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步地向前走着,不斷與同樣行色匆匆的人錯身而過,腳下皮鞋敲擊在地面上的噠噠聲形成了一個連續而縝密的節奏。寒冷的冬季連柏油和水泥的路面,都被凍得硬梆梆的,讓人踩在上面有一種冷硬堅毅,斷絕一切生氣感覺。
我並不喜歡東京的冬天,非常寒冷而又很少會下雪,令人不禁更加明顯地體會到了水泥叢林中,那種人與人之間的冷漠。在聖誕和新年那幾天商家到總是會渲染起來一些的氛圍,但是那種做作的繁華與熱鬧,反而更加分明瞭心靈之間的疏離。
我不知道是不是隻有我能夠感覺到這一些,或許其他人也並不傻,只不過是進行了選擇性的忽略而已。
在我的家鄉南九州吹上濱可完全不是這個樣子,我指的並不僅僅是四季如春的天氣,當然也包括這一點。
在我們那裡人與人之間是一種真正的親情,整個鎮子就像是一個大家庭,每一個人都會真心地去關心他人的困難,快樂會被周圍所有人分享,憂傷也會被分擔。
這就是都市和鄉下之間的差別,或者說是城市化對於現代人際關係的影響還沒有滲入到我們那樣的地方,也不拘於日本是這個樣子,據我所知全世界都是這個樣子。凡是相對越發達的地方,人情也就越淡漠。
一陣刺骨的罡風猛地迎面吹來,我情不自禁猛地打了個激靈扭臉閉上了眼睛。這自北海道而來的侵襲勢力還真是強勁不凡,任是我這樣的猛士也不敢直面鋒芒。這樣的季節如果是在一片大雪茫茫的羣山或者原野的度假小屋裡,深陷在大大的美式沙發裡守着熊熊燃燒的壁爐打盹,總要好過在這樣大都市的街道上溜達吧?
“啊!……啊!……呀……”突然自左前方猛然傳來一陣鶯鶯燕燕此起彼伏的驚叫聲,如野獸般反應使我在零點一秒的時間內,扭過頭朝那個方向望了過去,並且鏡片後的瞳孔調整到了最佳焦距。
在馬路另一側迎面而來的方向,有十幾個青春靚麗的國中女生與我同樣,因被這一陣風襲擊而阻住了腳步。一時之間各種顏色的秀髮和帽子飛揚,當然最最吸引人眼球的,還是一干制服短裙的裙裾!
在一陣慌亂失措的驚叫當中,一大片賞心悅目的美景呈現在了衆人眼前,一條條雪白粉嫩的大腿之上,是一片繽紛多彩絢爛多姿的小內褲。一共有九種不同的顏色,卻是十七種式樣沒有任何兩條是相同的,咦……我是怎麼一眼就分辨出是十七條小內褲的?
如果是其它季節這個景象一定會更加養眼,而眼下所有女生都已經穿上了長過膝蓋的高筒絨線襪,所以儘管完全掀起了制服短裙,但還是無法一睹林立美腿的全貌,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
不過這依舊是一番難得一見的亮麗風景線,並且被吸引過去注意力的並不只有我一個,迎面一個西服革履道貌岸然的男人,已經將脖頸扭到了一個極限的角度,因而直直地撞到了一根電線杆上。
“這就是東京啊!”這陣風吹了過去,我也緩緩地收回了目光,滿懷感慨地在心裡嘆息了一聲。
東京還是充滿了無窮無盡吸引力的,那就是種種光怪陸離的色彩,千奇百怪的機會和瑰麗魔幻般的誘惑。恰恰是這些點燃了我的血液,有如吸毒般地沉迷了進去,恐怕以我的毅力是難以自拔了。
也許也不是不能,而是恐怕只有到了六十歲以後,我纔會重歸故鄉那種安詳恬靜的生活中去。“或許以我的能力,可以堅持到八十歲以後吧?”看着迎面走來的兩個穿着航空制服,
正在說說笑笑的美豔空姐,我情不自禁地咂咂嘴自言自語到。
腋下夾着的盒子向下一滑,我眼明手快地一把接住。今天穿在身上的這件夾克衣兜太淺,因此這扁平窄長的盒子只能是拿在手裡。
我一轉身進入了一條清靜的小街,這裡的建築已一變成了那種傳統式的院落,一座座小巧精緻的和式小屋令人賞心悅目。雖然在冬季大多數和式庭院都無法展現出它最爲迷人的一面,但是從不時高出圍牆錯落有致的棚架,透過柵欄隱約閃現青石圍成的小池塘,就可見這一片社區的檔次了。
在明治維新以前東京被稱爲“江戶”,是德川幕府統治日本二百五十餘年的中心,但其所重的文化核心卻並不是武士或者公卿士大夫一類,而是市民享樂的那種輕浮類型。
所以如果真正是東京保留的舊式區域的話,絕對不會是這樣一個風格,倒是有些模仿京都那邊街道的氣象。
