的,你且聽我說說。一,是恢復你們的萬戶侯曾經的輝煌。因爲你們的這些輝煌,與萬太后掛鉤。而萬太后是小皇帝的親生母親,她自己好了,必然會不留餘力的護好小皇帝。二,我要你們萬戶侯府,將來必須毫無保留的護全小皇帝,就如你們現在護萬太后一般的護住他。三,倘若你們或者說萬太后,起了任何的異性,那麼我所要給你的,會全部收回。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回頭我們會在合約裡註明。”
原本小皇帝與杜伊是無關的,可他是君,是紫弈城和他舅舅要護住的人,更是小帥的堂哥。既然這樣,她這個作爲小皇帝未來的嬸孃的人,也得爲她考慮一二。
杜伊現在怕等小皇帝長大,萬戶侯府壯大起來,會不會變成外戚專權。只要萬太后能夠全心全意爲小皇帝,萬戶侯府,也能答應,那是最好不過。如若不然,她可以給他們富貴,但也可以將他們踩到腳底下去。
萬戶侯聽到杜伊的話,點點頭。他們萬家原本子嗣旺盛,因爲這些年的沒落,那些分出去的,全都與主家斷絕關係。人心的淡薄,他們看得通透。
如果他們想要壯大,也是想有了能力,好好輔佐小皇帝,將來能夠給僅剩下來的子嗣一些依靠罷了。
“這個自然沒問題,伊伊姑娘若是不放心,我現在將簽了這個合約。”萬戶侯對杜伊極爲敬佩,一個不到雙十的女子,能夠想到這些,就連他這個活了一大把年紀的人都做不到。
讓他叫一聲姑娘,他心甘情願,莫怪乎攝政王會看得上她。這世上能夠集美貌與智慧一體的女子,着實不多。
看來她的美貌是繼承了忠勇侯家的,而智慧則是遺傳了杜家的吧?想當初她那個爹杜泉也是個想當聰明的男子。
杜伊聽到他這麼一說,也並未否定。而是毫不客氣的點點頭,然後用眼神示意於子恆。伊記現有的產業,是與這次的運河沒有掛鉤的。
將來萬戶侯府能夠涉及到的,也就是碼頭的收費,以及運輸的收費,另外還有建起來的商業街賣出去的銀子或者鋪租出租的銀子罷了。但凡涉及到伊記酒樓和紫月錢莊,另外還有酒莊什麼的產業,完全與這些無關。
待簽了合約,一式三份,各府執一份後,杜伊這才鬆了一口氣。她和紫弈城拿四,兩個侯府各站三。建設的銀子,先有紫月錢莊出一半,剩下的一半,由忠勇侯府與杜伊一起出。
建設期間,主要出的人力物力,由萬戶侯府負責,忠勇侯府派出原生前去監督,至於杜伊這邊,就於子恆。
協議達成一致之後,就沒有杜伊的事了。她回到自己珊園的時候,正好看到小帥小朋友被萬青青追地沒地方躲。當看到她回來後,連忙撲進她的懷裡,一臉委屈至極道:“孃親,小帥要去紫叔叔家!”
小傢伙覺得這個院子是沒辦法待了,等萬青青什麼時候走,他就什麼時候回來。去紫弈城家裡的話,不管怎麼樣,都比現在要好的多。
萬青青一看杜伊回來了,停止了因跑起來左右搖晃的小身子,歪着頭,想了想,這才伸出手道:“姨,抱抱!”
小帥一聽這話,炸毛了,緊緊摟着杜伊的腿,回頭怒瞪萬青青:“這是我的孃親,你要抱,讓你孃親抱去,討厭鬼。”
眼見萬青青就要哭了,小帥完全一副炸毛的模樣,杜伊先對小女娃道:“青青讓白梅姨姨帶你去吃糕點可好?”
