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茶聽着巫真的介紹,立刻屏氣不語,木訥地撓着頭:“這哪是什麼逆流之海,這分明就是地獄之海啊。想想都可怕……”
俞跗突然笑道:“可這世間很多事物都很奇妙,不是嗎?比如說爲什麼偏偏進入逆流之海的入口在遂明之地呢?那是因爲偏偏就遂明之地的雕花木船可以在這逆流之海中行駛,至於是什麼原因就沒有人知道。”2
秋木槿像是看到了黑夜裡的一顆夜明珠般驚呼道:“雕花木船就可以進入逆流之海?”1
俞跗點點頭,繼續說道:“是,就是這麼簡單。可這只是個開始,就連廩君都已經找了很多年,也從來沒見到過傳說中的“貫月槎”,也就是生長蓂莢的東西。”1
“貫月槎……難道就是傳說中“月兒圓,琴聲起,大壑出,一輪浮槎海中月””巫真聽到這個似乎也有些激動了。
“說的沒錯,巫老弟對遂明之地知道的不少啊。這個歌謠即使是遂明之地的人也知道的不多。傳說中只有“有緣人”進入逆流之海後纔有機會能看到的貫月槎。
據說那是一艘如皎月般的巨型尖角雕花白玉船!此船與逆流之海剛好相反,如果沒有逆流之海的吸附便會騰空而起,升入萬丈雲端,穿雲貫月日行千里。”說着這些俞跗的眼神變的癡迷般陶醉其中,似乎跟他看到過一樣。1
巫真接道:“這個其實我聽到過一些,可這個貫月槎跟蓂莢是什麼關係?難不成蓂莢在這上面?”
俞跗嘿嘿一笑略帶得意地說道:“這個真讓你說對了,世人只知道貫月槎是寶物,可誰也不知道貫月槎其實只是個幌子,真正的寶物都在貫月槎之上,這個是我聽廩君曾親口說的。”
巫真有些不屑地問道:“你說的誇張了吧,如果按照你說這個蓂莢難道比貫月槎還寶貴嗎?還是說這個貫月槎上面還有其它的東西,以我對廩君的瞭解,就這些東西是打動不了他的吧?”
“額…巫老弟你果然是個明白人。好吧,真人不說假話,確實是有一個更大的寶物。說來話長,那你知道現在整個山海大陸無數人都在尋找的岱輿神山秘境吧?”說到這些俞跗故意把聲音壓低了很多。1
“岱輿神山秘境!”第一個說出來的竟然是神茶,聽到這個詞他頗顯激動,然後結巴着又說道:“涯草、涯草當初離開盤觚古都就是說要跟別人去找這個秘境。”1
巫真沒接神茶的話,接着說道:“我知道,據說天地之間有三座神山。其中在山海大陸的就是這個岱輿神山秘境,我印象中也就是最近幾年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很多關於這個秘境的傳聞。這些年所去尋找之人不計其數。難道貫月槎上面是有岱輿山的線索?”
“哈哈,巫真,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吧。事情可不是這麼簡單,我從廩君那裡聽到的是……你知道嗎,據說在上古“六神創世”時代,這神山秘境可不止就三座,而是有五座。可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有兩座神山秘境突然就消失了,而那消失的兩座神山秘境中隱藏着這天地之間最大的秘密,至於是什麼秘密肯定是無人知曉。那麼關鍵來了,廩君說這個貫月槎上面,就有關於那兩座神山的線索!”俞跗說的極其認真,聲音已經快壓到肚子裡面了。1
“關於另外兩座神山的線索……”巫真重複了句就突然沉默了起來。
“這些都跟咱們沒有什麼關係,怎麼才能找到那個貫月槎纔是咱們的當務之急。”白玉聽他們說的那些似乎很不尋常,可他心裡此刻完全不感興趣,一心只想快點把木槿的病給看好,其它的以後再說也不遲。1
俞跗又一次摸了摸自己的鬍鬚說道:“這個急也沒用,剛纔你也聽到了“月兒圓,琴聲起,大壑出,一輪浮槎海中月”,這第一步就是要等到每月的月圓之夜才能進入逆流之海。”
白玉聽罷覺得似乎哪裡不太對,想了一下發現這個說法確實有問題:“這不可能吧,如果記得沒錯的話,這遂明之地是沒有月亮的吧?那怎麼可能會有月圓之夜呢?”