在東京大學初建的時候這一片還是郊外的農田,隨着東大的繁榮和城市的拓展,這一片也就逐漸變成了人煙稠密的居住區。因爲大量研究西學的學者從神戶和長崎地方被延請過來任教,不管是古今的何種學者據我所知總要多少沾染上些酸氣,因而在這一片形成的聚集區裡,總就要體現出些與衆不同的文人氣息來。
不過隨着東京不動產價格的高昂,能夠住在這樣住宅裡的人已經是越來越少了,不是東大的高層管理者就是知名的教授。年輕的講師和副教授基本是不要想了,如果沒有各種委員會的免稅津貼和財團贊助的鉅額研究費用,想住在這條街上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現在已經進入了寒假,東京的冬季和夏季一樣,都不是那麼令人感到舒適。既然這附近住的都是學校的教職人員,那麼就自然有很多會趁着假期到各處度假,這條街上也就顯得益發的清靜,當然也並非是全部。
“喂,……我在這裡!”正在低頭往前走的我住腳一看,只見酒井美莎正隱身在一座小院的門洞裡。
“你怎麼了?”我有些詫異地望着酒井美莎上下看了幾眼。
今天的酒井美莎確實顯得有些怪異,穿着打扮大異於平時的風格,一件略顯寬大的米黃色風衣遮住了綽約美好的身姿,還用一條大大的圍巾遮住了半張臉。
既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更加沒有向我靠過來,探頭帶着明顯驚慌的目光向左右兩側的街上張望了一番,彷彿是有什麼危險的困擾正在緊緊地糾纏着她。
我也下意識地向着街頭和街尾的方向看了看,零零散散或快或慢地走着幾個行人,絲毫也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妥。隨即意識到這樣的做派非常可笑,我這裡還什麼都沒有幹,又有什麼可心虛的呢?
向前邁出一步伸手抓住酒井美莎的手臂,猛地往回一拉,她沒有注意踉踉蹌蹌地跌進了我的懷裡,並隨手扯開了遮擋在臉上的圍巾。
“你……不要這樣!”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令酒井美莎愈加驚恐,扭動着身體劇烈地掙扎了起來。
酒井美莎從小就受到舞蹈等形體鍛鍊的課程,身體素質自然是相當的不錯,這一點一年多來我已經是深有體會,可是卻無論如何也不能與我相提並論。她這樣不斷地扭動與我身體產生摩擦,除了令我興致更高之外沒有其它任何的作用。
“只要我想要,你既不能說‘不能’,更不能說‘不要’!”此刻她的眼神令我想起了我們之間的第一個晚上,因而我想也不想地對着那嚅嚅微張的嬌豔櫻脣狠狠吻了下去。
酒井美莎的掙扎終於被我的武力鎮壓了下去,我的臂膀感覺到她的身子變得越來越軟,彷彿被抽去了全部的力氣。我的舌頭堅決地伸入了她的口腔,追逐着那根柔軟纖巧的丁香, 品嚐着不斷分泌出來的甘甜津液。
依舊是那種槐花淡淡的甜味,我已經極爲熟悉但是卻總也享受不夠。我有時甚至情不自禁地產生懷疑,會不會是其中含有某種毒品的成份,不然又怎麼會令人如此地上癮?
直過了大約三分鐘我們兩個人的脣才緩緩分開,酒井美莎星目迷離噓噓喘息着,癱軟地依偎在我的懷裡。
我又向左右兩側看了看,果然沒有誰對我們的行爲而停下腳步,頂多也就是側頭看上一眼,然後就又繼續走自己的路。在我們這個時代對於青年男女,這樣的行爲實在是算不得什麼過份的事情,馬路街邊就是一些更加激烈的情景也可以不時見到。
再加上酒井美莎今天的穿着大大地掩飾了誘人的曲線,絕世嬌豔的容顏又藏在了我的懷裡,所以也就是更加降低了對路人的吸引力。
我的強勢逐漸壓制了酒井美莎的慌張,這也正說明了我們之間層次上的差距。“壞事”還沒有開始作,她就開始猶疑不安,這明白是一種不自信的表現。
如果換成了是其它的事情,我一定不會選擇這樣一個低素質的合作者,但事實上在這件事情上酒井美莎是一個必須的先決條件。當然繼續對其調教一年的話,也許會更加有把握,但卻未必能夠再遇到這麼好的機會。
我就是這樣攬着酒井美莎一直向前走去,轉過一個彎進入一條更爲僻靜狹窄的巷子裡,來到了一座小巧庭院的門前。
在鐵柵欄門旁的青石牆壁上嵌着一個花崗岩銘牌,上面篆刻着“牧野”兩個字的隸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