一聽到吃的東西,小女娃的眼睛亮了亮,吸了吸口水,隨即點點頭,走到白梅的身邊,牽着她的手,走了。
小帥一直抱着杜伊的腿,深怕孃親趁着他不注意的時候,就跑去抱萬青青。
“走吧,青青的孃親可在院子裡?”杜伊牽起兒子的手,在他心不甘情不願的目光下,這才轉而將他抱起來。
被抱起來的小帥,這才傲嬌的點點頭,原本緊繃的一張小臉,此刻笑得極爲燦爛。“舅婆和嬤嬤在裡面和他們說話,小帥出來等孃親。青青好討厭,一直跟着。孃親,小帥不喜歡她!”
杜伊並不回答小帥的話,反倒是拍了拍他的小屁屁道:“等過了年,孃親就抱不動你了。你要記住,你再也不是三歲的孩子了!”
小帥直接將手圈住杜伊的脖頸,將頭埋在她的肩膀上。心裡想着卻是,就算是這樣,那也不能讓孃親去抱青青那個討厭鬼。
杜伊進會客廳的時候,看到萬戶侯夫人和雲兒都在那坐着。她舅母不知道說了什麼,引得兩人捂嘴直笑,就連與雲兒氣場不和的林荷茹,此刻臉上也都帶着笑意。
“伊伊回來了,那事情談妥了嗎?”凌楊氏看到杜伊抱着小帥進來,給魏嬤嬤使了個眼色,就見魏嬤嬤上前,把小帥接了過去。
因爲有外人在,小帥也不好鬧,只得乖巧的下了地後,膩歪在林荷茹的身邊,之後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麼,不時的能聽到嘀嘀咕咕的聲音傳來。
“差不多了,他們還有事情要詳談,那些我不太瞭解,就先回來了。萬戶侯夫人,今兒你們都在我這裡用膳吧,方纔我讓人準備膳食了。今兒我們女桌就在這邊,男桌就擺到舅母的竹園去,可好?”
萬戶侯夫人聽到這話,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他們上門的時候,雖說是有事前來,可畢竟是空手而來的。現在晚膳要留在這裡,着實有些尷尬。
“我看今兒他們一時半會兒也談不完,說不好,還得到明日,不然乾脆就住在這罷了。對了侯夫人,你們這次進京,落腳在哪?”
原本萬戶侯府在京城也有別院的,可產業敗光之後,也都變賣了。想來不是租的院子,就是在客棧裡住。不管是哪一個,杜伊都覺得不太好。而今日用的那馬車,還不知道是不是租來的。
馬上就要過年了,回去的路上也不好走,他們是回不去了。在京城過年的話,倒不如直接到侯府裡熱鬧一下。
但杜伊知道這話不能說,若是說出來,只怕會傷了什麼的自尊。當看到侯夫人的臉色微紅,想了想,對凌楊氏道:“舅母,你說我出嫁前要住到別院去,不知道那別院可在這京城郊區?”
凌楊氏一時沒明白杜伊的意思,還是魏嬤嬤衝着杜伊讚賞一笑,這纔在凌楊氏的耳邊一陣低語。
凌楊氏明白過來後,也不看萬戶侯夫人,而是直接對萬青青的娘道:“雲兒,你與我們伊伊年紀相仿,她這馬上要出嫁了。因爲事情需要保密,你們也知道,所以只能送她到郊外的別院去住着,回頭從那裡出嫁。只是這院子平日裡無人居住,偏清冷,想着你們能不能幫忙到那邊住一段時日,也好讓房子有些人氣?你也知道,我們家人少,要住過去,勢必也引起別人的注目,也不太好。可要是那邊都讓下人住着,也不是那麼一回事。你看看,可否幫個忙?”
萬戶侯夫人聽到這話,微微一愣。知道她們這是打算要幫他們萬戶侯府,又不想讓傷了他們的自尊心,這才提出了這個條件。
他們這次進京,確實是租了一個小院落。住在那裡,已經讓人看了不少的笑話。要是能換個地方,對他們自然是好的。只是這樣一來,就覺得欠了人家不少人情。
然而凌楊氏說的話,也是有道理。這作爲喜房,自然是不能讓下人住,也不能沒有人氣。他們這過去住,也算是幫了一個忙。
對於忠勇侯府送上來的這個人情,婆媳倆商量了一番後,這才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住過去。到時候也好給伊伊做個見證,祝福一番。”
杜伊聽到這話,方纔起身,臉上帶着笑意,對着兩人盈盈一拜,道:“那伊伊在此謝過兩位!”