“嗯,說的沒錯,月亮確實沒有。可沒有月亮就不代表沒有圓月之夜啊,難道你忘了,這裡雖然沒有月亮、星星,可是有沙戟族的螢火之種啊。和你們地面上的月圓之夜一樣,每到月中之日這裡得沙戟族就會全部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個無與倫比的圓月,如果你們能看到就知道什麼叫真正的遮天蔽日攝人心魄!看了那個你們也不枉白來一趟遂明之地。”俞跗不急不慢地講解着。1
一旁的俞福小禎聽的也有些着急了,立刻插嘴道:“說重點吧,木槿你們再急也沒用,因爲現在距月中還有三天的時間,所以說你們再急也得再等三天。你們對我有恩,到時我給你們一塊去,我一定竭盡全力的協助你們。”1
白玉一聽還有三天不禁眉頭緊鎖,可事與願違急不來的事情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就是擔心夜長夢多,萬一再有什麼個意外就麻煩了。
秋木槿突然說道:“不要緊的,三天就三天吧,畢竟現在小禎已經幫我控制住了,至少不會再惡化就行。”
事情告一段落後,所有人也就簡單的吃過飯後匆匆的休息了。白玉幾人也是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沒有好好的躺在牀上睡一覺了。
緊湊的小屋裡放着兩張厚厚的軟鋪,白玉與神茶一人一張。遂明之地天上的沙戟族那螢螢星光已經七零八落,微弱的光線透着窗櫺把黑夜切割成了數塊,一塊塊的光影扭曲地貼在地面與他二人的身上。1
翻來覆去,心事就像是翻着一頁頁的書,每一頁都有很多未解的題目。白玉翻身發現似乎神茶也沒有入睡,便試探着問道:“你也沒睡?”
“嗯。不知道爲什麼,我從來沒有失眠過。可是這會卻怎麼也睡不着。”神茶少有的低聲輕訴。
白玉有氣無力地回道:“心中藏着事的人,都會睡不着的。你是不是又在想涯草?”
“啊,是。當初涯草說過我只要打敗盤觚古都最厲害的人就可以去找他了。那你說我現在算不算做到了?”神茶若有所思道。
白玉聽他這麼一說,再把他與盤觚王比武的事腦海裡過了一遍,突然覺得真是有些好笑,雖然這樣有些對不起盤觚王,可按照那個涯草所說的,那神茶確實算是做到了,只不過這事情任誰也難以想象,這中間竟然有這麼多不早不晚又令人咋舌的巧合才形成了這麼一個結果。1
“當然算了。不管怎樣盤觚王都是敗在你的手中。你可以理直氣壯的去找他了。”白玉想盡量多給他一些鼓勵。
“噢…真的嗎。其實我也是這樣安慰自己的,謝謝你白玉。其實你知道嗎?我長這麼大除了涯草從來沒有過朋友,但自從遇到你們之後,我才覺得我有了朋友。原來有“朋友”是感覺這麼好的事。我一直在想等忙完了這些事,我就要去找涯草了,可是我很捨不得與你們分開。”神茶像個小孩般喃喃自語着。
白玉聽了心裡也是一陣觸動。因爲他自己從小就跟着爺爺討生活,特別是當十二歲時沒有驗出本命武器後,村中兒時僅有的幾個玩伴更是讓他一言難盡。從那之後他就開始了在仙眠嶺的歷練,一直到十八歲有了輕呂劍至今。1
離開家以後,白玉才結識了小天、木槿以及再後來的白水與神茶。這些日子裡他們不僅是作爲鬥獸士之間的合作,經歷了出生入死彼此之間早就把對方當做了重要的人。
經神茶這麼一說他也有些傷感。還有更加重要的是小天自都廣之野分開後再也沒有了消息,如果小天離開都廣之野獨自一人想找到他們就太難了。
還有書賢老師和小黑,他們還在金嘴黑鳶的巢穴中生死未知。原本打算儘快趕回鉤月城請求城主的幫助,可沒想到他們跟隨金嘴黑鳶竟然跑到了這千里之外,回去的這一路上又歷盡坎坷。現在想來這就像是做了一場夢,不知道鉤月城的人發現了失蹤的他們會怎麼辦。還有這麼久了,也沒有回去看望爺爺,不知道他可否安好。
就這麼想着想着,白玉朦朧之間終於進入了夢鄉。
接下來的一天,還是由當初接他們的那個白鬚老者帶路,讓他們提前去看了看遂明之地第二層的逆流之海。
對於黑暗的逆流之海,衆人也是充滿了期待。
站在茫茫無際的海邊,迎面而來的海風像是經歷千萬年的語言,令人費解可是又忍不住想去破解。
並且第二層的沙戟族明顯比第一層的多了多,把似雲非雲的天空照亮了很多,讓人的心情也隨之豁然開朗幾分。
隨後的兩日相安無事,期間巫真得空便去拜訪了這遂明之地的王者廩君。
後來他們也才知道,原來老是接送他們的那個白鬚老者竟然是這遂明之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第一長老。幾個人瞬間感到慚愧萬分,真是人不可貌相,另一方面這個長老真的是太過於隨和了,真的看不出他的來歷。2
不過這兩日裡白玉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白水一天到晚都纏着巫真,似乎一直在竊竊私語說着什麼事。他原本好奇想問一下,可是後來覺得白水既然沒有說的意思也就不參合了。1