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慌張的帝休木,白玉突然覺着有些滑稽,但想想僅僅一棵樹就在這裡爲非作歹,燒了也不虧它。
這正是從羅生門中封神而出的白玉,當初就是在距離上申山不遠的地方遇到應龍。沒想到等他逃出秘境,位置仍是在這裡。
剛出秘境一時也無去處,於是想起當初衆人分開,他留蘇童和小禎前來打探徐家的秘密,後來自是不知道結果。
徐家的九頭黎是白玉踏入山海大陸遇到的第一個難題,從都廣之野開始就一直糾纏至今,當初也是種種原因沒有一直追查下去,如今想想便趁此眼下,乾脆一舉將它清理乾淨一了百了。
等白玉站至一處徐家的地下入口處,那棵不知禍害了多少生靈的帝休木,此刻已經置身在熊熊烈火中照亮着着久未光明的上申山。
看到無數的地下迷宮,小小的分身已經化成潮水般朝裡面填充着。
跟隨着小小分身的打探,白玉輕而易舉就抵達了最底層。
地下迷宮之大,令人咂舌。
白玉實在想不通徐家的整個住宅爲何要建於山中的地下,難不成徐家之人都懼怕光芒不成,因爲在這本就灰暗的上申山,再將府邸建於地中,裡面的潮溼陰暗可想而知。
不過,白玉隨即又想到,上申山也是屬於遂命之地的一部分,這樣其實也算是在情理之中,畢竟整個遂命之地都是生活在黑暗中。
可另白玉失望的是,偌大一個地下世界,竟然空無一人。別說是人,在這地下房屋內,竟然連一隻蛇鼠都沒。
想到徐夫人以往的種種惡行,再加上此地已經空無一人,臨走,白玉爲絕後患,一個玄圭令便將這整個地下王國給永遠的掩埋在地下。
既然什麼線索都沒找到,白玉便匆匆離開這座陰鬱的黑色山脈。
等他從山中出來,用遂命之地的話說,就是天仍在長着雨。1
一眼望去的黑色世界,一眼望去的記憶,白玉倍感唏噓。
當初正是前來這裡尋找俞跗治療木槿駱駝蜘蛛的死之恨念,纔有幸結識了小禎與喜樂,那時的他們還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期待,而如今呢…
白玉想要離開遂命之地,剛好要路過小禎的家。他不由好奇,小禎也不知道有沒有給俞跗講過他們後來這一路的遭遇。
想到這些,白玉索性就打算直接前去向俞跗問聲好。
俞跗的小院沒什麼變化,但同樣是人去樓空。
並且看家裡跡象,白玉推斷俞跗應該是有急事臨時出門的,只是以灰塵的厚度來看,他至少已經離家有段時間了。
雖然一時沒有頭緒,但白玉記得當初衆人就在倚天蘇門約定過,如果有天他們發生意外分散,那就去盤觚古都匯合。
轉眼又是時隔一年,白玉想也沒想就打算先去盤觚古都。
如今白玉雙神加身,可謂真正的脫胎換骨,就連趕路也已無需坐騎的輔助。
白玉從他們第一次進去遂命之地的井中一躍而出。
只是一個神念,便在四周的環境中提取出一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沙粒。
零散的沙粒像是一個旋渦般聚合在一起,最終形成一朵祥雲大小的形狀。白玉輕輕一揮,便立於沙雲之上,堪比騰雲駕霧。
身踩沙雲,疾馳中的白玉,俯視着急速後退的風景,有山川有河流,天已經顯得不再那麼高,地也不再顯得那麼遼闊。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力量的愉悅。
這種愉悅,是無法形容的,他真想朝着天地一聲怒吼,他也想拍拍自己的肩膀感謝一路活着的自己,他更想迫不及待地見到自己的每一個朋友。他想告訴所有人,他現在已經真的有能力保護所有人了……
此刻,除了在紂鱷火山中被燒光頭髮的頭皮有點涼外,他的全身上下都充斥着溫暖。就連笑中帶出的淚都是暖的。
“清風雪!爺爺!兄弟們!等着我!”不由地,白玉又將沙雲提升了一個速度。
從遂命之地到盤觚古都路程並不算遠,也就是平行相連的兩座城池,從高空向下望,山林間一條大河貫穿奔騰向前。順着那條河就是兩城之間的主幹道,以往那條路上也算得上人流絡繹不絕,但如今十里八里的已經廖無人跡。
不過也就是這麼望上一眼,白玉竟然發現兩個行跡奇怪之人。
順着大道,兩個普通打扮的常人,正各騎一匹快馬。可奇怪的是兩人身後各背一面大白旗。
左邊旗上印着碩大一個“白”字。
右邊旗上則印着碩大一個“玉”字。
“白玉?”看到兩面旗子合起來竟然就是自己名字,白玉立刻壓低沙雲朝二人而去。
“二位且慢!”