幾人客氣一番後,杜伊已經列出清單,讓白梅紫丁兩人親自動手分別做了八道菜。珊園裡,有其他的婦人,車大夫不好出去。可竹園裡,涉及到的,又和他一個大夫沒有多大的關係,因而用膳之時,便與身懷有孕,情況特殊的柳如是一起。
杜紫琳爲了要參加宮宴,在杜衡面前說盡了好話,又說以後要嫁給了紫奕楓之後,杜府會得到的各種好處之後,她爹才疏通了關係,讓人帶着她來了。
自打杜伊扔下那話之後,她又自顧自的說了一些話,博取了他人的同情,才順利找到捎她的馬車。
然而那馬車到了大街上之時,那千金說是兩座府邸之間,路不相同,便將她趕了下去。諾大的京城,杜紫琳並不熟悉。沒有帶侍女出門的她,打扮的花枝招展,卻如迷路的羔羊一般,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好不容易問了許多人,找到了杜府酒樓,等回到新搬的家,申時已經過了一半。由於冬日天短,申時中,天就已經擦黑。
回到家裡,看着她娘那張臉,想到昨夜的種種場景,便嫌棄似的看了一眼,連招呼都不打,直接轉身回房。
杜淩氏這一天的日子特別不好過,杜衡對她都直接漠視了。如果不是考慮到杜志高馬上就要可怕,只怕是直接將她休了。
當看到女兒的舉動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做的那麼多,還不都是爲了這一雙的兒女。可看看,這個女兒是怎麼回報她的?
“紫琳,你回來了?給娘說說,那宮宴都是什麼情況?那太后是不是豔麗無比,坐在上頭,看起來高高在上的樣子?”
以前的侯府,凡事有這樣類型的宴席,庶女都沒有資格參加。杜淩氏今日雖然心中氣悶,也對寶貝女兒生氣。可轉而一想,若是她的女兒能夠高攀上其他人,她有何須看杜衡的臉色?
如果杜衡的眼裡只有柳如是一個人,絲毫沒有將她放入眼裡。昨日那事怎麼了?就興許他杜衡有個柳如是,她就不行了嗎?
杜紫琳白了她娘一眼,隨後沉着聲音道:“爹讓人抓的藥,你可是吃了?我可不想回頭有個野種的弟弟。”
杜紫琳這話,讓杜淩氏聽得雙眼一瞪,手一擡,一起一落間,只聽“啪”的一聲,手上傳來麻意,女兒的臉就偏向一旁。
有些心虛的她,看到杜紫琳憎惡的目光後,這才硬着聲音道:“這是你該說的話嗎?我可是你的孃親,昨夜你一個人跑掉就算了,你還說得出這種話來。”
杜紫琳捂着臉,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你還知道自己是我的孃親?那發生這樣的事,你就該自我了斷,而不是還在這教訓我。若是讓旁人知道我的娘和嫂嫂是那樣的人,我還嫁的出去嗎?”
原本還有些關心女兒的杜淩氏,這下被杜紫琳刺激的,連最後的一絲理智都沒有了。緊接着擡起後,又要有所動作的時候,就見杜紫琳眼裡發出惡毒的光芒,厲聲道:“你打啊?你最好打死了我,回頭看爹怎麼收拾你。”
杜淩氏看向一直被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女兒說這話,傷心至極,眼淚啪嗒啪嗒直往下滴。她做了那麼多,到底都是爲什麼,值不值得?
