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外界衆人對蕭炎要進入問心殿三層萬分擔憂的時候,蕭炎已經推開了第三層的大門。
入目,依然是一片黑暗。
憑蕭炎的直覺,問心殿第三層要比二層小得多,因爲就算在遠古浩劫前六七星斗帝滿地都是的時代,站在塔尖的鬥帝數量也不會太多,這是天地間冥冥的規則。就像金字塔的頂端一樣,那是重質不重量的地方,也是曲高和寡之地。
深呼吸幾口,將“怦怦”直跳的心逐漸緩和下來,目光略微閃爍間,藉助天火的光芒,蕭炎打量起遠處正懸浮着的那些亮如星辰的靈魂印記,努力去尋找和判斷他認爲相對弱一些的。畢竟,這裡是師祖一再叮囑不可進入的三層,靈魂印記都是那些塔尖上的強者留下的,以他現在的實力,須得萬分小心。
很快,他就鎖定了一個靈魂印記。
這個靈魂印記既不是最亮的,也不是最暗的,但卻是最特別的一個。
它形狀似琴非琴,上面縈繞着一圈圈星雲,隱隱間還有細微的聲樂傳出。而且,別的靈魂印記明亮如星,唯有它卻在明暗之間不斷變幻,似乎是因情緒的變化而激烈起伏。
按理說,這樣一個看上去極不穩定、隨時可能狂暴的靈魂印記,蕭炎沒有理由會選擇,但蕭炎自己也說不清楚爲什麼,直覺覺得這個靈魂印記最有把握。
直覺是個很玄妙的東西,說不清道不明,尤其在迷茫的時候更是如此。
但這畢竟是關係到姓命的抉擇,蕭炎不得不小心了又小心。壓抑下心動,他還是很謹慎地慢慢溜達了起來。
但是,幾十個靈魂印記漂浮在大殿的半空中,都不同程度地閃着光,暗一點的閃爍得頻繁,閃爍得平緩點的又亮光奪目,根本就沒有既暗又閃爍平緩的。
蕭炎心中滿是苦澀,吞嚥着口水,心想這可比穿越前在地球上中那五百萬的體育彩票難多了,畢竟那個不過只是要錢的,而這個卻是要命的。
這可如何是好?一步選錯就是陰陽永隔,可不是鬧着玩的。
蕭炎沉思着,隨意在大殿中踱着步,腳步聲在這空曠的空間裡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壓抑。
輕輕搓了搓手,蕭炎停下腳步微微呼出一口氣,看着熱氣在天火的灼燒下化爲嫋嫋煙霧,他的嘴角略微跳了跳,眼瞳深處忽然閃過一抹說不出的詫異。
原來,不經意間,他又轉回到了那個忽明忽暗的琴形靈魂印記跟前。
“看來今天與它很有緣嘛,就是它了。”蕭炎微眯着眼睛,咬了咬牙,決定要賭一把運氣。
凝神調息,蕭炎不再猶豫,靈魂之力以迅雷之勢將這個靈魂印記包裹了進來。
第一百一十一章生死間的轉機(2)
與問心殿二層吸收的靈魂印記不一樣,蕭炎只覺眼前一花,那靈魂印記已經不知所蹤,識海中也沒有感應到有任何東西進入。
“這是怎麼回事?竟然不見了?”
蕭炎有些愕然,有些傻眼,不禁然間汗毛直豎,身上乍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就在蕭炎四顧張望不得其蹤的時候,腦中突兀地有絃聲響起,悽婉欲絕之音彷彿要穿透靈魂,蕭炎這才驀然發現,他的靈魂識海深處竟莫名其妙地突如其來地多出了一張古箏。
此箏質地爲通體沒有一絲瑕疵的白玉,形如游龍翔水,極具流線感,上有十八弦,弦弦皆不同,自上而下,分別爲夢龍筋、鬼虎線、天蠶絲等十八種上古異獸的精華,均是世上不可多得的稀世至寶,雖然是由靈魂之力幻化而出,但卻真實得讓人難辨真假。
任誰遇到這樣突如其來的事情,都會覺得毛骨悚然,蕭炎也不例外,他背上的冷汗刷地滲出。難道這就是帝境之上境界的高深莫測?蕭炎艱難地嚥了一口唾液,凝神盯着識海里的古箏,不敢輕舉妄動。
古箏有靈,自識海深處緩緩升起,十八根弦不彈自鳴,箏聲驟然變得悲壯蒼涼,忽而高亢急促,餘音繞樑;忽而鏗鏘有力,抑揚頓挫。
箏聲似有一種魔力,居然迅速與蕭炎的識海海浪合拍得渾然一體,音起而浪高,音落而浪退,滲透進蕭炎的每一個毛孔,帶動着蕭炎的情緒層層迭進。
聞着箏聲,蕭炎漸漸沉入了曲子的意境之中,不可自拔,他彷彿看到了一幅幅古戰場上金戈鐵馬的壯烈場面。
直至一曲終了,蕭炎才從箏聲中清醒過來,想到自己的心神剛纔竟不知不覺受箏聲所引,着實嚇了一大跳,不禁一陣後怕,急忙集中精神,欲調動靈魂之力進行抵禦。
可很快,蕭炎就悲哀地發現,在這古箏面前,自己竟完全失去了對自己靈魂之力的掌控,就連識海里的一舉一動也都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自己就好像一個傀儡一樣,唯一剩下的只有神志中那一絲清明。蕭炎的身心頓時如從九天銀河處摔至谷底,臉上寫滿了無奈和沮喪。
古箏彷彿是要發泄在漫長歲月中遙遙無期等待知音的沉悶之情,絲毫不理會蕭炎,也沒有提問任何問題,只自顧自地發出一陣陣奇妙的絃音,曲調不在乎是慢或是快,亦無論曲情的歡快與哀傷,更不着意追求清麗淡雅、纖巧秀美的風格,只是隨興而彈,盡情地展現只有帝境之上境界才能淋漓盡致展現出的意境。
蕭炎默默地承受着這一切,漸漸地,他從一開始的無奈,到後面開始慢慢體味到這一音律的美妙,渾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舒暢得宛如吃了人蔘果一般,呆在問心殿二層三個月以來的疲憊身心被一層層洗刷,愜意舒坦的快感難以抑止地在識海中激盪,朦朧飄渺似又真實可觸,就連靈魂之力都有了一恍惚的活躍。
“聽聽古箏都能提升靈魂之力的修爲?”敏銳地感受到靈魂之力的活躍,蕭炎喜從心來,不自禁地在心中暗呼。
但,只一剎那,一向理智的蕭炎立馬就把自己這個興奮的念頭壓了下去,嘴角露出自嘲的一笑:“怎麼可能?簡直就是癡心妄想!聽聽曲子都能進步,那豈不是隻要每天泡在賣藝館裡風月無邊就能修爲一曰千里?”
“一定是我神經高度緊繃下的錯覺。”蕭炎扯了扯嘴,頗感可笑地搖了搖頭。
蕭炎完全不知道,他這一搖頭,不僅錯過了一個天大的機緣,還使自己陷入了巨大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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