白玉突然就從他們前面的林中躍出。
像是憑空出現的白玉着實將他們嚇了一驚。
“請問有什麼事嗎?”一人問道。
“敢問你們身後揹着的旗子是何意?”白玉說着指到。
“哦,沒什麼,這只是我們自己名字的簡稱,一個玉一個白。”身背玉字的男子說道。
“哦,那這也太巧了,這兩個字合起來剛好是我認知的一個朋友,那是我誤會了。”白玉雖是這麼說,但心裡還是感覺這未免也太巧了。於是,便轉念又問:“敢問兩個大哥,是何方人士,我還從未聽說過會把自己名字繡在旗子上的。”
“我們都是無名之輩,我們來自薰吳山,只是剛好路過這裡。”身背白字之人回道。
“薰吳山?你們竟然來自薰吳山,那你們可認識蘇童?”聽到生僻的薰吳山,白玉立刻是眼睛一亮。
被白玉這麼一問,二人也是一驚,一人立刻問道:“敢問你剛說認識的朋友,可是白玉?”
“是。蘇童與白玉都是我的好友,因此我纔好奇一問。”白玉也循序漸進。
“啊,太好了,終於找到一個認識白玉的人了,我們正是受蘇童所託,前去遂命之地尋找白玉的,但我們到了那裡人生地不熟,也未能找到,就計劃再去盤觚古都尋找哀父子。”二人頃刻間就全盤托出。
“你們找白玉何事?”考慮二人如此謹慎的行爲,白玉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你能否帶我們前去找到白玉,我們必須親口轉達給他。”身背白字之人,還是保留着警惕。
白玉一看話已至此,於是右手一閃,一隻散發着月光光芒的輕呂劍便閃現而出,小小也一躍立於肩膀之上:“實不相瞞兩位兄弟,在下正是白玉,剛剛因爲不知狀況因此纔沒有坦誠告知,還請見諒。”
看到白玉突然亮劍,又着實嚇了他們二人一驚,但聽完他的話,兩人面面相覷,一時竟有些猶豫起來:“這樣說起來,也太巧了。”
看到二人還是不信,立刻補充道:“你看這是我的輕呂劍,這是我的蜂鳥,敢問天下除了我,再也不會和我一樣的了。”
“蘇童並沒有交代我們這些,如果你真是白玉,我們有兩個問題。”一男子說罷就從懷中逃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瓶。
白玉突然也想到,薰吳山都是常人,沒有見過本命武器反倒是正常的。
“你是白玉的話,就一定認識這個東西吧?”身背白字旗的男子朝着白玉舉起。
“這是當初我們路過你們那裡,從蘇童體內取出的火焰蠼螋。”看到這個白玉自是熟悉,說罷,就繼續等着他們的第二個問題。
“請問,當初是誰治好了我們火焰蠼螋的病?”另一男子急忙問道。
看着樸實的二人,白玉嫣然一笑:“是俞福小禎。二位我說的對吧,相信我,我真的是白玉,要不然我看到你們的旗子也不會特意停了下來。”
白玉對答如流的回答完問題,二人又是彼此互相對視一眼後,其中一人才像是下定決心:“好吧。白玉,蘇童讓我們轉達你一句話:速速趕回海外,十萬火急!十萬火急!十萬火急!”
“蘇童只說了兩次十萬火急,你多說了一次。”另一個男子聽罷就趕快糾正道。
“哎呀,他肯定是非常緊急的,我多說一次也沒事的。”男子也不服氣地糾正道。
已經再也無心聽他們說話的白玉,心中只是莫名一陣抽動:“多謝!你們保重!”
說罷,白玉再也迫不及待一個神念,便腳踩沙雲騰空而去。
而正在吵架的兩人,看到竟然腳踩着一堆沙土便騰空而起的白玉,頓時戛然而止傻愣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