杜淩氏與杜紫琳的衝突,凌芬芳自然聽到了。但她不敢出來,就怕杜紫琳連她都說出來。現在只要杜志高不知道,在她科考之前,先籠絡了他的心,到時候就好說了。
她不能被休了,若是被休,國公府也不會收留她的。現在國公府都自身難保了,一定會將她一腳踢開的。
杜志高聽到吵鬧聲,將手上的書放下後,便朝外走去。凌芬芳一看這樣,心裡一凸,連忙放下手中的針線活,道:“杜哥哥,你先回去看書,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杜志高回頭看了一眼嬌妻,想了想,便點點頭。科考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要抓緊時間多看點書才行。只要他考中了,他爹在砸點銀子,替他謀取一個好職位,還是不在話下的。
凌芬芳鬆了一口氣,出門前,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衣衫。待觸及到手中的厚重衣衫後,這才鬆了一口氣,幸好這是冬天,需要穿得多。也幸好因爲她相公要科考無心男女之事,否則她身上的痕跡,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怎麼回事。
等她走到肚子裡的院子裡後,就見杜淩氏滿臉是淚,傷心欲絕地出來了。吵鬧聲停止了,她也沒想進去自找沒趣。她現在得夾着尾巴做人,等把杜紫琳嫁出去,就會好許多。
想到這,眼眸一轉。她二哥凌啓軒,看來與項馨荷的婚事也快吹了。不然把杜紫琳嫁給她二哥的話,兩人有了互相制約,應該會好許多。
杜紫琳不知道自己再次被人給惦記上了。當視線觸及凌芬芳的時候,臉上揚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嫂嫂真是好興致,怎麼不在房裡歇着了?可是吃了藥了?我可不想回頭有個野種叫我姑姑!”
凌芬芳沒有心情與杜紫琳吵架,便低聲道:“你大哥馬上要考試了,你若是想他考中的話,就收起你張牙舞爪的氣勢。只有你大哥當了官,才能給你添後臺,你纔會有一門好親事。將來你的在婆府裡,才能挺得直腰桿。”
原本還想說什麼的杜紫琳,聽到這話後沉默了。不管她嫁給誰,這些都是基礎。確實如凌芬芳所說的,她得先忍忍才行。
天剛黑下來,宮裡就來了丁太后的懿旨,說是極爲喜歡杜紫琳跳的舞,讓她明日進宮陪伴。這個懿旨,如果一個天大喜訊,給這個原本氣氛低迷的家庭,帶來了一抹曙光。
杜志高更是因爲這道懿旨,難得的對杜紫琳和顏悅色。杜衡突然想到了什麼,眉心狂跳,有些擔憂地看向杜紫琳。
待人都走後,這纔對杜紫琳道:“明日一早進宮,你且小心一點。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要切記。丁太后這個人,你多提防點,總是沒有錯的。”
杜紫琳點點頭,她現在滿心歡喜,恨不得此刻就站到杜伊的面前去顯擺一番。就知道她的舞跳得好,以前她可沒少在這上門下工夫。如今終於有人賞識她了,而且還入了丁太后的眼,這意味着她的將來,那是無線的風光。
伊記酒樓,柳素娘摸着小石頭的頭,道:“明日嬤嬤帶你去你爹孃家,你也三歲多了,是該回去了。嬤嬤老了,你跟在嬤嬤的身邊,是不行的。”
小石頭被柳素娘養得極爲內向,當聽到這話後,眼眶微紅,拉着柳素孃的手,不說話。他是柳素孃親手帶大的,即便以前柳素娘待他不好,可他的心裡始終只認柳素娘一個人。
柳素娘從最初對小石頭的害怕,到後來的憎惡,現在的不捨。她從一開始養着小石頭,就是爲了等這一天。
離開家也有四年多了,如果不是有小石頭,也許她的家人早就在那場旱災裡都死了。既然杜伊已經要她帶着小石頭去認親,她也不能不執行。
再說小石頭確實是杜淩氏生下的孩子,她帶着他回到他們的身邊,那也是正常的。
天微微擦亮,預示新的一天開始,距離過年,又要拉近一天了。柳素娘一早起來,和綠柳兩人給小石頭穿好了衣衫,帶她吃飽了飯後,一直在等,等杜伊讓人傳遞消息,他們什麼時候去比較合適。
杜伊親自帶着白梅紫丁還有柳如是過來了,小帥小傢伙,她讓凌袁帆扔到攝政王府裡去了。杜紫琳不是得到一張懿旨,很得瑟嗎?今日先挫挫她的銳氣,等到皇宮裡在被人狠狠捧一下吧。到時候再摔下來,纔會疼。
“走吧!”杜伊看了一眼柳素娘和小石頭。孩子雖然是無辜的,可看到這個孩子,就能令她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如果最後杜衡他們還是不要這個孩子,大不了她自己收養了,治好他的殘缺,讓柳素娘繼續領養便是。
杜衡在京城裡新買了院落,爲了安靜,也爲了顯示財富,在富人區買了一套三進院的宅子。杜伊的馬車剛到時候,便見他準備出門,連聲道:“叔父,等等!”
