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蓬猛地轉過身,看到一個老和尚雙手揣在袍袖,靜靜地看着他。
“你是馬槍會的天師?”
迷蓬跟隨香夫人去過馬槍會總部,在酒宴現場見過他。
天師點點頭“既然知道是我,你還是打消逃走的念頭吧。”
迷蓬沒敢犟嘴,拍拍路邊的石頭,低頭坐下“我不跑,你看着辦。”
憑他的道行,想要和天師鬥法,那就屬於自不量力了。
看迷蓬已經放棄抵抗,天師很滿意。
他走到迷蓬身邊“給我實話實說,是不是你們放火燒了馬槍會堂口?”
迷蓬也不想抵賴,點頭承認是自己主謀幹的。
天師嘆息道“我不明白,馬槍會和巫毒門並不是死敵,爲何你要下此毒手?”
迷蓬講了帕雷帶人上山挑釁,搗毀了巫毒門總舵,還殺了幾十名巫師,這樣的深仇大恨,換誰都不會不報。
天師搖搖頭“我見過納塔的證據,帕雷是被你們的蠱蟲操縱纔會做出莫名其妙的事,這一點,香夫人是親眼見到的。”
迷蓬辯解道“我們爲啥要給帕雷種蠱,吃跑了撐的?難道操縱他就是爲了讓他上山殺巫毒門的弟子?”
天師緩緩地說道“因爲帕雷收了上億的保護費,你們爲了搶劫這筆鉅款,才操縱帕雷把錢交出來,並製造帕雷上山挑釁的假象再除掉他,完美的殺人滅口……”
迷蓬吃驚地說“你這是污衊,巫毒門從來沒有見過你說的這筆錢。”
·天師察言觀色,看迷蓬的神情似乎不是在撒謊。
他仰頭看向月牙,喃喃自語道“誰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從馬槍會搶錢,還敢栽贓給巫毒門,並且還會巫毒門的獨門秘籍?”
天師指了指不遠處的聚善寺“前天就在這裡發生了槍戰,有人用巫蠱術的多種技術讓馬槍會吃了大虧。”
迷蓬也很驚訝“我們當晚只是搬家,卻又遭到你們上山挑釁,後來在廢棄的汽車裡,我還親眼見到了你們使用的槍械……”
兩人彼此看了一眼,好像都明白了。
有人在暗中故意挑動兩個門派的仇殺。
天師思索着說道“這個神秘組織肯定會巫蠱術,而堂明國會確實還有幾個巫蠱門派……”
迷蓬接着分析,“但是他們都是十幾個人的小門派,巫蠱水平也有限,根本不敢招惹巫毒門,更不敢對馬槍會下手。”
天師同意迷蓬的判斷,低頭道“也就是說,這夥人是來自堂明國之外,會不會來自龍國……”
他的推斷當然有道理。
巫蠱術的起源就來自龍國和堂明國交界的區域,論技術能和堂明國巫蠱界匹敵的,只可能來自龍國。
迷蓬按天師的思路想下去“據我所知,龍國現在經濟高度發達,使用巫蠱術的江湖門派幾乎絕跡。”
是的,龍國人越來越有錢,江湖門派隨便做點別的事就能活的很好,誰也不想遭罪練習巫蠱術,最終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
天師回頭看迷蓬“但我也知道,巫毒門鬧內訌,香夫人的二師妹到龍國自立門戶,還有三師妹和四師妹投靠了馬少。”
二師妹苗毒花已死,龍國巫毒門被剿滅,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
兩人都沉默下來。
但心裡都有共同的答案。
涉嫌挑撥離間的人,很可能就是馬少!
迷蓬擡頭看天師,不解地問“馬少是馬槍會的金主,他爲什麼要鼓動馬槍會和巫毒門火拼,似乎沒有理由啊。”
天師冷笑道“很簡單,因爲馬少想讓會長調兵回龍國搶文物,收復他失去的地盤,但會長一直沒有同意,所以馬少就製造事端。”
迷蓬糊塗了。
就算馬少製造了兩個門派的對立,但也無助於馬槍會借兵給他。
天師嚴肅地答道“馬槍會一直有人蠢蠢欲動,覬覦會長的寶座,這夥人現在正和馬少串聯,保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向會長髮難。”
他和會長早就發現軍師等人的動向,但他們一直隱忍不發,就是想要暗查出所有想要發動兵變的人,然後再一網打盡。
這一次天師來調查,也是要查明巫毒門到底有沒有勾結馬槍會裡面的反叛勢力。
迷蓬聽完覺得驚心動魄。
江湖險惡,步步驚心,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人當槍使了。
他急忙表態道“我從來沒有聽香夫人對會長有大不敬的言論,我們巫毒門很冤枉,壓根就不知道這些事啊。”
天師擺擺手“今天話已經說開,我也明白其中是怎麼回事了。會長也肯定不會再追究巫毒門。但必要的時候,還需要巫毒門鼎力相助。”
迷蓬長出一口氣。
看來他已經沒有生命危險。
他雙手合十道“天師明察秋毫,還了巫毒門清白,那就請你再開恩,放了我的兩個巫師吧。”
天師微笑着搖搖頭“不好意思,我愛莫能助,那兩個巫師必須死。”
迷蓬瞪大眼睛“這是爲什麼啊?”
天師解釋道“納塔和軍師是同一陣線的反叛者,不殺巫師會引起納塔懷疑,會長還沒有做好準備,在收網之前必須穩住他們,不讓他們先下手,所以……”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迷蓬已經明白了。
天師要用兩個巫師的人頭,換取納塔不會狗急跳牆,爲會長的反擊爭取時間。
迷蓬無可奈何。
兩個巫師被天師抓走,天師不放人,他又能怎麼樣。
天師換了一副笑模樣,對迷蓬說“你回去對香夫人講清楚利害關係,希望她站在會長一方,只要能除掉反叛者,會長會把這座城市送給香夫人。”
迷蓬動心了。
這個城市吃喝玩樂比鑽山洞強多了,而且每一年能收一個億的保護費,油水十足。
迷蓬也咧嘴笑着點頭“我回去一定向我們掌門詳細彙報,相信夫人會毫不猶豫支持會長。”
兩個老江湖相視一笑,拱手而別。
但是,他們萬萬沒想到,就在他們離開後,距離他們一百米的地方,林寒從隱身術狀態中顯現出來。
他全程聽到了二人的談話,對馬槍會內部情況掌握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