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藥族族長眼眸微爍,撐着木杖,眼光投向遙遠的天際,緩緩說道,“丹藥一脈,源遠流長,雖可逆天,但不可逆命。天道循環,命數無常,如果丹藥能逆命,遠古浩劫中能存活下來的高階鬥帝又怎會如此之少?”
藥族族長的話中帶着一絲緬懷,但落在蕭炎耳中,卻如一盆來自極寒之地凝聚了千萬年寒意的水當頭淋下,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灰白之色,身軀中蘊含的不屈意志在被連番的追殺中沒有被擊潰,在深不可測的藥族族長掌下沒有被擊潰,但卻在這個絕望的消息下徹底崩潰了。
輕柔但是很堅定地推開南爾明攙扶着的雙手,蕭炎的身軀就那麼無力地滑坐在地,雙手抱着膝蓋,眼神悲哀地望着自己手中的納戒--先祖蕭玄的殘魂就在裡面。
“先祖啊先祖,蕭炎儘管再努力,再功成名就,也換不回先祖的一笑,蕭炎愧對先祖的厚愛,這一生如何能心安哪!“極爲看重恩情的蕭炎輕輕撫摸着納戒,有些喃喃有些茫然,意志盡失的蕭炎第一次對前景感到迷茫,不知道自己爲了什麼去拼搏。
望着蕭炎的頹廢,周圍安靜得鴉雀無聲。正因爲太瞭解蕭炎,所以連善解人意如甄妮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纔好。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更何況是寄託在心中這麼多年的夙願呢,就讓他好好靜一下吧,這個時候只有他自己才能開解自己。“甄妮貝齒輕咬着紅脣,低聲阻止了要上前勸慰的南爾明與紫影。
藥族族長也深深地凝視着蕭炎。這個讓他又恨又愛的年輕人如此重情重義,讓他心中升起了拉攏之意,只是對蕭炎提的這個要求藥族實在愛莫能助。
就那麼呆呆地坐着,一直過了半晌,蕭炎嘴角拉起一抹自嘲,才緩緩地站起了身,衣衫上的泥濘與那蒼白的臉色讓他看起來有些失魂落魄,但眼神卻漸漸清澈,透着一股堅定。
微微躬身向藥族族長行了個禮,蕭炎開口道:“謝過族長,蕭某打擾了,就此別過。先祖一事蕭炎會另想辦法,或許有一天,當蕭炎站在巔峰之上的時候,不但可以逆天,更可以逆命,蕭某相信事在人爲!”
蕭炎靜靜地說着,但那單薄的軀體內卻突然爆發出了驚人的戰意,那是不屈於天不服於地的戰意,就連周圍的氣流也忍不住顫慄起來,彷彿要臣服在蕭炎腳下。
口氣如此之大的一番話,一個四星後期的鬥帝就這麼當着衆位高階鬥帝說了出來!但是,卻沒有讓人感覺到絲毫狂妄,就如同面臨蒼穹的宣言,看似虛無,但可以讓人感受到其中無盡的可能。
蕭炎無視衆人的眼光,說完這番話後,就緩緩轉身向前走去。
衆人追隨蕭炎的眼光有些傷感,但很快就僵化在了原地。
只見蕭炎的腳步很隨意,甚至有些沉重,但每一步似乎都與天地的某種玄妙相互呼應;身軀就在衆人眼前,但又似乎遠不可及,彷彿與蒼穹融爲了一體,不分彼此。
心之所至,則蒼穹就是我,我就是蒼穹。就連蕭炎自己都沒有發現他陷入了一種玄妙之境,甚至沒有留意到身後所有人每一個毛孔的細微變化都在他的心神明察之中,他就那麼漫無目的地走着。
衆人越發震撼了。蕭炎此刻不過才走了十幾步,但衆人根本就捕捉不到蕭炎的腳步軌跡,似乎眼前的蕭炎不過是蒼穹的一個投影,虛幻得那麼不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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