杜衡疑惑的看了一眼,杜伊怎麼會一大清早過來,難道是如兒出事了?
柳如是也是隨着杜伊來了,她率先下的馬車,走到杜衡的身邊說道:“老爺,昨天夜裡,有人找來侯府,說是老爺的兒子,日子過不下去了,實在沒辦法,才前來認親的。”
杜衡聽到這話,下意識的駁斥道:“胡扯,我哪裡有什麼兒子淪落在外。”
因爲門口停了兩輛馬車,又因爲是清早,那些大戶人家的僕人出來購買一日所用物品,此時圍着的人,也不在少數。衆人都想看看,這是怎麼了?
“老爺,要不,進去說?這裡人多!”柳如是環視一圈後,這纔出聲提醒道。
杜衡卻不這麼想,他覺得要是帶進去了,回頭要是都冒出亂七八糟的人前來認親,那豈能了得?像今日這種事,就得在當衆之下拆穿。
“叔父,伊伊看,咱們最好還是先進府!”杜伊在白梅紫丁的摻扶下,也下了馬車。她在人前爲杜衡着想的形象是表達出來了,但杜衡領不領情,那她就不管了。
“不必了,我哪裡有什麼孩子淪落在外。你讓他下來,咱們當面對峙一番不就知道了?”杜衡覺得,這不會是杜伊又鬧出了一個大帽子,準備扣到他的頭上了吧?
杜伊無奈的嘆息一聲,這才讓柳素娘先下了馬車。
“杜老爺,可還認得老身?”柳素娘下了馬車,直接走到杜衡的面前,開口便是這句話。
杜衡哪裡還記得眼前的人是誰,這三年多來,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區區一個老婦人,她哪裡能夠記得住。
“杜老爺不認得老身了,那可還認得這個孩子?”柳素娘看到杜衡的模樣,心生恨意。直接掀開簾子,將小石頭抱了出來。
就是因爲杜衡,她才被追殺,被迫爲奴,離家那麼久。這一切,都是他們害得。
原本她對小石頭還有些不捨,現下看到杜衡後,便忍不住臉上憤怒的表情。這孩子是他們的骨血,虧她還悉心照料了這麼久。
杜衡看到小石頭的兔子嘴後,眸孔睜大,倒吸一口氣,往後退了一步。別的事情,別的人,他可能記不住,可這個孩子,花了他五十萬兩,想要忘記都難。
當圍觀的衆人看到那孩子後,都議論紛紛。原本一個兔子嘴,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有人細心的注意到那指頭後,這才議論起來。
十二個手指,兔子嘴,杜府。這三個連在一塊後,衆人又想起三年多之前的事情。這杜衡,當初不就是因爲這個孩子,鬧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他們紫月國也纔會下水災,之後更是賠了那麼多的銀子嗎?
杜衡知道,這事不能認下來,否則接下來面對他的,將是無窮無盡的災難。這個孩子,早就應該死了的。
“小石頭,這個就是你的爹,快叫爹!”柳素娘指着杜衡,對着小石頭說道。
小石頭雖然感到害怕,可也有對父親的渴望。當聽到柳素孃的話後,這才上前,怯怯地叫聲一聲:“爹!”
由於他是兔子嘴,嘴巴有些漏風,說出來的話,有點含糊,令人聽的不是很清楚。
杜衡的心,再次縮了縮。看向那個孩子,恨不得一腳將其踹死。他眼裡的嫌棄之意,是那麼的明顯。這讓比小帥和小寶還要敏感的小石頭,當場嚇哭了。
“你不是我兒子,我那孩子剛出生就已經夭折了。不知道你是哪裡來的,滾,給我滾,我沒有這樣的孩子!”
杜衡整個腦子都是混沌狀態,他的腦海裡此刻只有完了兩個字。他的災難,又要來了。杜府真的要沒落了嗎?原本應該死掉的怪物,現在又好端端地站在她的跟前。
杜府門口前的熙攘聲,這正在着裝,準備進宮的杜紫琳也出來了。她出來後,先是皺了皺好看的眉心,這才緩緩道:“爹,你不是出門了,怎麼還在這裡?這些人都圍在這裡做什麼,散了,都給我散了。”
她一會兒還要進宮呢,這麼多人,她可怎麼出去?
杜伊看到杜紫琳的模樣,心裡卻想着,果然啊,這才一封懿旨就已經囂張成這樣,不知道接下來每日都要進宮陪伴一下,之後會飆塵怎麼樣呢?是不是目中無人,把周圍的人都得罪光了?回頭狠狠摔下的時候,衆人會不會趁機踩上一腳?
“妹妹這一大早的打扮的如此光鮮亮麗,這是要去哪呢?哦,對了妹妹,快來看看,這是你的弟弟,昨晚找到侯府來了。他們以爲叔父在侯府裡住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不是,便將他們領過來了。”
杜伊說這話的時候,上前指了指小石頭,讓杜紫琳注意到他。當杜紫琳看到的時候,卻是尖叫出聲,揮了揮手,叫道:“怪物啊,走開,快點走開!”
杜伊指小石頭的二十時候,還可以的指了指他的手指。這讓杜紫琳想起她娘以前生的那個怪物。
害怕不已的她,此時連聲尖叫:“娘,快出來啊,這裡有怪物,嗚嗚嗚……娘……”她這一犀利的尖叫聲,讓杜淩氏出來了。
原本昨天緊張的母女關係,在過了那道懿旨之後,便緩和不少。此時聽到寶貝女兒的尖叫聲,拉着碧桂,跑了出來。
“怎麼了這是?什麼怪物,在哪裡?”杜淩氏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杜紫琳後,這纔出聲道。
碧桂則是先環視了一圈,當看到柳素娘後,心裡一緊,接着將目光落在小石頭的身上。像,可真是像,那容貌和是集合了杜淩氏和杜坤。
想到杜坤,碧桂藏在長袖上的雙手卻是緊握起來。看向杜淩氏走到她的身邊,道:“夫人,是那穩婆!”
杜淩氏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麼穩婆?碧桂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好端端說什麼穩婆?
“夫人,三年多之前,接生孩子的穩婆,還有那個孩子。兔子嘴,十二個指頭!”碧桂的聲音,不大不小,卻都能夠令人聽的清清楚楚。
杜淩氏眸孔一縮,顯然是想到了。轉而看到那孩子的時候,卻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整個人連連往後退:“妖怪,不要過來,你休要過來!”
小石頭哭得聲音更大了,一個個都喊他爲妖怪,他明明不是的。嬤嬤就算對他再不好,也從來不會這麼叫他,更不會這樣惡狠狠地看着他。
柳如是看到小石頭哭成這樣,便伸手拉了拉杜衡,道:“老爺,這孩子終究是老爺和姐姐的孩子,現在哭成這樣,又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影響也不好,不然就先進府再說?”
杜衡是堅決不會承認,這是他的兒子的。一旦認下來,這接下來的日子,就沒辦法過了。京城的人,會怎麼看他?
之前好不容易押下去的話,現在又會被翻出來。他杜衡生了這麼一個兒子,一定是做了什麼孽,百姓們一定會這麼說的,到時候生意什麼勢必會受到影響。
“如兒,你莫要管這個事,這孩子不是我們的,我們堅決不能承認。當初靈兒生出來的額孩子,已經夭折了的,這個是不知道哪裡冒出來頂替的。”
杜衡前面的話,說的極小聲,是對柳如是說的,說道後面,聲音就很大,是說給圍觀者聽的。
杜伊沒有想到,他到現在這個時候了,還在否認,便出聲道:“叔父,人家說你們是,你們說不是,我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若真的是我杜家的骨血,你不想養在身邊,直接買個院子,另行安置就是。可叔父你這樣無憑無據的說不是,也難免讓人覺得叔父你不想要孩子,故意這樣說的。若實在不行,咱們滴血認親也行。這樣,是不是嬸孃生的孩子,一眼就清楚了。”
周圍的人,聽到杜伊的話,紛紛應和。不管是不是怪物,現在孩子都這樣大了,尋上門來,也不能不管。再說多出的那幾個指頭,趁着現在孩子還小,找個大夫直接減掉就行了。
至於嘴巴,那是真的沒辦法了,但也不礙事。杜府銀子多的事,回頭還怕兒子會娶不到媳婦?這可是男孩,可以傳宗接代的。杜府的子嗣不旺,多一個男娃總比少一個來得好。
杜衡讓杜伊這麼一說,有些惱怒地瞪了她一眼。這對杜伊來說,又不痛不癢。現在她已經利用這個孩子,達到自己的目的了。這流言一旦傳出去,勢必在紫月國上下,都會引起悍然大波。
小石頭回不回杜府,都沒關係。這前提是證明,這孩子,是杜淩氏生的,再被惡意拋棄就行了。
這怎麼能夠滴血認親?杜淩氏自己不敢,但是可以讓杜衡認啊。這孩子不是杜衡的,只要不溶血,就沒事了。
杜淩氏的算盤打的噼裡啪啦做想,杜伊看她一眼,就知道了。繼而又到:“既然要滴血認親,那這父母的都得一起來。先嬸孃,後叔父!”
杜淩氏一聽,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杜衡還不得馬上休了。這孩子能與她融合,卻不能與杜衡,到時候面對她的,死一萬次都不夠。
爲了這個野種,杜衡可是賠了五十兩的銀子。杜府也纔會成了如今的局面,不行,絕對不能滴血認親。
想了想,她這才走到杜衡的身邊道:“老爺,現在外面這麼多人都看着。要不然我們先將他請進去,等以後我們想做什麼,那都與別人無關了。”
杜紫琳聽到了,堅決搖搖頭,她不能有這樣的弟弟,絕對不可以。他還想嫁給紫奕楓,有了這樣怪物的弟弟,她哪裡還會有希望。
皇家之人,必須保證子嗣的完好。他的目前能夠生出這樣的孩子,說明她也可能會勝出這樣的來。不行,無論如何,都不行。
杜淩氏哪裡還能夠聽的進去杜紫琳的話,一心想要先讓這個孩子進府再說。杜衡看着圍觀的人原來越多,也暗自後悔,方纔爲何不聽杜伊和柳如是的話。現在一發不可收拾,這局面完全掌控不住了。
“你們都進來吧,伊伊若是無事的話,你先帶如兒回去,她大着肚子,這些事,她也操心不了。如若不放心,你留一個丫頭下來也行。”
一旦小石頭進了這個府,就代表杜衡認下了這個兒子。這個想法,不僅是杜伊這麼想的,就連周圍的人也是這麼想的。這個怪物,真的是杜衡與杜淩氏所生的。
加上衆人聯想到剛纔的那些事,不到兩個時辰的功夫,關於杜府那怪物兒子上門認親的各種版本,就在京城裡流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